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见明渊
午膳时间已经到了，原先一群人一窝蜂地散了，都争着要去抢饭。
早在选秀之前，就有一些精明的人找到了往届的秀女询问细况。若是聪慧些的人打点得好，估计还能摸出些能被选上的小技巧。若是蠢笨些，便只得知这选秀时的饭菜有限，若是不尽快去抢，怕是要没得吃。
所以，才有了如今这幅场景。
不过也正合顾嘉寒的意，一群人都抢着去吃饭，她正好可以溜去找明渊。她今早瞧见明渊，所以她便猜今年的选秀是由他主持。
“哎，你要去哪里？你不去吃饭吗？我听说待会儿晚了可就没有了。”就在顾嘉寒往秀女们的反方向走时，衣角突然被人扯住，吓了她一跳。
“我有点东西落下了，得回去找，你先去吧！”顾嘉寒笑了笑解释道。
比起吃饭，顾嘉寒更在意的是明渊。
少吃一顿饭没关系，可若是因此错过了遇见明渊的机会，顾嘉寒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明渊贵为太傅，顾嘉寒自知平时里要见他一面有多难。若是放在以前，凭她尚书令嫡女的身份，想见到明渊自是不难。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尹女儿。
那名宫女也没有再追问，如果再晚点去，怕是她自己都快没吃的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在场的这些秀女，哪一个在参加选秀之前没有打探过宫中的生存之道？入宫，无非就是为了保己、保家，若非真正的感情深厚，大家一般不会去顾及他人。
转悠了许久，顾嘉寒都没有见到明渊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正打算放弃时，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这个时辰不去用膳，待在这里作甚？秀女不可乱跑，莫不是不知规矩？”明渊一身墨绿色长袍加身，腰间缠绕着一条嵌着墨绿色玉石的腰带。
“臣女参见太傅大人。”顾嘉寒心中窃喜，正愁遇不上明渊，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免礼。”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轻挥，明渊看着顾嘉寒问道，“见你这番模样，可是不参加选秀了？”
“回大人，无此事。”顾嘉寒应道。
“若是如此，为何你此番会在此？你可知如今众人都去用膳了，唯独你一人擅自离开。”明渊看着顾嘉寒，他倒是想看看顾嘉寒会如何应对。
只希望他当初没有看走眼。
“大人，臣女擅自离开是因为臣女有事情想要请教大人，这才不得已逃离用膳时间，还望大人恕罪。”顾嘉寒屈膝，微低着头，额前的散发都掉落下来。
明渊也不再刁难，他一早便猜到顾嘉寒会在这时刻来寻他。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出来晃悠。
“何事？”明渊道。
顾嘉寒站起身来，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端详起眼前的太傅大人——身高八尺，剑眉星目，气宇昂轩。
这般绝色男子，想来必定是没有女子能够抵挡得了，就连顾嘉寒都不禁为明渊这番容貌失色征神。
“倒也别无他事，嘉寒前来主要是为了跟大人道谢。”顿了顿，顾嘉寒继续说道：“此前多此得大人相救，臣女感激不尽，可偏生又想不出有何物品能表达谢意，便只好当面道谢了先。”
顾嘉寒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明渊，意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明渊却是面色无异，仿佛听不见顾嘉寒所说的一般。
但顾嘉寒不打算放弃，前世身为尚书令嫡女洛璃的时候，她便对着太傅大人有所耳闻。如传闻中一般，太傅大人有着绝色美貌，且手中握着兵权，其权势之大连当今皇上都要让他三分。
如此年轻便能取得这番成绩、享誉这些称号的男人，顾嘉寒自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有多好说话。
“本傅未曾帮助过你，何来感谢一说？想来是你记错了。”明渊背手站在湖边，而顾嘉寒站在明渊的侧后方，此时竟不知要怎么回答。
顾嘉寒不知道明渊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此前他明明就帮助过她好几次，怎的这会儿就说没有了？难道是怕她诓上他吗？
“可是大人记错了？贵人多忘事，嘉寒心里记着大人对嘉寒的每次相助，不敢轻易忘记。”顾嘉寒小心翼翼地说道。
“想必定然是你记错了，本傅从未记得何事相助于你。如此这番美意，只可惜本傅消受不得。”明渊忽然转身看着顾嘉寒，眸底有一丝异光闪过。
顾嘉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她总感觉明渊看着她时眼中带着笑意。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想法甩去，顾嘉寒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渊一口回绝顾嘉寒的谢意，不免让她生了几分怪异的心情，总觉着有些难堪。
湖边的风有些大，顾嘉寒眯了眯眼睛，面对着这宁静美好的景色，心中有些怅然。
她又想起了前世的父母。
虽说重生有一段时间，顾嘉寒也看清了洛岐和齐王的真面目，可其间还有诸多谜团等着顾嘉寒去一一解开。譬如，洛岐为何要亲手杀害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自然也是洛岐的父母。
虽然洛岐是庶出，但顾嘉寒知道整个尚书府上上下下就从未亏待过洛岐母女俩一丝一毫，而又到底怎的落得被洛岐杀害全家的地步？顾嘉寒着实不知。
“在想何事如此入神？”突然一道嗓音冲刷着顾嘉寒的耳膜，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什么，只是忍不住有些想家罢了，是嘉寒失了礼数。”扯了扯唇角，顾嘉寒一脸黯然神伤，看得明渊也有些忧伤。
“现在本是秀女用膳时间，你说有事找本傅，若是为了适才那事，本傅已经解释过了。而今，你为何还不回去？选秀之时，破坏规定乃之大忌，依你适才那般行为，恐早已被剔除秀女名单。”明渊说道。
他是看出了顾嘉寒还不死心，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恐吓顾嘉寒。如今选秀是顾嘉寒的一根救命稻草，她不得不抓紧。
许是被顾嘉寒缠得有些烦了，明渊此时也想快些赶走顾嘉寒。
“臣女多谢太傅大人提点。只是，臣女还有一事相求于太傅大人，还望太傅大人能告知臣女。”顾嘉寒抱着不舍行礼，仍然想试探明渊。
顾嘉寒想清楚了，若是一直与明渊打哑谜打下去，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得到顾嘉寒想要的。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说明？
可顾嘉寒没有想到，这次明渊居然会直接回绝她。
“本傅今日操劳过度，已然有些累了。你若是有事，等下次再说吧。”明渊挥了挥手，不等顾嘉寒做出回应便转身离开。
微风卷起他的发梢，伟岸的身影逐渐远去，最终化成一点墨绿消失在顾嘉寒的眸子里。
顾嘉寒有些不甘地叹气，眼见明渊如此就离去，她却没有任何办法。明明知道明渊与尚书令一家被杀有关系，可却总找不到时机去突破。
想着，顾嘉寒不免有些恼怒。
明渊仿佛能够洞察别人的心思，每次对视上明渊的眼睛，顾嘉寒就感觉自己的心思被明渊看穿。可偏生她又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目送人家离开。
“不行，此番太被动了。”顾嘉寒自言自语道。
以后再遇到明渊，她一定要掌握主动权，否则永远都别想从明渊身上知道什么东西。
回到选秀宫，按照记忆找到用膳房，顾嘉寒看着眼前的残羹剩饭并没有什么胃口，可又不得不吃。
只喝了几口粥顾嘉寒就感觉到自己的胃有些不适，忍住呕吐的冲动，顾嘉寒看见不远处的掌事公公，只能强忍着咽下去。
无论怎样，她都要找出当初被灭满门的秘密。即便前方有多辛苦，她都会一点一点挖出真相。
选秀告一段落之后，顾嘉寒也算是歇了口气，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顾嘉寒和顾嘉水都回到了顾府。
原本是平淡地等选秀结果的日子，顾嘉寒某天起床却看见了明渊在府中，不由得征了征神，呆愣的模样倒是逗笑了明渊。
那是顾嘉寒第一次见着明渊笑，虽是轻轻地嘴角上扬，可在那之后，顾嘉寒明显地感受到了顾家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恐是顾家霖以为明渊对顾嘉寒有兴趣，才会赶在明渊之前跟她这个女儿先打好关系。好在以后顾嘉寒攀上明渊时，也能顺带捎上顾家霖。
“寒儿，今日爹有些事情脱不开身，这太傅大人……”顾家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断瞟向明渊。
只可惜明渊永远只有一个表情，纵使顾家霖再如何老奸巨猾，也难以从明渊脸上看出什么来。见顾家霖吃瘪苦恼的模样，顾嘉寒心中竟觉得一阵爽快。
“爹，您放心，女儿一定好生招待太傅大人。”顾嘉寒微微点头，说道。
寒儿？
真是只有明渊在的时候才会喊得如此亲切，平日里哪得这般亲切的称呼？
顾家霖见顾嘉寒懂事乖巧的模样，心中直乐，总想着日后能够仗着明渊的势力，而让他的官场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