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觉醒
何乐羽强忍着剧痛站起身来,世界又开始变得不清晰了起来,扭曲的线条在他的体内攀爬。
眼前像是被人用笔胡乱划过,像是群魔乱舞。
“见鬼,这次别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他嘀咕了一声,推开身前的铁门。
门后是温暖的灯火,让人想要睡去,他捂住腹部的手已经鲜血淋漓,那颗手榴弹的碎片划开了他的腹部。
他大概是要死了。
“呵呵呵!”耳边忽然响起了笑声,他转过头去,空荡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大概其他人要么没来得及逃向这里,要么都在那颗手榴弹爆炸后无力逃窜了吧?这么说来他还是蛮幸运的。
“逃窜只会让你死的更快。”凄冷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是幻听还是什么。
何乐羽转过身去,看到的是黑白的自己,像是在照镜子。
“怎么样?要接受吗?”镜子里的人说。
“接受什么?”何乐羽不明所以。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没对这样的诡异感到惊讶,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镜子里的人怎么会和自己说不一样的话?
“接受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镜子里的人接着说。
“原本属于我?”何乐羽愣了愣。
“你还不想死是吧?”
何乐羽摇了摇头,然后惊奇地发现原本缠绕全身的痛觉正在缓缓离开,尽管还是有鲜血流出来。
回光返照么?听说人死之前是会有这样的反应的,他心道。
“那就当你接受了。”镜子里的人自顾自地说话。
而后他走上前来伸手,像是隔了一道水面,然后那只手忽然从镜面里伸了出来,和自己的手紧握!
一瞬间血液狂涌上脑海,眼前片段的画面再次出现,电影画面一样在他眼前翻转。
参天的巨树以及血池里的白骨,还有那个温柔的女人。
又像是电流经过他的全身,麻痹的感觉和晕眩感一同袭来。天空中的飞鸟翅翼忽然断裂坠落在地,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此刻他的面容扭曲狰狞,皮肤下的血管暴起,像是一条条青色的小蛇在他身上攀爬,腹部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在愈合,夹在血肉里的弹片被挤出血肉!
除了他衣服上的缺口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他受过伤。
“这是......怎么回事?”何乐羽回过神来。眼前变得漆黑。
灯火还有镜子都是他的幻觉,下一层楼是很少有人来的杂物间,散发着油漆的臭味。
铁门被蛮狠地推开,陈一鸣咬着手电筒,茫然四顾。
最后他看到了靠在墙壁上的何乐羽,心底松了一口气,把AK47放下。
“要不是我能感觉到你的热能还真难找。”陈一鸣说着一把拉起瘫坐在地上的何乐羽。
何乐羽一把挣脱,然后抚摸自己的身体。
“喂!我说要发疯你也换个时间好不好!”陈一鸣说,“我可是大老远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别告诉我你不想走了。”
“我没死?”何乐羽轻声说。
按理说那样的伤势怎么着都应该失血而死了才对,可现在他全身无碍不说,原本晕眩的脑袋也变得清晰起来,世界在他眼前变得纤毫必现。
“你要真想死也没问题,上边现在可是在械斗呢,我不介意送你上去。”陈一鸣说道。
他这可是千辛万苦冒着在军部暴露的风险来找何乐羽,这家伙却在这里浪费时间,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何乐羽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也顾不得寻找缘由,跟着陈一鸣小跑了起来。
“赌场里的赌徒都是感染者,这些年王党一直在监视着他们。”陈一鸣边走边说,“今天忽然发现他们开始聚集在一起就知道要坏事,你的消失估计和他们有着很大的关系。”
“你是说有人在设计我?”何乐羽轻声说道。
“不是没可能。”陈一鸣说。
“可带我来这里的是张威,他不过是一个网友罢了,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而且看刚刚那群人的表现也不像是一伙的。”
何乐羽疑惑了,这一切都太巧了,张威怎么会知道自己要联系他?而且短时间内大概也不可能设计那么大的赌局。听假面人说的话倒像是预谋了许久,可他不过是今天才联系张威的。
“不是没可能,你在网络上的一切消息都有办法拦截到,他们只需要给出一点干扰信息就能让你的网友带你来到这个赌场。比如那家伙的朋友忽然告诉他在市中心哪里新开了家赌场,他就会下意识地带你来这里。”
何乐羽愣了愣,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背后的人到底要作出多少计算?任何一种可能性都可能会导致结果偏差。
可这场预谋的结果无疑是那个人想要的。
“不用怀疑,感染者的智商确实要高出很多,这样的计算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但代价是会变成暴徒那样的人。”陈一鸣边说边敲打着墙壁,“这些弗朗西斯应该告诉过你,石头里的怪物携带着狂暴嗜血的因子,意志不坚定的人都化作了无意识的暴徒。”
何乐羽沉默了,这种说法确实极有可能,他听说过人的潜意识是可控的。只需要信息里有一点诱导因子那么极有可能会做出对方想要的那种决定。
比如你面前有两杯水,对方想让你选他想要的那一杯,只需要告诉你另一杯水有问题就足够了,他甚至不用强迫你去选。
何乐羽有些炸毛,这么说来自己和张威都被人搞了?那家伙有事没事?听陈一鸣的话神族似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
“砰!”巨大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此刻陈一鸣挥舞起AK47,用枪托狠狠砸在了墙面上,墙面在他的蛮力下居然坳陷了下去!
“你疯了么?真怕军部的人找不到我们?”何乐羽低声喝道。
陈一鸣接着撞墙,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现在军部将上面一层包围了起来,我们要想走只能通过通风口!”
他们面前水泥脱落露出漆黑的管道来,管道里吹来凄冷的风,何乐羽身体不由得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