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五校尉
洺州的七校尉中除了商振明外还有两个人活着,一个是第二校尉钱宝,另一个就是第五校尉刘波。
很少有人知道钱宝在哪里,也很少有人知道刘波在哪里。但是钱宝的商队还在帝国做着各种各样的买卖,为帝国运送军用物资,而刘波却再无人提起。
在接到已故的叛王钱弭镇守天沟的命令后,刘波就开始了他的逃跑计划。在他眼里夏国在钱弭决定背叛帝国时就已经完蛋了。投向魔军,魔军胜了,夏国必然被肢解,能保住洺州一城就算不错了,只怕到时夏王要被降为夏侯,他们都要被扔到偏远之地苦度残生。魔军若败了,帝国必然不会放过夏王,也不会放过他这样的叛军高官,等待自己的只有绞架。守天沟?他刘波还是先想办法守住自己吧。
在七校尉里,刘波也算是钱宝一派的,不过他并不是钱宝坚定的死党,而是一个骑墙派。对自己有利的事,他就帮钱宝去做,反之便虚与委蛇。不仅是对钱宝,对任何人他都是这种态度,只是因为钱宝出手阔绰,他便更倾向于听命钱宝。这些年来他积攒了不少财富,但他的府邸却很是朴素,甚至有点寒酸。刘波的父母早已过世,有谣言说是被他气死的,他父母死后都没个像样的棺材。谁也不知道他的财富到底哪去了。那天接了钱弭的命令后,刘波返回家里,从书房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木箱。他打开木箱,里面有个布包,布包里又套着一个绸缎包,里面是数十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为了这一刻,他准备了十多年,将手中的财富全部换成了便于携带的珍奇之物。背上布包,他准备跑路。已经牵上了马,想了想又停了下来,有件事还是该先解决了。他走进厨房,老婆正在切菜。刘波就这一个老婆,这个老婆是他从青院买来的处子。对他来说这女人既是佣人又是发泄的工具。可女人还是感激他甚至爱慕他的,毕竟是刘波把他从魔窟救了出来。这些年来,她只遗憾没有给刘波留下后代。
所以当她看见刘波破天荒的进了厨房时,她惊喜的说不出话来。然后她眼里闪过一道白光,再也说不出话了。
杀完了人,刘波把尸体藏进地窖里,上了两把锁。然后不再停留带着他的部分亲信,出南城而去。哼,我的东西,决不许别人染指。他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马鞭挥得越发起劲。对他来说老婆只是他的财产,他买下来的东西,自然可以随意处置。那个青楼出身的女人就是个累赘,还是杀了干净,反正也没给他生下儿子。老婆可以再买,财宝才是最宝贵的。
所以出城不久,他就找了借口,让他这些亲信先行去天沟设防,然后变了装,一个人向北潜逃。对于他来说,这些亲信此刻唯一的作用就是造成他已领命前往天沟的假象。他计划绕洺州向北,通过琉璃亭前往中都,再向北在中都北部的城镇择一处居所。先开家酒楼,再找个老婆,这次可不去青楼买了,一定要个能生孩子的大家闺秀。刘波不知不觉的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他走得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眼前一片黑暗,可他还在妄想,脑子里只剩下未来美好的富翁生活。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从幻想中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精钢拷在潮湿的石壁上,自己置身于一处阴冷的洞穴,只有前面的一盏油灯照亮了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有个穿着一身绿色衣服的人靠近了他,刘波想说话,他有无数的问题要问,可他的嘴早被紧紧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绿衣人拿着一枚钢钉,毫无迟疑地定进了刘波的左肩。刘波发出了沉闷的惨叫,绿衣人又把一枚钢钉钉进了他的右肩,刘波的惨叫在接下来的一个钟头没有停止过。绿衣人不断的把钢钉钉入再拔出,钉入再拔出,一句话也不说。末了,绿衣人把塞着刘波嘴的布团拿了出来。
“你是谁?你要什么我都给。要我做什么我都做。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刘波虚弱地问。
绿衣人压根没想答话,他拿出一个丝网,那丝网里装的正是刘波的夜明珠。绿衣人狠狠地把这丝网塞进了刘波的嘴,结束了第一天的酷刑。
第二天绿衣人换了刑具,火红的烙铁在刘波前胸和大腿留下了无法消除的印迹,洞穴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绿衣人结束了对刘波的折磨后,在他的伤口处撒上了防止溃烂的伤药。
第三天、第四天……刘波逐渐习惯了疼痛,他受遍了各种酷刑,只有脸和手没有受到刑罚。其他的地方已满是伤痕。直到有一天,绿衣人按时出现却没有着急拿起刑具,反而先在他身上涂了一遍伤药。洞穴里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刘波……”刘波抬起头来,看见一个披着斗篷的人站在角落的阴影里。
“刘波是谁?”
“夏国第……第五校尉,刘波。”
“你不是。”
“我不是……”
“你只是我的狗。”
“我只是你的狗。”
“对,你只是我的狗。”
“你是谁?”
刘波睁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披着斗篷的人。那个人向着刘波走了半步。
“啊!是你。”
“我,从今天开始是你的主人。”
“是的主人。”刘波泪流满面,这眼泪里饱含着复杂的感情,其中占主导的或许是长久的折磨终将结束的喜悦。
“放他下来。”主人对绿衣人说。
刘波被拷住的四肢被解开,绿衣人把他扔在地上。
“捡起那把匕首。”主人命令道。
刘波勉强站起身来,捡起了匕首。
“我想要一条骟过的狗,你自己割下来。”
刘波机械地把匕首放到自己两腿之间,准备割下主人不需要的东西。但他手一麻,匕首掉到了地上。
“很好,你已经是条忠犬了。我现在还需要你为我咬人,什么时候不需要了,你再去做条阉狗吧。”
“是,主人。”
那日以后,再也没有第五校尉刘波这个人了。但这个世上多了一个叫忠全的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