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秘男子
朋友和敌人是两种意义不同,且又概念相近的极端。
此两者之间的关联,就如同天与地,生与死,善与恶,白与黑的关系一样,看似距离遥远,实则只有一线之隔。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往往在某些特定的机缘巧合之下,原本强劲的对手会一跃成为亲密的战友,同之,最要好的朋友也会成为最难对付的敌人。
夜,一样漆黑。
夜上的弯月明晰了七号公路,明晰了无名看似坚毅的轮廓。
宋元望着无名,望着无名那双明亮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宋元转过身来的第一句话,这句话问的无头无尾,身后的林萧不明其意,然而,无名却完全听懂。
问的是无名,何必在乎林萧是否听懂?
做事的是你,何必在乎其他人的诽言?
无名回答道:“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宋元并不满意无名的答案,于是,追问道。
这个问题,原本无名实在不想回答,无奈,宋元一连两次的追问,逼得他不得不答。
无名缓缓的放下了手,收回了枪,枪插回腰间,手置回身侧,他轻语道出了答案:“因为我知道,我的枪快不过你的剑。”
原来宋元之前问的是无名为什么不开枪。
听了无名的回答,宋元表情不改,目光不移,接着问道:“剑比枪快多少?”
无名毫不犹豫,脱口即答:“快一分!”
“一分?”宋元似听不懂。
无名诠释道:“一分足够要命!”
不错,这是实话,高手相争,胜负的关键,就在分毫之间。
听言,宋元微笑,微笑中包含着无限赞赏。
挂着笑,宋元温语问道:“你怕死?”
无名点头,回答:“我很怕!”
说罢,稍顿,他又接着说道:“我最怕死的没有任何价值!”
说到死字,无名突然也笑了起来。虽然他的这份笑容看来无比生硬,但却绝不是赔笑,更不是苦笑。
已经忘却了笑容很久的人,笑起来自然会生硬,哪怕这一笑真的发自内心,也不会因此例外。
无名笑起,宋元却已不笑。
就在无名笑容泛起的同一刻,宋元这座似已被融化的冰山,又再次恢复如往常一般冷漠。
笑容飞逝,宋元问道:“你现在想怎样?”
无名停下笑,稍加考虑,郑重其事道:“现在,我想走!”
“只是走?”
无名肯定:“没错,现在我只想走。”
为什么要走?懦弱?还是不屑?
无论因为什么缘故,宋元都做出了答复。
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你走!”
说走就走,宋元的走字刚出口,无名转身就走。
他走的很快,也很坚决,头也不回,健步如飞,像是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仅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消散的太快,就仿佛无名从没来过这里,又仿佛无名从未见过宋元。
但一切真的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
也许无名能够,徐志飞却绝不能够。
因为无名坚毅的模子,已深深烙印在徐志飞的心里。
因为无名是迄今为止,现实世界里,唯一一个站在宋元身后,宋元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的敌人。
夜,十时五十八分。
天清清,月明明,七号公路,肃杀!
七号公路上,无名已离去,林萧伫立在肃杀中,恐惧到了极点。
他本是个动作敏捷之人,但眼下,由于恐惧,他敏捷的动作早就僵硬,无法动弹。
他本有一柄杀人的重刀,但眼下,由于恐惧,他杀人的重刀早就丧力,无法拔出。
怕,林萧很怕,他怕若一动,或乱动,会瞬间被宋元手中的银剑秒杀。
怕,林萧很怕,他怕若拔刀,或出刀,会连最后一分生的希望也成泡影。
不动,不拔刀。现在的林萧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战战的立于原地不动,兢兢的望着宋元不动。
屠夫要杀羊,羊固然难逃,但在临死的前一刻,羊也会为生存拼命的挣扎。
林萧似羊,但临死前的一刻,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宋元,连挣扎都不会,莫非他已经是只死羊?
莫非人有时连羊都不如?
转过身,宋元盯着林萧。
宋元的剑在鞘中,人未动,然而,他眼中咄咄逼人的寒光,却已随他的人化作了一柄剑,深深的刺入了林萧的胸膛。
林萧不禁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退,是逃避。有逃避,自然就有追随。追随,是前进,跟着林萧,宋元开始前进。
一步一步,前进,后退。
前进与后退的速度相同,节奏相同,宋元似在有意玩逗林萧,折磨林萧,始终与林萧保持着开始时五米的距离。
精神的折磨,是对人最大的摧残,往往当一只猫猎捕到它的猎物后,也是先将其玩弄一番,再一口口的吞噬。
宋元当然不是猫,虽然此两者同为猎手,但很显然,前者比后者更加灵敏,前者比后者更懂得摧残猎物。
林萧当然也不是鼠,虽然此两者同为猎物,但很显然,前者比后者更加狡猾,前者比后者更懂得利惑求饶。
何为利惑求饶?
利惑求饶就是指利用金钱,美色,权利等,此类人们欲得的物质,进行诱惑,以换取生存的机会,向对手求饶的方式。
古今中外,曾有不计其数的人在面对人为的危险时,使用过利惑求饶的方式向对手求生,林萧也不止一次接受过他人的利惑求饶,所以在林萧看来,利惑求饶一直都是向对手求饶最直接,且最有效的方式。
不过这种利惑求饶的求生方式,是否对宋元同样有效,林萧拿不准。
但无论是否真的有效,总得试试,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死,毕竟求生是所有动物最原始的本能。
林萧开始试。
退着,他一边不住的摆手,一边向徐志飞颤音说道:“别,别杀我,我可以,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有钱就有女人,有钱就有权利,现今社会,金钱早就涵盖了多方面的诱惑。
可宋元却并没有被钱的诱惑打动。
他没有停,还在走,表情不改,依然冷峻。
似没有听见林萧的话,更似不屑听见林萧的话。
不要钱,要什么?林萧想不出,没有时间去想。
只要让我活着,要什么都无所谓!
眼下,林萧不止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也是这样说的。
“只,只要别杀我,我,我什么都,都可以给你!”
所有的物质失去,都可以挽回,唯独生命逝去后无法挽回。这样的承诺,林萧并不吃亏。
林萧的承诺,比金钱更具诱惑,徐志飞会心动吗?
听言,宋元似乎真的心动,竟忽然停下了前进的步子。
只要是人,都有欲望,宋元自然会有。
林萧见状,以为宋元真被自己说动,于是停下步子,再三向宋元承诺道:“说吧,说出你想要的东西,说出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我能满足的,一定会满足你!”
想要的东西?
宋元到底想要什么?
林萧在等,在等宋元说出他的欲望。
沉默,沉默数秒,宋元说出了他的欲望。
说出欲望时,宋元淡然一笑,微笑。这微笑并不是他以往那种暖暖的笑容,恰之相反,是一种零下温度的笑容。
“我要你的命!”
“呃!”
话落,宋元骤然提速,手起剑落。
剑出鞘,惊呼!
剑入鞘,血溅!
夜,十一时零七分。
林萧无声的倒在七号公路中央,变成了一具尸体。
宋元默默走向七号公路尽头,化作了一幕背影。
一分,两分,三分钟后。
当宋元的背影完全被黑夜淹没,自七号公路的尽头疾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
黑色的轿车,漆黑的夜,加上高速公路行驶的突然,这辆车的出现,就如从夜中化身一样神秘。
神秘的黑色轿车,行驶的匆匆,停的匆匆,匆匆的就在林萧的尸体旁停了下来。
停稳车,车后座门打开,从车的后座迅速窜下来两名神秘男子。
两名神秘男子,一高一矮,一壮一瘦,各自身着合体西装,脚穿黑色皮鞋,至于相貌,虽然漆黑的夜下无法辩认清楚,但仅凭两人的面部轮廓和各自的发型,还是看的出,这分明就是一名中年和一名青年。
身材矮,体型壮的是中年男子。身材高,体型瘦的是青年男子。
两名神秘男子窜下车,中年男子立于原地不动,一双眼来回游离在林萧与二虎的尸体之间,若有所思。
而青年男子则是飞一般的窜到林萧尸体前,反复翻动着他的尸体,似在寻找什么。
打眼一瞧,这中年男子到与那日苏悦秘密会见的中年男子相似非常。
内寻外找,左翻右挪,寻找一阵,青年男子还未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于是回过头来向中年低声说道:“头儿,没有!”
头儿?
中年男子听言,环视一周场上,然后用手一指林萧停在不远处的黑色林肯说道:“应该在那辆车里。”
顺着中年男子手指的方向望去,青年男子看到了不远处林萧的那辆车,飞速冲向了那辆车。
青年的行动速度很快,很快冲进了那辆车内,不一会儿,便又很快满面欣喜的提着一个黑色皮箱冲回了中年男子面前。
“头儿,东西就在这箱子里!”青年男子将皮箱递交到中年男子手中的同时,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失声说道。
中年男子打开皮箱看了看,一笑,道:“没错,就是这样东西!”
中年男子笑,青年男子忍住狂奔的气喘也笑起来,笑着,他多嘴道:“头儿,我想这一次肯定能把那个姓宋的逼上绝路。”
中年男子收好皮箱,点头肯定:“没错,这正是我要的结果!”
夜更深,黑更黑。
不再废话,中年男子转身上车。
“走!”
“是!”
人返车内,青年随之,车门关闭,车再次启动。
车行驶的疾快,与来时一样高速,高速驶入了黑暗,高速消失在七号公路的尽头。
姓宋?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