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云参参的抱负
如果是从这个房间直接醒来，云参参一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的小公寓。
夏商竟然趁她不在的时候，将她原来小公寓里的东西全部搬了过来，几乎是按照原来的摆设，原原本本还原了她的房间。
“他对你，真的很用心。”连大辰这样的怪物都忍不住赞叹。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云参参几乎要城府在夏商脚下了，但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清醒过来。
云参参走到窗口，推开窗户，仰望着蔚蓝苍穹，坚定道，“你放心，这一次，我站你。”
大辰一直认为云参参是个主观意识并不强烈的人，如此坚定的回到倒让他忍不住反问，“为什么？其实他没有骗你，陪我深入云端公司必然会面对九死一生的险境。”
“我不怕，我有我要扞卫的荣誉。”不管日子多么困苦，云参参始终没有忘记她是出生在怎样的家庭。她的爷爷云琼是为人类做出杰出贡献的生物科学家，她的爸爸妈妈也是生物界优秀的人物，她的奶奶为了让她成才，带着她吃尽苦头，而且……
云参参站在一百多层的公寓上，俯视着三百米以下的偌大城市，内心有火焰铮然越起，“而且，我能感觉到，我真站在人类对生物剧烈渴求的浪尖上，我要抓住这个时代。我要借着云端公司这个平台……实现我的价值！”
大辰能真切感觉到，云参参的胸腔里有股强大的动力，推动着她的生命澎湃高昂。当她仰望天地时，她的血是灼烫的，她的灵魂犹如浪潮般在辽阔的海平面上疯狂跳跃。
这样年轻鲜活的生命，像太阳一般耀眼，没有人能拦住她的轨迹，就算云雾满天，她也会坚持不懈的执着前进，直到将阴霾驱散，让光芒照亮整个天空。
“你还记得那对双胞胎吗？”云参参按住胸口，看着密林一样的城市，“他们有一点说得没错，人类的肉体作为承载容器，已经没办法承担人类的灵魂和欲望了。平均八十年的寿命，三十年学习，二十年垂老，剩下三十年不但要存活，还要肩负起繁衍的重任，这完全跟不上现代文明的需求。”
云参参闭了闭眼，轻轻吐了口气，“虽然伦理难越，但人类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个道理，到时候，什么伦理都会给生存让路。人类需要更长寿，更优质的肉体，去探索更遥远的宇宙和未知领域。你知道吗，人类从古至今都有个共同的探索和渴望，不敢承认却不可回避？”
大辰努力思索了一下，没有非常确定的答案，只好问她，“是什么？”
“是神。”云参参嘲弄一笑，“确切的说是神力。千百年来，人类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不竭余力。”
一语如惊梦，大辰也是讽刺一笑，“如此说来，云端公司的领导人，何尝不是人类的领跑者。”
“是的。但是……”云参参按着自己的胸口，言语坚定，“我尊重为此付出巨大牺牲的人类，不管他们是不是变成怪物，我们都应该像他们致敬。”
大辰一时默然，意识里那片冰冷的平原，不知从哪吹来了春日的暖风，虽然如泥入海，却是有着异样明澈的分辨性。
“你该看资料了。”大辰突然没由来的提醒一句，将她的思绪打断。
云参参也从遥远的地方收回视线，“嗯，我要更加努力了。”
每一个学霸不但有较好的学习能力，更有较强的自律能力，云参参说干就干，将一堆资料放在桌前。
“今天看多少了？”面对起码有二十厘米厚的资料，云参参习惯性的开始做安排。
大辰淡淡道，“全看完吧。”
云参参一惊，“你还真信奚飞语的鬼话啊，我可做不到。这多资料，一目十行都够你扫描一通宵的。”
大辰哼笑，“你在医院的苦不是白受的，现在的你可是一目百行，而且过目不忘。”
“什么？”云参参狠狠吸了口气，都忘了呼出来，“那我不成复愈了。”
“这种高效学习，可以让人类三十年的学习成本，至少压缩到十五年。”大辰的语气里带着诱惑性的嘚瑟，“试试吧。”
云参参依旧难以置信，但她还是珍重的拿出一本书一样厚的编册，随意翻开。当她聚精会神时，那些字就像电流一样迅速窜入他的脑海。一页、两页、三页……极为迅速，而且当她闭眼时，那些知识犹如打开的文档，一字不漏的在她脑海里排开。
云参参瞪大了眼睛，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感叹，“太神奇了，如果夏商也能体验到这种感觉，他一定不会反对我的。”
“你也太小看他了，他或许是比你体验得更深，才对此充满恐惧。”大辰才不会轻易认定，夏商的深处和异样是来自于未知。未知向来让人狂妄大胆，只有足够多的已知才会让人谦卑、谨慎。
云参参轻笑，打趣道，“我看你们倒是心犀相印啊，等你的身体拿到后，不如就你们在一起处吧。”
大辰轻呵一声，催促，“看你的资料。”
云参参再次凝神，全心投入到资料的海洋里，她起初是一页页的翻过资料，最后手都跟不上，直接将装订好的资料弯起来，如扇子半快速翻过。
很快，资料一本接着一本的被她扫过，像公司规章制度、保密协议比较简单的内容，她几乎一遍就过，然后快速签上名字。设计倒生物项目的资料，陌生难懂的，她也只需过两遍便能牢牢记住，再翻出从前的论文资料，不用几分钟就能分辨明白。
如此将资料全部看完，云参参看了一眼时钟，一共才花了四个小时。
云参参忍不住感叹，“难怪你在实验室关了二十多年，融入社会却一点也不生涩，你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这还是被受限制的。”大辰叹了口气，“在实验室里，不是你想学什么，就能学什么的。”
云参参抚着胸口，心生怜悯，“放心吧，以后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大辰没有接话，云参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哪里知道，大辰的内心已经止不住的翻腾了。
他想到夏商对云参参的交代——不要怜悯他。只是转眼间，云参参就抛之脑后了。其实他惊叹的不是云参参对他的同理心，而是夏商未付先知的能力。他脑子里似乎装着很多秘密，有过去的，也有未来的，他强悍的洞察力、判断力，几乎能将云参参分析成一块块的零件。
“哎，我想起一件事了。”云参参一边收拾资料，一边问道，“你在云端公司那么久，就没有遇到比较善良靠谱的人吗？我们要在云端公司达成目标，不能没有人帮忙啊。”
“谁会对一个标本感情用事。”大辰突然言语一冷，似乎来了点情绪。
“好吧。”大概是问到他痛处了，云参参只好作罢。
停顿了片刻，大辰又低低道，“其实，有一个人，她对我很好。”
“谁啊？什么职位？明天能见到他吗？”云参参瞬间来了兴致，能对标本感情用事的人，他们很大可能在以后会站在同一阵线的。
大辰静静藏在云参参的胸腔里，陷入无话，他的记忆里响起一阵扫射的枪声，透明的玻璃像梦一样碎了一地，然后鲜血流淌了一地。那温和美丽的容颜，如烟雾一般消散。
“她死了。”大辰幽怨开口，那曾是他唯一的希望，“有十年了吧。”
云参参一听泄了气，一个离世十年的人，还能对她有什么帮助。但听大辰的低沉徘徊的语气，大概他冰凉生命中仅有的一丝温暖吧。
云参参拍了拍胸口，安慰道，“那她未完成了，就让我填她完成吧。”
大辰心头一惊，有些错愕，转而又莞尔笑起，“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啊。”
“没事，上天入地，只要我云参参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云参参将胸口拍得闷闷响，语调坚定。
大辰没有说话，只是哼笑一声，陷入沉静。
记忆里，她拉着他的手，在走廊上一路奔跑，血滑在掌心里的温度，大辰至今难忘。同意难忘的，还是后面不绝于耳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