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坦然自若应食题

    端坐在位子上，穆杰脑中想过许多事情，见对方无故动怒，已知全部来由。站起身向石达开拱了拱手，讪笑道：“大哥军务繁忙，还是快些去处理罢。至于火头军军长之职，小弟也当接受谢过。”

    听得好兄弟领职任命，石达开顿时喜上眉梢，一同站了起来，轻拍对方肩膀，欣慰道：“那真是太好啦，今后咱们兄弟两个就能并肩作战了。”饶是穆杰咬牙切齿，面容微颤，也尽力按下心头怒火，勉强地笑了笑。

    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满心欢喜地吩咐随从，令他们带着穆杰去火头军营部熟悉，旋即向穆杰告辞，转身往楼阁行去。街外都是头裹红巾的男女老少，随从们因穆杰先前言语放肆，都不愿与他交谈。碍于石军帅的命令，只是尽数板着脸前行，不敢有半分逾越的举动。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城外的郊区，那里营帐林立，尚有数不清的团营兵正自搭建帐篷。穆杰心头暗想：“贼教动作迅猛，眼下把全部兵马都调集起来，看来这回是真要向朝廷宣战了。”

    绕过众多营帐，再往前行了半里路，徐徐闻见一股浓郁的饭菜味，穆杰心中喃语：“火头军虽是提供膳食的军队，却也能上阵杀敌。盛唐时有位薛仁贵将军，正是火头军出身，也能如此流芳百世。倘若将其统统策反，倒也有股与之抗衡的力量。”

    来到火头军营帐前，没瞧到半支长枪短刀，却见数不尽的铁锅兀自摆放在空地上，旺火带动滚滚沸水，里面的食材悠然升起香气，萦绕周遭而经久不散。穆杰向前再迈进数步，随从招呼营帐内众人尽皆出来拜见。

    原本就接到旨意，今日将有火头军的督统领前来汇集，全军各部连夜打扫妥当，只为迎接军长而做出这些准备。赶来两个将军模样的红巾汉子，大献殷勤地招呼众随从，其中一位高壮的汉子介绍道：“末将姓曹名正，现任副将官一职，这是咱的兄弟伍铭，也在军中任职副官。”正说着，扬了扬手，指着身旁的瘦高汉子，共同向穆杰等人介绍。

    目光径自略过穆杰，曹正张望道：“不知督统领何时入营，我等在此也好些多做准备。”随从们也是无奈地指着身前的少年，苦笑道：“这就是了，至于交接事宜就归你们处理了。”说罢，便陆续离开营地，独留下穆杰尴尬地站在原地，竟是丝毫不知所措。

    待随从们尽数离去后，两个副官直接扑哧一下地笑出声来，伍铭兀自不相信地说道：“上头是怎么想的，为何会派个毛头小子过来，还是担任这般重要的位子。”这话语索性在穆杰面前说出，竟是没有半点回避之意。

    歪过头小觑少年，曹正也是嗤之以鼻地说着：“哪怕从咱们兄弟中挑个出来，也比这个要有用。”听着对方愈发过分，穆杰本就是厌烦贼教中人，倘若不是因欲策反火头军，穆杰断然不会再呆在这里忍气吞声。穆杰扯了扯嘴脸，讪笑道：“此乃石军帅的吩咐，两位将军若有怨言，尽管向他去说，何必在这里假声装样。”

    虽是少年模样，棱角却已分明，隐隐透着坚毅之气，穆杰勉强微笑比板脸还要更加震慑旁人。曹正与伍铭都是沙场上出生入死的战将，身上伤痕多不胜数，这才从穷苦之人逐渐打拼成今日这等将军。

    向来看不起达官显贵，两位将军并未瞧见穆杰的过人之处，料到这少年定是与石军帅有所干系，或是供钱谄媚才混至如此地步。曹正和伍铭相顾而视，决心使尽百般办法，稍微思虑便准备今后处处为难，定要逼走穆杰方能安稳。

    这二人心眼不坏，但平生最恨投机取巧之人。当下伍铭便站在穆杰面前，略加交头接耳，轻声商议后，便向穆杰淡淡说道：“既然来到这里，想必厨艺是不错的，那就展示一下罢。”旋即带着穆杰行至铁锅前，随手比划，满口说道：“那就在这里动厨罢，想用甚么食材都由你挑。”

    既然要展现自己的实力，穆杰自然不易随便出手，耸耸肩，穆杰无奈道：“还是你们出个食题罢，全然由我来做。”所谓食题，就是依照美食佳肴的做法出个题目，这等考验庖厨的技术，一般没有实力之人断然不敢应付。

    两个将军低头轻语，正自算计如何刁难少年。穆杰坦然自若，悠然地站在原地微暼周遭，心中竟是没起半分波澜。半晌过后，曹正与伍铭嘴脸微微上扬，已然想出食题来考验少年。而穆杰却兀自抬首凝望，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此刻竟是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