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事伊始

    时间的日历一晃，转眼就到了第二天。看着眼前乱糟糟的画面，顾天辰刹那之间慌了神。他自己睡在大街上不说，还有一个跟他相比还要狼狈上些许的女子靠在他的身上。

    身旁的那个人是谁，微红的脸显得还有几分动人。只是身上单薄的衣服却和面前秋意浓稠的早晨显得有那么几分不搭调。他扭过那人的脑袋，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宿醉的余孽还留着，钝痛的感觉不停的麻痹他的神经。连眼前的人脸都有些模糊，他看了好久，才慢慢看出一点儿眉目。

    面前的这个人，好像是昨天下午帮他父亲打赢官司的那位律师。可是究竟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现在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脑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面，闭着眼睛熟睡着。他有点想推开，却碍于对方是个女孩子。这样做的话，叫人看见了，也是有些丢人。

    昨晚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他才会落的如此不堪的画面，大街上的人来来去去，经过他身边时不时发出窃笑。若是现在给他一件破烂的衣服和一张报纸，说不定有同情心的人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还会留下几个硬币。

    清晨稀散的日光投过散落的酒瓶聚集在一处，直直打到顾天辰的脸上。他觉得有些晃眼，于是别开了脑袋。透过这些酒瓶，昨晚的记忆涌现了些许，他似乎想起来一些什么。这一地的酒瓶和狼狈是他亲手造成的，昨天因着心情不好叫秘书送来一箱红酒。也嫌麻烦，懒得去找一个规矩的地方坐着。

    趁着夜色渐深，那场案子的参与人员也都已经离去。顾天辰索性就直接坐在门口，反正夜晚来来去去的人也没几个，他也就大胆起来。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姓赵的女人还没走。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当时一冲动就拉着别人质问起来。

    那女人当时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昨晚的见到的景色都是朦胧的，更何况面前的人。只记得到了最后两个人似乎聊的还不错，把酒言欢这个词倒是可以拿出来用一用。只是聊的过欢，那个赵律师就被他扣在了这里。

    昨晚的记忆组合、拆开，最后在顾天辰的脑海中慢慢组建成一个还算清晰的网络。到了最后，连顾天辰自己都忍不住，有点想责难自己。

    顾天辰记得，以前每一次他难过的时候，都是母亲陪着他。与之相随的，还有一些小礼物。比如一夏天的糖果，再比如一整冬的故事。原以为离开母亲了，就再无可能找到这样温暖的羁绊。却不曾想，这个还和他有些小矛盾的人给了他一整夜的陪伴。不带任何情欲的，像是不曾相识的人一次美好的邂逅。

    只是害了一个这么好好的女孩儿，顾天辰拉着别人硬生生的在大街上陪了自己一夜。

    他依稀记得昨晚，收尾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是愉悦。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赵涵韵莫名的开心了起来，还和他一起对瓶吹。忽略掉昨日不开心的那些，她倒也是一个很有温情的人。

    顾天辰也自认为自己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女孩儿还没醒来，他也说不出啥报答的话。

    现在唯一能做的，还是尽快给她找一个安顿的地方。其他的，等她醒过来再说倒是也不迟。

    附近有几个酒店，顾天辰按着地图的指示快步走到那里。也不顾前台诧异的眼神，拿了房卡之后就急匆匆的把赵涵韵送入了房间。

    整个过程中，赵涵韵像是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脸还微红着，双唇轻轻的张开。那副样子，活脱脱一副孝的模样。

    顾天辰轻轻的把赵涵韵放在床上，这个时候她才稍微动了一下。轻轻翻身过去，嘴里面似乎还嘟囔着什么。模糊的几个词语组合在一起，究竟说的什么倒是没听清，只是这模样却分外有趣。

    顾天辰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把被子拉了一下盖在了赵涵韵的身上。顺手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也算是他报答的一种方式吧。

    临走的时候，顾天辰还特意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门，害怕赵含韵被他制造的小小动静吵醒。经过半个夜晚的折磨，那个女孩想必也是累得很。霎时之间，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散发的无限温柔袭倒。

    他走后不久，赵涵韵就醒了过来。

    面对眼前陌生的场景，她有点发懵。洁净的床单，以及整齐摆放在床上的双人枕。这里的一切简洁明了，没有多豪华也不嫌的寒酸。赵涵韵立马就想到自己身处于怎样的地方，第一反应是掀开了被子。还好，她的一身脏衣服还在身上。忽的，她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可笑。

    床边的柜子上一张纸条留在上面，赵涵韵拿起来看了几眼，一抹笑容就在她的嘴边绽开。

    上面是顾天辰的联系方式以及他的一个承诺，话说的有些模糊，说是不管有什么困难的事情都可以找她。

    这样类似的话她听别人别人说过无数次，都像是一阵一闪而过的疾风，到头来真正把它放在心上的也没有几个。不过如果对方是顾天辰的话，可信度应该还挺高的吧。赵涵韵又想起他说的那些话以及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神，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想不到，顾天辰这个人看上去冷冷的，仿佛冬日里的一场雪。现在看来，似乎她的这种想法似乎有一点偏差。顾天辰给她的感觉，此刻更像冬夜里的一盏灯。他用笑容当做灯火，不经意间就可以温暖人的寒冬。遗憾的是，这样的感觉所见不多。

    至于这个承诺，赵涵韵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好歹也是A市的金牌律师，虽说没有过上可以肆无忌惮游手好闲的富裕生活，可是也不至于沦落到求人帮助的地步。

    父亲的一句话却在她的耳边回响，“人有旦夕祸福”，她刚准备放下的手便收了回来。留在手上，也算作是多结交了一个人，她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