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陵圣手(四)
宋云示意卫春先把火把点着,然后试了试下面的空气情况。下面虽然是一片漆黑,但是看起来空气还是不错。宋云看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第一个拿着火把下去了。向下去,先是一个斜向下的台阶。两边修整得规整整齐,看来这个密道休得不错。两边的墙上一个来高的地方还有一排灯台,灯台上还放置着油灯。不过,现在都已经熄灭了。
宋云一边走,一边把两边的油灯都点亮了。昏暗的灯光下,狭窄的通道里一目了然,显然是什么都没有。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一行人顺着台阶来到了最底处。下面是一个稍微打一些的方形空间,四周的墙上也有放油灯的灯台。宋云过去挨个给点亮了,这才看清楚中间放着一张方形的木桌,桌子周围摆着四张条凳。桌子上也有一盏油灯,旁边放着几本书。左手边的墙边上,还有一个小书橱。
“这里怎么就到头了?”孙珽看着前面的一堵石墙惊讶地说到。
“贤弟,别急。我们先好好看看这里有什么再说。”宋云听见孙珽的抱怨,摆了摆手说到。此时,胡沫早已经开始翻看桌子上的书籍了。
“来来来,你们看,这是什么?”原来,胡沫在桌子上的书本里找到了一个信封。
“嗯?我看看。”宋云接过了信封,信封的口并没有封上,打开以后里面是一封信,或者说是一封遗书:
卫某不才,痴长数十载。虽生性愚鲁,然常常抱拳拳报国之心。卫某虽亦十年寒窗苦读,却自知才疏学浅。文不可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定乾坤。然,十数年前,卫某与司天监众位大人共赴凉州,终了此生报国之志。
当年之事,已不足为外人知。光怪陆离,神神鬼鬼。所见所闻,累累血海,烁烁尸山。当日情景,每每思之依旧心惊肉跳。幸,事情顺遂,不日我等俱返长安城面圣。圣上音容笑貌,毕生难忘。圣上所托之事,更是不敢一日稍怠。倏忽间,十数年矣。
今日事出种种,卫某思之内心久久不安。卫某一门忠烈,饱读圣贤之书。卫某身死是小,有负圣恩是大。故,卫某特修此书,盼有缘得遇之人心存善念,以竟卫某未完之事业。如此,卫某虽深陷无间地狱,亦可瞑目矣。
左侧书橱,实为机关。后有一密室,内藏当年圣上托卫某秘藏之秘宝。时至今日,恐无人知晓矣。此宝,乃南海蓝珍珠,相传为男孩千年蚌精孕育。卫某曾打开密函看过一次,此珠常年暗泛幽兰之光。据当年圣上秘示,此珠蕴含了巨大的能量,能医百病,活白骨。然,其毕竟是蚌精孕育,内含妖邪之气。若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十数年来,卫某奉圣命,秘藏此宝。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卫某深谙此理,然为国为民卫某何惧之有?卫某此生无憾。唯愿有缘人善待此宝,切切!
“什么?南海蓝珍珠?”宋云读完这封信以后,孙珽大惊失色,直接跌坐在了条凳上。
“怎么了?南海蓝珍珠怎么了?”宋云、胡沫还有卫春面面相觑。孙珽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嘿嘿,八成是孙公子没听说过这东西吧。唉,孙公子啊,别说你了,就连老朽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老朽也不知道我家主人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密室。更不要说什么南海蓝珍珠啊?”卫春摇了摇头笑着说到。
“不,不是的。这,这南海蓝珍珠,我,我简直太熟悉了。”良久,孙珽摆了摆手说到。
“哦。你熟悉?你怎么会熟悉啊?”宋云好奇地问到。
“这南来蓝珍珠有拳头般大小,当年是一位化外高人在南海找到的,天下也就只此一颗。你们刚才听见了,它能医百病,活白骨。当然了,这是夸张的说话。但是,它确实有非常神奇的医疗效果。你们也知道,我孙家一门世代行医。这南海蓝珍珠,原就是家父之物啊。”孙珽说到这里有些难过,低着头叹了口气。
“什么,这南海蓝珍珠原来是你们家的东西?”胡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当年为了长城上的事,朝廷派人让家父带着这件宝贝去凉州抗敌。谁知道,家父这么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件宝物,也就此遗失了。朝廷发了一笔抚恤金,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孙珽低着头摆了摆手说到。
“什么?令尊也是因为十六年前的事情去世的?”这件事是胡沫万万没有想到的。
“嗯,正是啊,怎么了?”这一回轮到孙珽摸不着头脑了。
“这可真是够巧的啊……”宋云看着四周苦笑着说到。
“什么巧了?”孙珽好奇地问到,可是宋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那个书橱直犯愣。可是宋云越是不说话,孙珽就越是好奇了。
“他是说啊,咱们三个人都与十六年前凉州长城上的往事有关系,如今又凑到了一起。你说,这事巧不巧啊?”胡沫看着好笑,忍不住说到。
“啊?那确实可真是够巧的。对了,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啊?”孙珽听胡沫这么一说,倒是把他的好奇心勾上来了。
“这……”胡沫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宋云摆了摆手拦住了。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我们得赶紧找出来那间密室的机关。早点找到东西,好吧东西完璧归赵啊。”宋云转过身来笑着说到。
“嗯,说得对,说得对。刚才信里面说了,密室的机关就在书橱这里。来,我们赶紧找找看吧。”胡沫也点了点头笑着说到。
“好,老人家,帮我们一起吧。”孙珽点了点头招呼卫春一起帮忙。
“诶,诶,我这就来了。”卫春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几个人走过来以后,先是把书橱里散放的几本书籍都搬了下来。可是,并没有什么发现。这时候,宋云注意到了一个烽火台模样的摆件。这个小书橱里面,摆的都是一些香炉、文房摆件之类的东西。而这个烽火台,显得有些突兀了。宋云看着这个摆件笑了笑,直接上手一扭。
宋云这动作太直接太迅速,以至于身边的人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大伙反应过来以后,大家都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可是,事实证明,宋云还是赌对了。只听咔哒一声,这个小书橱直接往左边移了过去。在大家面前又是一个黑洞洞的小门,宋玉拿着火把向里面照了照。这一次又是一段向下的台阶,不过,这一次的台阶也就十几级。几个人顺着这台阶下去里面,里面是一个小一些的空间。接着火把的光芒,大家看到这里就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是一个大约一尺见方的木盒。
宋云朝孙珽点了点头,示意他去打开那个盒子看看。孙珽见状,有些激动又有些胆怯。想到父亲的东西,终于又要回到自己手上了,确实让人有些难以自持。不过,最终孙珽还是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打开了桌子上的盒子。只见,这盒子一打开,这密室里忽然迸射出盈盈的蓝光。仔细看时,那是一个锦盒,里面正在烁烁放光的正是那颗南来蓝珍珠。
“好了,贤弟,你可以把它带回去了。”宋云拍了拍还在外面兀自发愣的孙珽笑着说到。
“真的吗?”孙珽似乎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当然了,这本来就是你家的东西嘛。”宋云点了点头笑着说到。
“对了,老人家,千万不要让人家知道我们找到了这间密室和这件宝贝。切记!”宋云推着孙珽过去把南海蓝珍珠拿下来,然后转过头和卫春说到。
“诶,老朽知道你们这是为了找出来谋害我家主人的凶手,老朽一定守口如瓶。”卫春点了点头说到。
“好,这里的事,差不多了。一会儿,我们把一切都恢复原样,然后就离开吧。”宋玉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说到。
“走吧,我真是不想在这种黑黢黢的地方待着了。”胡沫点了点头,笑着说到。胡沫的话说完,大伙都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孙珽把那颗南海蓝珍珠收好以后,又把桌子上的木盒子恢复了原装。接着,一行人就退出去了。
大约一刻钟以后,一行人才重新回到了地上。这时候,天已经都黑下来了。这个时候的金陵府,即便是夜里也非常炎热。但是不管怎么说,夜里总归还是能稍微凉快一点的。宋云站在这院子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这才感觉有些饿了。他回头看看身后的几个人,大伙也都灰头土脸的,疲惫不堪。
“我说,你们饿不饿?要不然,宋某请你们吃饭去?”宋云看着他们笑着说到。
“好啊,宋大哥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饿了。”孙珽因为找回了父亲的东西,心情大好。
“好,走吧,老人家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宋云看着大伙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出了卫家大宅以后,又拐了几个弯,孙珽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家小酒馆。这家酒馆不大,但是内里的装潢比较考究。现在,因为今天的大发现,几个人正围坐在案子旁边喝酒说话呢。一方面,是说着今天的发现;另一方面,是在研究下一步要怎么办。
“真没想到,今天居然找到了家父的旧物。这,这可真是要感谢你们啊。”孙珽对了宋云和胡沫举杯喝了下去。
“行啦,你就不要感慨了。现在,我们有了这些发现,明天就可以去见见那个黄知府了。”宋云喝了一杯以后,笑了笑说到。
“明天去找黄知府?直接跟他说吗?到时候,让他允许我们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孙珽一脸兴奋地说到。
“不行,那就等于打草惊蛇了。”宋玉摇了摇头笑着说到。
“你这傻小子,你明明知道这个黄大人和其他人有勾结。我们要是一五一十把一切都和黄知府说了,你觉得那能行吗?”胡沫摇了摇头,笑着说到。
“那,那你们说要怎么办啊?”孙珽挠了挠头发说到。
“嘿嘿,撒谎这种事啊。要老朽说啊,想让人家相信,就必须半真半假才行。”卫春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忽然嘿嘿一笑插嘴说到。
“诶,老人家可是说对了。明天,我们去见黄知府。到时候,你就告诉他,我们发现了一个密室。但是,其他的你不要告诉他。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这样,一来,有一个很明确的发现支持你的观点,然后我们才有理由见尸体;二来,也给他们下一个钩,只要他们咬住了就一定会露出破绽的。”宋云抿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到。
“嗯,不过凭我的直觉,你要只靠这个就想钓出幕后的主持,恐怕很难。”胡沫简单地吃了一点菜,不温不火地说到。
“唉……这一点,宋某心里有数。不过现在这个局面,不容乐观,能多找到一个是一个你吧……”宋云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倒也是,世事多艰啊……”胡沫叹了口气笑了笑说到。
“对了,贤弟。左右现在没事,你能不能和宋某说说令尊十六年前去凉州的事情?”宋云吃了两口菜以后,笑着问到。
“好吧,今日你我一见如故,我就和你说一说吧。”孙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到。
“其实,我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也不是很记事。后来,我娘和我说了一些。据说,那时候长城上经历了异常很可怕的事情,导致了一场大败。当时,朝廷马上派司天监的几位官员去处理此事。司天监的几位大人特意请旨,邀请家父带着南海蓝珍珠一起去前方御敌。说是有一些特殊伤病的兵士,需要家父和南海蓝珍珠的治疗。虽说,当时这件事很快就平息了,可是其实为了那件事伤亡的人也很多……”孙珽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叹息着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