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长舒恶气
顾家霖闻言更是多添了几分烦躁，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在府上存在感稀薄，前段时间还发了重病，借此也是让他无意间得知，他这嫡女平日里总是缺吃少穿，还会受人欺负，简直过得连农家比较受宠的女子都不如，更别说这还是顺天府尹的嫡女！
所以顾家霖也知道顾嘉寒说的估计不是什么假话。但是他万没想着她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不过倒也还好，顾嘉寒也是懂得给府上留足颜面，只是说她自己不怎么受宠，习惯做出忍让罢了。到没有爆出什么多令人为难的说法。
“顾大人，此事……倒是总该要有个解决的方法吧。”明渊倒是不慌不忙地插了话过来，话里还带了几分的慵懒，一副他对过程不是怎么感兴趣，只是颇想直接知道事情结局的样子。
“啊，那就……”顾家霖微微皱了皱眉，他还是想取个比较折中的办法，不然总不能当面要他怒斥顾嘉水吧，那岂不是顾嘉寒口中粗俗和不知礼数的人就成了顾嘉水了？
而站在一边的顾嘉水，也是真的有些心急，又或是说有些慌神了。事实上，从刚刚顾嘉寒的那一跪，就让顾嘉水愣在原地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更是冥冥间有了些顾嘉寒这件事情要站上上风的不祥预感。
结果哪里想着他这种预感竟然成了真的。
更不说是刚刚她听着顾嘉寒开始梨花带雨地诉苦，仿佛要把她这些年受到的不公说尽，就更是感到心中一阵焦灼。但是在顾嘉水来看，事情也许还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少到现在，那明渊都没有什么想要表态的意思，又或是说，那明渊都没有想要向着顾嘉寒的意思。这至少着还给了顾嘉水些许安慰。
反正在顾嘉水看来，只要明渊不说话，这些就都是一些小事，完全可以让她借着府上人对她的偏爱来为所欲为，去将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颠倒是非好不为过。
但是不管怎样，顾嘉水眼中悄悄蒙上了层阴冷。
而一边的顾家霖境况也不比顾嘉水好到什么地方去。也刚开始是看了明渊此刻的样子，自认为明渊不会去介入这件事审判结果的定夺。
但是事实证明，顾家霖对明渊的了解还是过少了。因为还没等着顾家霖说完，明渊就先带了几分慵懒地把话头抢了过来。
“不过在此之前，倒是还有一点，”明渊微微眯着他那双好看的眸子，一副计量着什么事都样子，“顾大人，在下是万万没想上，这府上的庶女，竟然会有着凌驾于嫡女之上的地位，甚至还敢这般先对嫡女动手……在下倒是大长了眼界。”
“当然，”明渊刚刚话里有些要想着顾嘉寒的架势后，瞬间就是话锋一转，“顾大人还是要公事公办，就事论事，公平公平地将这事给个说得出的结果来。”
明渊话说完，倒是一副似是无心般的样子，轻轻瞄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顾嘉水。但是当顾嘉寒对上这个视线的时候，却不由地打了一个恶寒，因为这给了她一种自己已经什么都被明渊看透了的样子。
以至于就是这么一个轻描淡写地一瞥，让顾嘉水有些彻底慌了阵脚，大脑中也是宛如一片乱麻，完全理不清了自己本来所想的思路。
“嘉水？嘉水？”顾家霖先是叫了顾嘉水一声，想来再问她些具体的什么状况，结果哪里想这丫头走神走得厉害，他叫了一声见顾嘉水没有理他，才又这么重复了一句。
“啊，”顾嘉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跑了神，以及顾家霖已经喊过了她一次，这才眨了眨眼睛，做出了答复，“爹爹。”
“嘉水，你来说说，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顾家霖轻咳了一声，刻意放出了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威压，“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说个清楚。”
“我……”顾嘉水正想着来有所狡辩，但是因为刚刚明渊的那一瞥，让她的心绪有了些不稳，刚一开口，就有了些卡顿，完全就没有了之前那样的伶牙俐齿，“我不是……我……我当时……”
顾嘉水刚刚找到思路的头绪，刚刚想要说得话刚要脱口而出，瞎说什么当时说顾嘉寒先对她进行了言辞上的侮辱，又想着强行找来几个丫鬟来强行伪造证明。
但也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又偏好不好地不得已地撞上了明渊的视线。顾嘉水再次自乱了阵脚，有些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
“既然顾嘉水小姐说不出来具体的细节，”明渊见着场面都有了些僵持，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都沉默地有了些许尴尬，又碰巧着丢来了这样一句，似是替顾家霖所问，“那就说明顾大小姐的所说，句句属实。”
“不是的！”顾嘉水虽然一时间真的扯不出个什么一二三来，但是一听明渊这么说，反而是更为心急，甚至都这样不顾形象地惊叫出来声来。语腔高而刺耳，甚至都惊扰到了屋外树上鸣叫得正欢的几只雀儿。
“那倒是希望二小姐可以说出个其中的缘由来。”明渊似乎是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逼问。
“我……我不是……我就是……”顾嘉水现在心急，可是越心急就越是这样吞吞吐吐，说话说得让人云里雾里。
“嘉水啊，这件事确实是你的不对，哪怕寒儿再喜欢你，你又怎么可以借此对她大打出手呢，”顾家霖趁着刚刚的空档，也是思索过来了话该怎样说才好，就一边借着要去训斥顾嘉水，一边又把这件事往姐妹情谊上靠，弄得一副本来只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阴差阳错地造成了这种不可挽回的情况，“快跟寒儿道歉。”
“道歉？凭什么要我道歉？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我道歉！”顾嘉水再次惊叫出了声，而且这次几近是成了闭眼地尖叫，在她看来，自己做什么都应该是正确的，并且她哪里又受过这样的委屈，还要他低头向顾嘉寒道歉。
“顾嘉水！”顾家霖皱着眉头，这次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地重，也是他第一次这样对顾嘉水说话。
“爹爹，没关系的……”顾嘉寒也是知道适当地要示弱下，一来是方便以柔克刚，二来是她也真不想在别人面前把这个家搞得这样刚硬，因为她在进宫之前到底还是要在府上住的。
但是顾嘉水在羞恼之下仿佛已经气昏了头，脑子也仿佛给她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之中，在这种对比的强烈反差一种，她最后到底还是惊叫了一声受不住了。
“顾嘉寒你个贱种！这一切都怪你！”顾嘉水一边叫喊着一边冲着顾嘉寒扑了过去，张牙舞爪地就是要对顾嘉寒又抓又挠。这一举动的突然甚至让顾嘉寒都没有反应过来，腿就跟长在了地上一样动都不能动。
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渊挪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扯到一边，才勉强地跟顾嘉水错开。只是被顾嘉水抓了一下胳膊。
“孽女！”顾家霖看着一边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的顾嘉寒，又看了看顾嘉寒身侧的明渊，气不打一出来，不知是不是真的气恼了，还是想让自己从这种窘迫间脱力出来，不免扬手“啪”地打了顾嘉水一巴掌，“你这疯疯癫癫地哪里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顾家霖的这一巴掌用力不小，至少着比顾嘉寒打得那一巴掌要重得多，甚至都让顾嘉水脸歪了歪，脸上瞬间就出来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红肿了一大片。
顾嘉水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原来本来异常疼宠她和她母亲的爹爹，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但是到底还是带了些恐惧与惊异。
“你好好下去反省上几日吧，”顾家霖也知道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到底是有几分心疼的，但是他一想起明渊还在这里，便只能继续顺着下去，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的错处。”
顾嘉寒看着顾嘉水被她的贴身丫鬟带走，虽然胳膊上被抓的那里还是有些火辣辣地疼，但是心里这种偏舒了一口恶气的感觉却是有的。连明渊怎么会这么快到她身边地都没有再想。
也是在顾家霖招呼着顾嘉寒回房休息，以及紧接着给明渊安排住处的时候，顾嘉寒才微微眯起眸子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容貌俊逸的男子。心中不由得感到几分熟悉感。
但是最后也只是草草得将其归到了，可能是顾家霖在朝廷上比较得势的同僚，不然刚刚这男子也不可能几句话就控制住整件事情的走势，便也没有细想，就此作罢。
“小姐，您可算出来了，您没事儿就好！”顾嘉寒怕葛叶关心则乱，便早只让她在外等着。也是因为葛叶只是听到了顾嘉水的那几句尖叫，就此也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
“走吧。”顾嘉寒扬了扬眉，除了眼睛有些红肿外，哪里又有刚刚哭个不停的委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