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调查
秋绮的脸色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拂。
“为何？”谷闻竹收回了碟子，看着碟子中的图案问道。
“不准。”白拂吐出两个字。
谷闻竹一愣，然后突然洋溢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现在说不准，似乎为时尚早了？”
“你要是真的算得准的话，就算算我从那里来吧。”白拂懒得跟他纠缠这宏大却空洞的一卦，转而又问了一个小问题。
谷闻竹手指一转，收回了碟子，重新排开一列用具，这一次他很快就得出了结果：“白小姐出身官宦，家住城北。”
他抬起头来，直视着白拂的眼睛。
“对了。”白拂瞳孔一缩，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微低了头行礼：“时间不早，不叨扰了。”
她站起来，不顾还在起身的谷闻竹，朝秋绮抬抬下巴，自己当先走出了屋子。
“哎，小姐等等——”秋绮急道，白拂还能够听到她在身后连连对着谷闻竹道谢。
“啧，烦人。”白拂忍不住撇了撇嘴。
“小姐，你太过失礼了！”等白拂走出了小院子，秋绮才匆匆忙忙赶上来，责备地说道。
“我没有。”白拂道。
“还说没有，谷天师那样尊贵的身份，肯为小姐算卦就已经是莫大的好事了！可小姐非但不感谢，居然还说天师算得不准！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必定会狠狠责骂小姐一顿的！”秋绮气哼哼地说道，对于白拂无所谓的态度不赞同到了极点。
“唉，你不懂。”白拂对秋绮道，看她焦急责备的神色，没敢把自己觉得他是个大骗子的事情说出来。
“好了，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特别是在家里，知道吗？”她收了无所谓的脸色，整肃好表情对着秋绮吩咐道。
“啊？噢——”秋绮看着白拂一瞬间收敛的神色，心中一慌，连忙说道。
“走吧，时候不早了，回城吧。”白拂手上的扇子慢慢扇动，看了天色一眼便道。
回到城里已经是晌午时分，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无尽的光热泼洒在大地上，尘土在干燥的空气中飞扬起来。
白拂找了一家小客栈，点了一些吃的东西。
“你也坐吧。”她看着秋绮连连用袖子擦汗的样子，眼神一动说道。
“小姐，奴婢不能。”秋绮忙道。
“我说行就行。”白拂不耐烦地说道，抽出筷子吃起来。
桌子上东西不多，都是一些素菜，白拂飞快地吃着，时不时看看天色。
今天出来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还愿，而是要去调查这里的市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
渐渐有厚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天色阴了下来，空气中的燥热减少了几分。
“走。”白拂先吩咐了马车在客栈等着自己，自己则转步朝着热闹的街道走去。
客栈位于市集入口，没几步路就拐入了一条两旁挑着布帘招牌的街道。放眼看去，人流如织，不停地在店面之间穿梭。
白拂眯眼瞧了一圈，视线锁定了一家很多人进出的店面。
走进了才发现店面的招牌又大又晃眼，明晃晃地挂在上方，上面“风雅集”三个字也不知道是涂了金漆还是怎么做的，光滑油亮，扎眼得很。
她徘徊在门口有些犹豫，店里面一个小二似的人看她样子连忙小跑过来，躬身热情道：“这位小姐，是想买点什么，本店新进了一批字画，全部出自名家之手，包您满意。”
“那我看看。”白拂闻言接道。
“好嘞，您这边请。”
那小二将她引到一面墙前，然后隔着人群一一指着那些字画介绍起来。
墙上挂着好几副字画，的确无一不是良品，其好几副古拙韵味十足，细节之间很值得推敲，精品无疑。
白拂盯着一幅鹤舞图发愣，那引路的小二看见了，忙看着她的脸色揣度道：“小姐中意这一副？那您真是好眼光，这一副乃是封荔之作看看这画上，三两只鹤舞于山涧间，意味实在美妙，只需五百两便可以买回去，挂在壁上欣赏，定叫人觉得舒心。”
白拂边听着小二的介绍边点头，但听到最后价格的时候，身形不由得一僵。
“五百两……？”她轻轻反问了一句。
“是，封先生绘鹤一向拿手，五百两算是低价了。”小二搓手道，小心窥着她的脸色。
“那其他的呢？”白拂恢复处变不惊的脸色，朝着其他的画努努嘴。
“也差不离，小姐要是看不上这些，小人可以带小姐上二楼，那上边可都是百中无一的精致作，您肯定喜欢。”小二笑嘻嘻道。
“这样的我也很喜欢。”白拂看着封荔的画轻轻说道。
“那小人让人包起来，差人送到小姐府上，可不知小姐府上是——？”小二看她欣赏的眼光，赶紧趁热打铁道。
“你看我像是买得起的样子？”白拂眼角抖了抖，侧脸看着小二问道。
“小姐一看便知出身非凡，一幅画还不是区区小事？”小二端着脸认真地打量了白拂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眉开眼笑地说道。
白拂摇摇头：“那你是真的有点瞎，我可没有钱——秋绮，走吧。”
说完，她也不管身周的人如何，自己带着秋绮走出了这一家奢华无比的书画店。
“风雅集。”她走出好几步之后，扭头看着那大大的招牌，苦笑：“倒真是没钱就玩不起的风雅。”
风雅集确实奢华，就连摆在最底下的画的价钱也达到了一个她望尘莫及的价格，更别说那些楼上的作品了。然而这对她来说却是一个坏消息。
她本想作一些偏格一些的书画作品，看看能不能寄在店中卖出去，可按照刚才她打探的情况来看，这些书画作品的价格高虽高，但风格却是很传统的，她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作品能够被接受。不能卖钱的字画，那自己不是白费工夫？
“小姐，怎么了？”秋绮看她脸色不太对劲，有些担忧问道。
“秋绮，你……懂得现在的书画吗？”白拂抱着一丝希望问她一句。
“奴婢怎么会知道呢？”秋绮连连摇头。
“好吧。”白拂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脸色却更加地失望了。
“小姐要是想知道，这街上不止那一家店铺，走过去看就是了。”
连最有代表性的店铺都是这样，还能有什么别的变化呢？白拂一眼看到街尾，眼神扫过好几家同样的店铺，却不禁摇了摇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看着天色忽然想起来问到=道。
“申时一刻了，小姐，我们戍时前必须回府。”秋绮眼看她东张西望的样子，提醒了一句。
“还有些时间，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走走看吧。”白拂叹一声，朝着最近的店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