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九重玄铁赤焰刀
行至商铺之前，周遭空无其他学员，可见只有他们二人是最先凑齐宝钞。漫步走近，只见一名约莫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汉子，正自整理橱柜。
那汉子身形高大，却是极为消瘦。余光瞥见来人，并未抬首望去，依旧低头整理，口中发声问道：“要买什么东西？”穆杰忙回道：“两套厨具，大概要多少钱？”停下手中的忙活，伸手一探，便端出大盆厨具。
盆中厨具样式太过陈旧，穆杰微微皱眉，说道：“只有这些么？”汉子呵呵一笑，回道：“都是用来看的，真正的厨具都在后头存着，你先挑挑看。”
估摸自己手中宝钞不过二十文钱，想要买来两套厨具，自然不能买昂贵之物。选出极为普通常见的厨具，直接拿给店主。那汉子走到里屋，一会儿的工夫，就拿出同样的物件，却是极为崭新。
接过来细看，问道：“这些要多少宝钞？”店主微笑道：“算是便宜的，两套二十文钱罢。”掂量着手中宝钞，穆杰忙着递给他，说道：“多谢老板，正好二十文。”
店主无所谓地收好宝钞，介绍道：“叫我包打听就行，以后若有想打听的消息，或是有消息想卖给我，都可以来这里。”
笑吟吟地应了一声，旋即带着两套普通的厨具，与方怡同回御膳房。道旁有老者清扫地面，二人待要经过，那老者手中扫帚横斜而至，径自向穆杰袭来。
虽不知为何突袭自己，却是不由得矮身躲过。老者淡淡说道：“反应还行，就是下盘太弱，动作迟钝。”正说着，又是弄得手中扫帚再向穆杰攻去，方怡满心忧虑，竟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担心方怡受伤，穆杰急忙唤道：“怡妹，退到墙角去！”毫无武艺可相助，只好无奈地听从穆杰所言，默默行至墙角站定。
刺耳的破风声夹带些许落叶，扫帚朝着穆杰头顶砸去，身子微侧便是轻巧地躲过这记猛招。不及定眼瞧去，耳边又是一阵风声，左闪右退竟是有些狼狈。
扫地老者见穆杰双手怀揣着两个盒子，如此小心翼翼且不愿还手，也许就是因为这两个盒子的缘故。念及于此，手中扫帚直取对方怀中之物。
好不容易才赚钱买来厨具，自然不得有失。向后踉跄数步，兀自直挺挺地站稳，双手更加紧紧抱住厨具，丝毫没有懈怠。见这从未谋面的老者，出手竟是这般凌厉干脆，心中不免疑虑万分。
待要开口询问老者何故袭击，对方的扫帚却是连风卷叶地朝自己不断击来。既然对方出手如此不留情面，穆杰也无需空留实力。一个晃身欺近，嘴中朗声道:“休怪在下无礼！”
话音未落，穆杰内力自丹田而出，一团白气围绕周身。老者呵呵冷笑:“内功护体？看来还是有点本事。”扫帚依旧是猛击的势头，待至打到肩膀，穆杰却是没有任何闪避，硬生生地接下此招。
白气犹如涟漪扩散，惊涛骇浪般的力度立即显现出来，顿时将老者轰出数丈之远。惊骇之余，老者低头看去，只见双手兀自颤抖不已，喃喃道:“这内力，竟是如此深厚，真是后生可畏。”
顿住脚步，穆杰忙问道:“老前辈与在下素不相识，何故出手伤人？”老者抬首凝视，直言道:“甲等的少年天才已然不多见，今日有幸相遇，自然要切磋一番。”
怔怔地站稳，穆杰无奈道:“在下身为厨子，若想切磋，老前辈尽管以厨艺比试，何必突然出手动武。”老者微笑道:“看你步伐有力，定是练家子。今日比试，实力果然不俗。”
抱拳行礼，穆杰道:“还未请教老前辈尊姓大名。”老者淡淡道:“名字不过是个称号，旁人唤我糟老头子，我也不恼。”
这般亲和的样子，倒是与先前斗武的狠劲极其不同。方怡怔了怔，旋即走上前来，微笑道:“老前辈莫要说笑，我们两个小辈怎敢这般随意唤您。”
细想甚觉有理，老者点头说道:“两个小娃娃虽然都是甲等天资，但也不能乱排辈分。可是名号太久没用，早就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姓海，往后就直接叫我海老罢。”
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一事，穆杰问道:“海老，你怎得会知道我们两个人是甲等的成绩？”海老依旧是漫不经心地样子，淡淡说道:“这么多年来，哪里出现过甲等的学员。平时招到丙等的学员，众导师就欣喜万分，如今还出现两个甲等天才，早就传遍整个学院。稍微打听一番，自然就知道你们的长相。”
未等方怡与穆杰反应，海老对着方怡呵呵冷笑道:“女娃子有此天赋，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有这决心敢来御膳房，倒也难得可贵。”穆杰惊得哑口无言，方怡更是怔怔地不知所措。
海老见状，释疑道:“她面如黑炭，双手却是纤细白皙，显是涂了黑泥，而且定然没有做过劳累重活，自然是个千金闺秀。老头我活到这般岁数，为了学厨而委屈自己，实属不易。”
默默地低着头，听得对方这般言语，心头竟是莫名一阵酸楚。海老瞥见穆杰双手兀自紧紧抱着两个盒子，奇道:“这里面是何物？能否给老头我瞧上一眼。”
应声打开盒子，忙着递给海老细看，嘴中介绍道:“只是些普通厨具，没甚么稀奇。”海老微微愁眉，对着两人说道:“此物太过普通，不配甲等庖厨做菜。带你们去个地方，见识一下真正的厨具。”
仍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去，穆杰与方怡无奈，虽不知对方何意，却也只好紧紧跟在身后。没过多久，三人就来到一处木屋，显是宫中杂物堆放的屋子。
掏出贴身携带的钥匙，直接打开房门，领着方怡与穆杰进屋。正值午牌时分，房内却是暗淡无光，阴寒森森，犹如漫空长夜而云雾遮月。
本该蛛网密布的杂间，此刻竟是干净整洁，显然有人日夜打扫清理。海老熟稔地走到靠在墙壁的橱柜，用手轻扭柜上闲置的茶壶。只听“吱呀”一声，橱柜里横生抽屉，里面仅存放着一个方形铁盒。
海老小心翼翼地端起铁盒，穆杰与方怡不由得定眼望去，用另一个钥匙打开铁盒，里面赫然安置一柄菜刀。只见刀身遍体深黑，正反两面都雕刻着火焰花纹，隐隐泛起红光。
海老介绍道:“此乃玄铁所制，内力深厚者方可运用自如。女娃娃不会武功，还是先用轻便菜刀。不过穆杰小子倒是可用此刀，今后定然有所补益。”
略微踌躇，心头尽管喜爱这般利刀，只是无缘无故受人恩惠，穆杰不免有些迟疑。海老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解释道:“只是老头我有个条件，务必答允，才能收我宝刀。”
心爱玄铁菜刀，穆杰忙问道:“老前辈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自当做到。”点点头，似是极为满意，海老道:“此事对于你而言，定能应下。不过眼下无须去做，先用此刀半个月，之后会再来找你。”
尽管不知海老用意，见他如此亲近友善，想必其中倒也无害。更何况届时海老提出的要求过于苛刻，自己也能直言回绝，无非是退还宝刀。若是力所能及，还能获取宝刀，此等美事，自当要先应下。
点点头，算是同意海老的说法，径直伸手欲接过玄铁菜刀。指尖微微触及，顿时一股灼烧之感涌来，心下震惊，连忙撤回右手。
微微一笑，海老道:“此名为赤焰刀，取材自九重玄铁，由春秋名匠用赤火煅炼百日而成。玄铁乃是天下至宝，以此制成兵器，遇铁挡者立断，极为罕见。若无用内力运转周身，定难抓得起来。机缘之下，我有幸得到如此宝刀，可惜无法再为厨做菜，特将其赠与你。”
原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听得海老这般言语，方怡奇道:“老前辈也会厨艺？”海老叹道:“都是过去的事，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只见海老提及厨艺之事，神情有些漠然伤感。既然对方不愿吐露，只好按下不谈。穆杰闭目运气，浑身白气顿时显现出来，微微睁眼细看，再次伸手去拿赤焰刀。
烈火焚烧般的温度护住刀体，穆杰周身白气愈加厚实，烫热逐渐消弱，变得冰凉适用。缓缓握住刀柄，径直提于手中。只觉这把看似与普通大小的菜刀，竟是有十余斤的重量，稍稍减退内力，那股热感又是袭来。无奈之下，只好不断催动内力相抗。
海老赞道:“第一次拿这般神兵利器，难免会有困难。不过运气提刀也能在潜移默化之中，增强自己的内力。于你而言，自然算是大有益处。”
低头再看着手中那泛着红光的赤焰刀，心中念道:只要能将如此宝刀用得随心所欲，再辛苦劳累也是值得的。
顿了顿，海老续道:“至于其他厨具，你们就暂时将就地用那些普通的，往后会有更好的厨具出现。”说罢，顺手掏出刀鞘，直接递给穆杰，又言道:“宝刀锋利无比，无用之时，可置于鞘中。”
宝刀入鞘，穆杰将其携在腰间，用衣服遮盖住。满意地点点头，海老便带着两人走到屋外，吩咐道:“半个月以后，老头我会直接去找你，也不要告诉旁人遇到我的事情，更不能让赤焰刀被旁人瞧见。”
应了一声，穆杰信誓旦旦地向海老保证道:“在下定当谨记于心，绝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口。”呵呵一笑，旋即将大门锁紧，径直离开。穆杰与方怡眼见烈日当空，炎热难耐，只好匆匆行回学院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