第六十四章 复杂

    “你说的是何物，可有带来，呈上……嗯，拿来给本官看看。”闫刚本能地认定张晓鸣是奸猾之徒，这让他总是误以为自己在升堂审问犯人。

    张晓鸣把瓶子交给闫刚。这是云素心杀死莫敌之后，他从尸体上收起的。

    闫刚拿过瓶子，只觉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便用手扇了扇嗅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问道：“这是何物，与璇儿又有何关系？”

    “回禀大人，此物为迷情散，乃是合~欢派的独门秘药，能够迷惑人的心窍，中毒之人会变得痴痴呆呆，任凭施药者摆布，据说长期服用还能使人产生依赖，深瘾难除无法摆脱。

    据草民所知，此物在城中已经流通了一段时间，售卖此物的黑商也绝对不止一家，受害者不在少数，而且多为年轻的女子……”

    张晓鸣卖了个关子，让闫刚和言先生深思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大人试想下，殿下生性贪玩，又为人单纯很好糊弄……假若有人心存歹念图谋不轨，殿下中招也未必不可能。”

    闫刚的脸色从恼怒变成了凝重……

    闫刚既为天渊府尹，圣京及方圆数百里的大小城镇都归他管辖，下边的那座永夜城，虽然官方并不承认其存在，实际上也是归他在管。

    如果张晓鸣说的是真的，他这个父母官就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张晓鸣又道：“妙缘斋素来以拯救天下妇女为己任，郡主殿下自不在话下，先生她也是为了所有姐妹的安危，才出手杀了那个莫敌，因为莫敌就是售卖这种毒药的其中一家黑店。”

    “你是说，上师杀那人犯，是为了伸张正义，而那个人犯，也是死有余辜了？”闫刚冷笑了一声，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帮云上师开脱。”

    张晓鸣不承认，也不否认，就搔了搔头，傻笑了起来。

    闫刚瞪了张晓鸣一眼，然后看着手中的瓶子，道：“但这仅仅是你的一面之词，物证也是你拿出来的，况且人犯已经被上师杀死，死无对证……本官凭什么相信你？”

    “当然有证据了！”张晓鸣十分自信，道：“当初草民提供地点，让大人去抓捕莫敌，莫敌被抓到了，他藏身的地方，官差大哥应该也搜寻过才是。如今莫敌虽然死了，但他还没判刑，案子的宗卷和搜查的物证想必还在，那些证物当中，一定有这种迷情散。”

    闫刚听张晓鸣说得头头是道，不禁眯着眼睛盯着张晓鸣，问道：“你明明说父母都是农民，你也是从小耕作的农家子，这官府办案的流程，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晓鸣一时语塞，他为了救云素心，一时情急，把与自己‘农家子’身份并不相符的东西说漏了嘴。

    这也张晓鸣自母亲去世下山以来，第一次出现的严重失误。

    闫刚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本官早知你来历不简单，就算追问下去你也不会老实交代，此事本官就不为难你了。

    只不过，你编织谎言也该用心一点，事前亦应做足够的调查研究。人犯藏身的地点，衙差确实搜过，但都是些一般的药品，虽然来路不明显然是贼赃，却没有你说的这种迷情散。”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会不会是负责的官差偷懒敷衍了事？”张晓鸣一脸的不可置信。

    “哼，本官治下向来严格，手下的官差又怎么会如此马虎了事？”闫刚重重地一声冷哼，继续振振有词道：“本官念在你救师心切，过往又没有案底，你这插赃嫁祸之罪，本官就法外开恩饶恕你一次，可若你继续胡说八道，还出言污蔑本府官差，本官定必严惩不贷！”

    “这怎么可能……”张晓鸣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错漏之处。

    这时，言先生亦上前道：“所有物证入库房封存之前，都要经过在下检查，在下亦记得没有迷情散或者类似的药物。在下没什么大本事，却有一个微不足道的优点，就是记性还可以，这事情绝不会有错。”

    “这肯定是哪里错了，莫敌自己也承认售卖迷情散，还说他做生意‘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这话郡主殿下跟牢头大哥都听到了，他们可以作证。”

    听了张晓鸣这一番话，闫刚与言先生相视一眼，眼神交流过后，都觉得事有蹊跷，案情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