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扶伤
果然殿下没有辜负他所托,这丫头好好的站在他眼前,貌似除了下巴更尖,身体更纤瘦了,也算是没什么变化。
“那芍药呢?在你家有没有被人欺负?”秦越又问了一句。
何云温眉头皱了一下,“芍药,那可是你的人,我带回府上第一天就跟府上的人说了,你觉得有人敢欺负她吗?”
“那可不一定,表哥,你要好好照顾芍药姐姐。”芍药姐姐就像她的亲人一样,陪伴着她,是除了她娘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而且她知道芍药的一个小秘密,芍药喜欢她的表哥,何云温。
但是,不知道表哥知不知道芍药姐姐喜欢他,或者说,知道但是假装不知道。
“嗯。”他答应了。
“我得走了,殿下还等着我,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别生出事端,让我与你父母担忧。”云温嘱托她,不过他猜的到,到了这里,这丫头的心性锻炼了一番,也没有像以前这么纨绔子弟的玩世不恭了,也算成长了许多。
“知道了。你去吧。”
她的表哥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与他之间疏离的很,只有她知道,这个表哥,对她是多么的好。
表哥去殿下那里去了,她也不知道该去哪,想了想,还是去“百济堂”看白大夫都挑选了什么药吧。
到了百济堂,白大夫正在熬汤,不知道锅里都放了什么,香气四溢,引的人口水直流。
“好香啊,白大夫,你在煮什么东西这么香。”秦越走进来,好奇的盯着白大夫面前在烧的锅,咕咚咕咚的翻滚声音从锅里传出来。
“是好香啊,我们可都等着呢。”帐篷里的人笑着说。
“秦弟,你来了。”沈丘转过头来看着她,他肚子上的伤疤还没有好,他还不能完全做起来,只能半躺着躺在病床上。
这里的天气太冷了,幸好秦大夫设置了这么多的炭火盆,加上殿下暗自叮嘱云温表哥弄些军需补给过来,这些伤员每个人也有了新的一床不算厚实的棉被。
“沈哥,你的伤好些了没?”
“好些了,这些小伤没什么的!看你吓的。”沈丘冲她嘿嘿的笑。
“沈哥可真会玩笑,小弟都担忧的要命,沈哥还能拿小弟寻开心。”秦越哼了一声,引得大家都笑了。
“沈丘他就是会吹牛,哪有人上战场不怕的,是不是?反正我是怕的,但是心里想能杀几个人,我要是死了也不亏。”一旁的伤员插嘴到。
“大牛,在我兄弟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沈丘不满的斜眼看了看他。
“嘿,这是你兄弟啊?你们认识?我怎么没在队里见过他呢。”大牛伤者的胳膊往上抬起来,屁股往上挪了挪,好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我们俩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跟我们不是一个队的。”沈丘骄傲的说。
“哦哦哦,原来如此啊,小兄弟你好,我叫大牛,以后可以喊我牛哥。”大牛主动跟她打招呼。
“嘿,我兄弟认不认你还不一定呢,当我面跟我抢兄弟是不?”沈丘想打人。
“你这个大哥干嘛这么小气~多一个兄弟多好啊!”大牛鄙视的看着沈丘。
“好了,你们别吵了,都把我吵醒了。”程璟睁开眼睛。
他眼睛睁开的太巧了,秦越刚好不知道怎么接大牛的话,程璟一醒来,把这个话题打断的刚刚好。
不管他有意还是无意,秦越都感激的冲他笑了笑。
“你们啊,也就养伤的时候能这么闲着,平时还不得忙着训练。”白大夫笑着说。
“秦越,来帮个忙~”
煮汤锅子的旁边放了很多碗,白大夫掀开锅盖,浓浓白色水汽从大锅里冒出来,他端起碗,掌起勺,一个大勺子盛一碗浓汤,再放一个勺子,让秦越给大家端过去暖暖身子。
有的人伤的是腿,就可以自己端着吃,有的人伤的是头,也可以自己慢慢来,要是伤的地方不能坐立,就得由秦越和白大夫两个人轮流喂食了。
第一个不能自己喝的人是大牛,白大夫在喂他,秦越要喂沈丘,沈丘非要自己坐着喝,说自己还没有到那种不能动的程度。
无奈,秦越只好端着碗喂程璟。
他的伤很重,脊背后面挨了一刀,但是没有伤到脊椎,只是伤口也颇深,但是从来没有听他喊痛,连一声哼唧的**都没有。
秦越扶他起来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皱了眉头,好像三四月春风拂皱的春水,那么不经意却那么吸引人注意。
这一个眉头后,可能是一千倍的痛苦汇聚在这一个眉头之中,但他忍得太深,仿佛受伤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其他人。
这碗肉汤白大夫放了很多温补的东西,鹿茸切片,红枣枸杞,驴胶姜片,而汤底则是老乌鸡炖的肉汤,这些珍贵的材料,都是秦越的哥哥何云温送来的。
秦越一边用勺子盛起碗里的汤,一边吹凉汤汁,心里却感叹荣深的家底深厚,实力不俗,也暗暗感叹他的敢作敢为,瞒着皇上自己充备军资,他景安王当是第一人了吧。
“秦越~”
程璟见她发呆,轻轻的唤了她一声,秦越一下子惊醒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秦越抱歉的看着程璟。
见程璟在看她,秦越一下子对上了他的眼睛。不知道怎么了,这一瞬间她的心跳的奇快,为了压制自己的心慌,她将手里的汤送到程璟的嘴巴里。
“咳咳咳!”
大概是秦越的汤送的太急了,程璟一下子呛到了,嘴巴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秦越见了自然的拿手给他擦嘴角。
她的手触到他的脸,她一下子僵住了~
为什么?在京城她碰过无数男人的脸,也混迹在男人的圈子里,更为了让家里人相信自己是男的跟着沈丘和一帮男人去过*院,这么多人都没有让她心跳不止,就唯独这一个,让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呢?
“你没事吧?”秦越有些愧疚的问程璟。
“咳咳咳,咳咳,没事。”他轻轻的咳嗽了几下,摇了摇头。
“秦越小兄弟来军营里可还适应?”大牛插话,问秦越。
“还,还行吧。”秦越说。
“你们这种京城来的富贵人家的孩子,能在这军营的基层待这么久,吃的了苦,还敢在战场上拼命,蛮厉害的。”大牛对秦越投去敬佩的目光。
秦越喂汤的手一滞,然后又假装不经意的吹了吹勺子里的热汤,一边喂程璟,一边笑着回答大牛的话:“我哪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来这营里当兵的,都是普通的人,我也是想来军中历练一二,长长见识。”
“就算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你和沈丘也和我们这种大老粗不同哈哈哈。”大牛直爽的笑。
“哪里不同?”
“刚见沈丘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和我们这种大老粗不同,你们一定是读书的人,身上有种读书人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如果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就肯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牛道。
沈丘给大牛投去一个你还蛮厉害的眼神,大牛也回了一个那当然的神情。
“英雄不问出处,这些虚的都是没用的,以后谁杀敌多,立的战功多,那才是真厉害呢。”秦越说。
“秦越小兄弟说的对,咱们这也算是正式认识了,你这个兄弟我很喜欢,以后在军营谁敢欺负你,你大牛哥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大牛说。
“有我沈丘在谁敢欺负他啊。”沈丘也插话。
这大概是这个冬天最温暖的事情了吧,许多年后,秦越依然记得这个场景,外面寒风刺骨风似狼吼,而“百济堂”内温暖如春,大家在里面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程璟与沈丘还有白大夫的笑脸,都像是滚烫的烙印印在她的脑海里。
而另一边,何云温已经出现在荣深的账中了。
“殿下,您交代给云温的任务都完成了,此次前来,云温带来了殿下需要的军资物品,还有殿下要的一个人。”
但是荣深似乎并不着急见那个人,却反问他:“来的路上可有人发现?”
“似乎没有,属下一路警惕,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但是万一有疏漏也不可知。”何云温答道。
“万一疏漏,只要有人不知道你带了一个多余的人过来,那我们就无妨。如果有人知道此事,他们顶多知道是我自己筹备军资,父皇顶多骂我自作主张而已。”
“走,带上那个人,一起去看看。”荣深吩咐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西真族的秘密了。
“是。”
云温手一挥,有几个人下去带了一个人过来,那人带着一个金桐面具,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但是看他的头发半白,手上皮肤有细小褶皱,就知道这个人必定年逾四十了。
那戴金桐面具的人没有被人押着下来,而是自己大大方方的跟着侍卫走到了荣深的眼前,荣深见他两只眼睛污浊而锐利,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很是欣赏的点点头。
“老朽见过殿下。”那一声苍老的声音从那人嘴巴里发出来,声音有些嘶哑。
“这是?”荣深疑惑。
“老朽是连丹王身边的奴仆王简,但老奴本来是大梁的人氏,四海之筵时,皇上对连丹王的豪爽性情甚是欣赏,连丹王也喜欢大梁的糕点,皇上便命赠予连丹王大梁独有的糕点厨子,命我作为领队一起跟着连丹王回到了西真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