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陌路相逢 各有深隐
锦青易容为妇人模样的锦青脸上蒙了轻纱,将聪儿打扮成小姑娘,暂歇在隐梅山庄。
担心自己身份暴露,锦青说自己是千里寻夫来的,夫家姓秦。
隐梅庄的庄主百闻轩,因在剑门关前车轱辘坏了,正巧锦青经过,因此结缘。
恐怕现在那滚下湖中的轱辘里还嵌着两颗枣核,一颗菩提子。
——两颗枣核是聪儿打的,菩提子是近锦青从手链里取下最后打进去的。聪儿的暗器,比锦青在这个年龄,已经超出许多。
——锦青哪里知道,她跟百闻轩的相逢,本来就是百闻轩的安排,而不是她自己以为她自己设计的巧合。
只有山隐什么都不知道,把百闻轩拉到一边:“庄主,咱们彻夜赶路不是赶到景州去救人吗?怎么在路边捡个老夫人和小女孩就回阑苏啦。”
百闻轩转过脸来沉稳温润,脱俗而立。温柔合上扇子,笑而不语。
在锦青眼里看来,百闻轩因她们孤苦无依,话语间还有些投缘,刚好同路到阑苏才将自己一路收留。
百闻轩原本带打算带她们游览阑苏,因盛京突发急函,特意遣来其母,老夫人陪她们。
锦青借口身体抱恙不便出门回了老夫人,自己哪里得心思去看湖光山色,阑苏再好,哪及得上蜀呢?再说天心崖之事,也不知景州其他各派是否已经派人支援,能救下一些弟子最好。
从管家山隐那打听云上阁,锦青得到的答复是:从未听闻。
——其实是山隐自己消息闭塞,他一门心思扑在养马上,江湖中走动的少,庄主也不曾要求自己需要知晓天下事。
——百闻轩知道山隐的性情,憨厚老实,养马专注,对其他事的漠然。知道太多,对自己不好,对旁人也是,做个乐天知命如山隐的最好。
“从未听闻也好比听到这一句好,云上阁呀,你说的是阑苏最大的那家*院么?那位最让祖父头疼的姑母,指不定是开了家*院才让祖父寒心的。”锦青突然又想到: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去*院!
“你们这最好的*院在哪里?”
“秦夫人,秦老爷许不在翠屏楼。”
“翠屏楼是阑苏最好的*院?”
“那翠屏楼里,有阑苏青州最美的美人鱼娥姑娘,秦夫人不知道,她的姿色恐怕连仙娥见了,也会低头三分!我家二公子与鱼娥姑娘矫情甚好,有一次带着鱼娥姑娘来挑马,我才有幸见过二面,一回借,一回还。”
——想知小道消息,除了江湖百晓生能知天下事,谁会有迎来送往的女子知道得多,既然翠屏楼有最美的姑娘鱼娥,那必定是人来人往,恩客盈门。
锦青将聪儿托付给时常念经,故而一身檀香的老夫人,老夫人教聪儿念书。一念上半句,聪儿就接下半句,念了一会儿,老妇人开始考聪儿谜语。
聪儿倒也不再惧怕,完全是回到自己家中般的轻松,锦青终于放心去打探消息。
眼下没了在唐门的弟子门人,出门果然不便。锦青穿了百老爷的私服,倒也是身合琼玉,气宇轩昂模样。
阑苏是蜀国的腹地中心,又是离京州京畿最近的一个大镇,所以繁华三千。很多官将侠客于此地隐居,中隐隐于市。此地各色人员混杂,消息和交易十分通达便利。
迈入灯红堂皇的翠屏楼,曲水流觞,杯盏相碰,丝竹管弦,莺莺燕燕。
几位红姐在二楼见锦青公子打扮,白面粉嫩,虽是青楼倚笑也见多识广,怀疑多半是女儿身。要不呀就是面首,还有几分武后男宠张易之的清幽。
所以在楼上大声呼唤:“喏,哪里来的小公子,学起大人的模样来这里逛呀,来姐姐这里好好疼疼你。”
在一楼僻静处,锦青单独点酒小酌,表面并不理会任何人,其实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这江湖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但谁也不会很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三个中年男子,一身褴褛,面容却不错,看来是乞罗门的弟子故意为之,也是在此接受各路人马的消息,有二位姿色中等姑娘在她们大腿上辗转。
出门时锦心精粹的给自己易容,就是担心自己唐门身份。虽然自己这几年失忆不在江湖游走,但身为唐门二少主,自己的讯息肯定乞罗门也记录在册,蜀国各大门派的卷宗上定然有一章节专门写自己。何况自己失忆前之事,根本不记得,江湖上的各大门派哪里少得了仇家?
“云上阁呀,它在城外十五里的仙逸峰上。很少有人去哪里的,是几年前突然冒出来的尼姑庵。据说是一个蜀东门派的分舵,好几个门派派进去的弟子,说是都没有一个回来过,所以更显得神秘.还有人说里面的女尼姑个个赛过天仙,弟子门都不愿走喽。我看呀,是各个门派弟子犯了事,私自处理了,统一说是去了那云上阁,久而久之,云上阁倒成了各门派遮挡门中肮脏事的绝佳盾牌!”
炫耀着云上阁消息的,是临桌来寻欢的客人相告。看着装应该也是乞罗门长老一流。这人右边额头上有个两个大肉瘤,并不刻意用汗巾遮住,看来是他行走江湖的标志,应该在江湖已经小有威名,说话抑扬顿挫,表情变化明显,不去说书有些可惜。
至于他说的肮脏事,恐怕是他们乞罗门自己门中的肮脏,影射着其他门派的泥垢。
以前在万卷楼,弟子传回来的消息是,这乞罗门原本是三个乞讨为生的兄弟,成立的一个小门派,后来不知怎的,一下壮大起来,说是背后有朝廷某位有关,后来这位弟子,也再没有回来天心崖唐门。
真不是唐门把他如肉瘤所言,我唐门私自处理了这弟子。
人在最放松的状态,果然随便什么都敢开口,怕是再二斤酒下去,那肉瘤还敢打赌自己进过皇宫院内。
锦青看此人醉酒状态最深,身边的姑娘也懒得再劝其饮酒,劝了也白劝,他已经醉了,一个人自言自语,所以姑娘就慢慢的找其他客人去,倒给了锦青好机会。
“我,我包二爷,可比那什么拾翠斋的百晓生通晓得多,多!”肉瘤醉酒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