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王氏兄弟初登场

    学技堂的暗道仅有许些微光闪动，甬道狭小得仅容许一人直行。罗宪手持火折子，走在前面引路，穆杰与方怡摸着两侧的石壁，徐徐跟紧大导师。节节楼梯时高时低，其间布置之格局与别处不尽相同。

    行至另一间屋子，罗宪熟稔地用钥匙打开铁门，只见里屋桌上摆着一本秘籍，挥了挥手，示意方怡上前去拿。方怡自知这本厨技秘籍，此后便是由自己研习，当下径直将秘籍揣在怀中，并未直接翻阅。

    两个学生皆是秘籍在手，罗宪再带着他们缓缓走出暗道，来到老者面前。毛笔蘸上墨汁，老者将穆杰与方怡所借之书，各自记录于册，旋即吩咐道:“半年内必须归还，不得毁坏遗失。”

    应了一声，三人便满足地走出学技堂。罗宪因尚有要务，与之攀谈数句，随即先行离去。穆杰见周遭别无旁人，向方怡问道:“怡妹，你那是什么厨技？”微微一怔，自己拿来秘籍时，也未曾多加留意。

    当下翻看手中秘籍，只见封面写着“云切”二字，扉页与穆杰之书不同，仅介绍着“黄阶中级厨技”，而小字则是镶嵌银灰边。先前大导师曾言，厨技的一级之差，便有霄壤之别。如今仅是字体，便可看出差别，那学到的厨技水平，岂不是相差更甚。

    瞧出方怡的心思，穆杰呵呵一笑，宽慰道:“怡妹，咱们学成之后，再互换秘籍，这般便是学了两种厨技。”摇摇头，方怡叹道:“穆哥哥，老师都说过这厨技极难领悟。你天资的确高于我许多，这等安排也是合理。”

    待要多言相劝，见对方颦眉蹙额，只好无奈地闭口不谈，默默并肩同行。

    训练室内外人声鼎沸，挤满学历已有二三年的师兄们。路过此处，穆杰不禁有些好奇，见着方怡也是用眼瞥着训练室，微笑道：“左右无事，咱们去瞧瞧罢，看下这些师兄的本事。”

    点点头，方怡径自跟着穆杰，一同走上前去。训练室就是宽敞无比的庖屋，每当学员空闲之时，都会来此处继续练习厨艺。而今新生大多忙碌着筹集宝钞来购办厨具，故此在此地皆是年长的师兄们。

    御膳房的内外院分置两地，两院学员不得擅自交流，此间庖屋便是外院学生聚集之处。爆炒而出的肉香阵阵飘散，站在远处皆可能依稀闻见。穆杰闭目辨别，沉思片刻，喃喃道：“椒爆肉片、葱爆羊肉。”

    方怡奇道：“穆哥哥，你怎得凭着味道，就能知道菜点？”穆杰道：“油香浓郁而刺鼻，自然有青椒和大葱。弥漫的菜香皆无素菜之清淡，可见他们在做荤肉。膻味四溢，这仅有羊肉才会如此。顾及这些食材，自然能知晓他们所做的菜点。”

    心中恍然大悟，方怡道：“穆哥哥的嗅觉好生了得。”笑了笑，穆杰直接站在人群较为稀疏之处，望向里屋的情况。拍了拍身旁的学员，直接问道：“里面是有人在比试么？”

    那学员一怔，以为他也是同龄之人，虽有些面生，倒也毫不介意，回道：“这都不知道？王氏兄弟在教大家做菜，可惜站在屋子外头都看不清。”言下之意，甚是可惜叹惋。

    方怡踮起脚尖，四周皆是比肩接踵，庖屋内难以落脚，就连屋外都是数不清的学员。大多无法瞧见里屋做菜的情形，只是依旧伫立不动，可见做菜之人在他们心中地位不凡。

    穆杰奇道：“这王氏兄弟是何许人物？”那学员本是专注地向里屋凝视，听得穆杰所问，瞟了他一眼，不屑道：“他们兄弟可是外院的高手，其厨艺实力与教师差不多。”

    见对方尚且茫然，那学员讪笑道：“大的叫做王钦，小的唤为王银。别的姑且不论，单说他们的厨技，就让人羡慕不已。”环顾四周，再说道：“他们各有玄阶低级的厨技，这在外院的学生里面，哪里找得出第三个？”

    心头默默念道：我要是把飞叶斩练得炉火纯青，其实力自然就算是玄阶低级的。当下没有多言，兀自静静听着这位师兄介绍。

    那学员续道：“院里的同窗皆佩服其才，所以经常求教，而王氏兄弟与人为善，时常会教授厨艺给大家。”穆杰听得此言，顿觉这两人不仅厨艺高超，而且品行端正，不免有意结交一番。

    抬首定睛望去，只见灶台前站在两个少年，周遭皆是学员旁观。其中一人眉似英剑，直身挺拔，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丝丝冷峻。另一人俊美绝伦，白净的面庞更甚女子，隐隐显得华贵。

    那学员指着那剑眉冷峻的少年，说道：“这便是王家大哥王钦，他的厨艺在咱们外院学生里，自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又指了指另外的俊朗少年，介绍道：“他是王银，年纪较小，其实力却是不弱。”

    穆杰心有好奇，旋即问道：“外院不是仅有黄阶的厨技么？更何况他们如此厉害，怎得不去内院修习，再待在此处做甚么？”那学员无奈地耸耸肩，显是他自己也不知其就。

    那学员道：“内院每年只招收二十个外院学员，先前王氏兄弟已然进入内院，曾知不到半年却又回来了。其中之事，倒是很少人知道。玄阶厨技就是他们在内院学到的，而今便成了在外院的最大优势。”

    点点头，穆杰同意其说法，回道：“众人都没有的高阶厨技，唯独这两人会，任谁都会对此佩服不已。”那学员道：“无论如何，王氏兄弟除了自己的高阶厨技不愿轻易教授，其他的厨艺自然会时常指教传授。”

    穆杰道：“那对于这般情形，教师们都是装作无视么？”那学员呵呵笑道:“帮助学生们解惑释疑，单是教师也难以随时回应。这样自然会默认，甚至赞许。”

    话音刚落，庖屋内外顿时响起叫好声，不禁回头瞧去。只见灶台火势极大，王钦抛锅颠勺，不住地翻炒锅中菜肴。令人难以移开目光，怔怔地注视惊叹。

    大锅内红光油润的肉块甚多，估摸着约有数斤重量，王钦只手抖擞，其臂力断然强于众人。惊叹其力者有之，感概其厨艺者也有之，仅是穆杰独自站在庖屋外，默默地蹙眉盘算。

    忽地一只柔软冰滑的小手握住自己的左手，方怡在耳畔轻问道:“穆哥哥，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穆杰点点头，旋即拉着方怡，直接离开练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