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失败就要销毁吗
“是魏禁给你的吗？”夏商避开了她的问题。
云参参摇了摇头，“不是，直系领导给的。他对我挺好了，哦，对了，他还给了我很多资料。”
说着就从背包里翻出一堆资料，递向夏商，一脸期待的说道，“这是云端公司的内部资料，你要不要看看。”
云参参真把自己当成夏商的间谍了，认为自己、大辰和夏商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可惜夏商只是轻轻扫过，没有用手去接。“
大辰忍不住提醒她，“能进云端大楼偷大脑的人，这堆新人资料，就跟废纸一样。”
云参参一想也是，失落的收回手。
夏商浅浅一笑，将她手中的资料拿过，放到一旁沙发上，又向她招了招手，“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云参参眸光一亮，饶有兴致但又努力克制的缓缓跟上前去。
“你看这个。”夏商示意她看望远镜。
云参参看着眼前修长高端的天文望远镜，有些拘束。她出门在外，无论是逛街学习，都很少碰昂贵的物件。大概是贫穷带来的自卑感，让她有一种买不起就不能碰的高度自觉。
但此刻，夏商真用温和的目光凝望她，给她一种温润如海的安全感。
云参参走到高精密的仪器前，对着探测口看去——一片遥远的星海忽然就近在咫尺，有几颗星尤为明亮，特别是众星最顶端的一颗。而且，这几颗星星似乎可以连成了奇妙的形状。
云参参莞尔一笑，歪头看向夏商，很自信的说道，“是猎户座。”
夏商含笑点头。
云参参得意的笑起，她确实是学了生物系，但既顶着燕京大学的头衔，综合知识就不会太差。
“你是在等猎户座的流星雨吗？”云参参颇为自信的猜道，“猎户座的流星雨会出现在每年的十月中下旬，今天是正好是十月二十一号，猎户座流星雨最盛的时候。”
夏商看着眼前灵动的女孩目光温和，然而眼底却泛着一丝深邃的哀伤，“你知道猎户座第一个星叫什么吗？”
云参参一下被问住了，张嘴想了想，最终无力摇头。
夏商告诉道，“是西官白虎七宿中的参宿。”
“哦……”云参参眉头微微收敛，不是很明白，“参星啊……”
夏商看她一副迷茫的样子，收回了眼神，仰望着天际，然后不经意道，“对，参星，云参参的参。”
云参参心头一惊，顿时脸腾的火热起来，双手握在一起不知所措。然后脑子就开始一片混乱——他喜欢我吗？他不喜欢我吗？他是觉得喜欢我要承受很大压力吗？比较他是花影公司的唯一继承人。但我也可以不断努力，只要他肯拉我一把。但跨越阶级应该没那么容易吧？那我要不要放弃他？等会……难道奚飞语说的都是真的？是我变坏了吗？
夏商的一句话就让云参参的脑子乱成一锅粥，大辰感觉自己有点超负荷运转，直接将链接云参参脑回路的那条神经给屏蔽了。
“你以后一个人，要怎么生活了？”
就在云参参胡思乱想的时候，夏商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如冰水一般瞬间扑灭了云参参心底燎烧的热火。
“我……”云参参突然又觉得莫名其妙起来，“我一个人就一个人生活啊，而且……总不会永远一个人吧。”
她会一辈子都没人爱吗？
说不定了？
“就算一辈子都遇不到命中注定的人，我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云参参没由来的被夏商弄得伤感起来，“反正，人最终都会妥协环境。”
“参参……”夏商突然沉沉的唤了她一声，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直视自己，“你一定要记得，魏禁心思深沉、手段狠厉，已经完全超出了你的想象，你千万不要不自量力的企图了解他、同情他。”
云参参凝望着夏商深邃眼眸，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好像自己已被困在那片星海。而他的声音是很轻缓的，却又不容置疑，“我……我没有想要了解他啊。他那么冷漠，我讨厌他还来不及。”
不知为何，夏商的叮嘱里，透着深深的担忧。她只是去云端大楼上班而已，怎么感觉徘徊在地狱的门口。
“夏商，你别担心……”
“还有大辰。”夏商又说出大辰的名字，让云参参又是一惊，顿在那里等他后面的话，“大辰是基因编辑里最完美的标本，你有没有想过，魏禁怎么会解刨了他？”
云参参一时语塞，此时，连大辰也凝足了精力，听他说着。
“因为他有着重大缺陷，使得魏禁不得不下令解刨他，冷冻他的身体。”
“什么缺陷？”云参参忍不住问。
夏商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眼神里充满疼惜，“这种缺陷，让他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正常人。参参，大辰也是一个怪物，你也千万不要不自量力的企图了解他……喜欢他……”
云参参下意识退了一步，捂住胸口，心疼道，“我知道他现在跟别人不一样，但他正学着去做一个正常人。夏商，连你也觉得，失败的标本，就只能销毁吗？”
夏商摇头，眉头微敛，“不正常的人在这世界上，注定很难生存。参参，这已经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你应该想一想，往后一个人生活，该怎么实现自己的价值？你要怎么活？怎么过自己的一生？这才是你真实的世界。”
“夏商……”云参参的神色里渐渐透露出恐惧，“你到底知道什么？”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收集魏禁初犯法律的证据，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夏商突然浅浅一笑，神色又变了变，唤道，“大辰，人间也有很多美好，你该珍惜时间，好好看看。”
云参参神色变了变，沉着脸看向夏商，单后按在天文望远镜上，“如果只是看看，那个这架望远镜有什么区别。”
大辰挑衅的看向夏商，“云参参以后怎么生活，你就不用担心了，因为我会一直照顾她，她可是我的恩人。”
大辰占这云参参的身体，冲着夏商顽劣一笑。
夏商眼眸阴沉，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说谎。”
大辰的笑意突然僵在嘴角，云参参以为他会狠狠怼夏商，结果他沉默了。
此时，一两颗流星在夏商背后划过，紧接着又有三五颗无声的从星空里溜走，不知去向了何方。
大辰缓解了神情，看向星空，“有流星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流星。”
夏商侧过了身，遥望星辰海，“把身体还给她。”
“你想跟她看流星啊？你问她愿意吗？”大辰偏要不让，“她说了，她不愿意。”
“我没说……”云参参在脑子里嘀咕着。
夏商轻哼，“那就别站在这了，碍眼！”
“我没说……”云参参要委屈哭了。
大辰偏不走，看着流星一颗颗的滑过，叹了口气，“我知道，是我搅乱了云参参的生活；我也知道，我不是正常人。”
大辰说自己不是正常人时，云参参的心也跟着一阵哀痛。
但他深吸了口气，很快调整过来，“不如我们同理合作，你要魏禁的犯罪证据，要为花影搞垮云端；而我只要我的身体。不如我们通力合作，你给我资源，我帮你窃取资料。”
夏商突然眸光一凛，抬手掐指云参参的脖子，神色狠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警告过你，不要拿云参参的身体开玩笑，更不能去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大辰被他按在栏杆上，没有还手，反而一下，“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恐惧。你怕他！”
云参参也跟着一惊，他惊讶于夏商的失态，更惊讶于大辰的一箭穿心——夏商竟然会害怕魏禁？
“那个魏禁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一个朝气蓬勃狂妄不羁的年轻，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大辰眯了眯眼，近距离的直视夏商，好像要将他看错。
或许是大辰的视线太过逼人，也或许考虑到这是云参参的身体，他送开了愤怒的肢体动作，转而背过身去，低叹，“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只要别乱来，无论什么东西我都不会帮你找到的……”
大辰轻笑，转身离去，路过沙发时勾回背包，看到沙发上夏商丢在一旁的吉祥兔，顺手也拿走了。
还没走出阳台，夏商冷冷的声音传来，“放下！”
大辰转身反了一个白眼，扔下一只吉祥兔，大咧咧的离去了。
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在开门的一瞬间，他身体定在了原地，眼前的景象让他轻缓了吸了口气，转而又若有所思。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大辰疑惑喃喃，将身体还给了云参参。
云参参缓缓关上了门，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