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养我之地
阿西长老又笑道：“年纪大了，看谁都像故人。”陆长风看着他皱在一起的笑容，问道：“阿西长老，你也知道大潘已死，你守着这座神也不存在的神庙，说着慈悲，双手屠刀，到底有何意义。”阿西长老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疲惫。良久他叹道：“你知道我93岁之前，有多少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吗？”
陆长风不答，反正他以前从来没有问过。以前的他只满足于变强，尊敬这个指导他的长老。以前的他不会问，也从未想。重生后的生活，改变了他？虽然一直有所察觉，却没有当着故人面前来得这样强烈。
阿西长老突然笑了，眼神柔和，神采奕奕。他端坐身子。“答案是没有人。在你之前，没有一个人问过我。”陆长风不置可否点点头。阿西长老继续笑道：“你可能觉得我虚伪，觉得卡尔卡斯是个恶魔训练营，没有感情。”阿西长老自说自话地回答道：“你想的没错，我们确实没有感情。我只教授一种感情，就是控制欲。”
“你要是愿意听……”阿西长老和蔼可地看着陆长风。陆长风想这个老头可能憋疯了，反正天色已晚，听听也无妨。再怎么说也教过自己。就回答：“没关系。你说我听。我很乐意知道。”阿西长老去屋里拿出一小盏葡萄酒。倒了3杯。他解释道：“这杯敬天神。”陆长风喝了一口，陈酒的浓厚香醇，可惜只有这么一小盏。
阿西长老道：“每个人来到这里都有自己的阴差阳错。我自己是一个被抛弃在沙漠里的孩子，我感染了鼠疫，那年我5岁。”他的目光格外遥远，回忆在眼中苦涩。“我活着被当做尸体和其他尸体一起被丢在沙漠里。我还记得那盘旋的秃鹫。我爬开，看见尸体被啄食，眼珠被刁出来丢在地上。”
陆长风想象得到那画面。阿西长老从陆长风眼中得到反馈，继续说道：“我没哭，我只是本能得向远处爬过去。突然一个手把我拉起来，是一个神。他带我到这个神庙，他治好了我。然后我就留下来了。”
对于故事的突然结尾和神秘主义，他怀疑这个老年人可能记忆已经模糊。阿西长老笑道：“你不信？我可是深信不疑。神秘的事情总是被一知半解的人道出，别人不信这也无可奈何，但不表示就不存在。”他接着道：“你看我，活到现在，再也没有生个病。”
“那个救你的人让你做这件事的吗？”陆长风问道。他想还是问些实际的事情更好。阿西长老道：“我做了选择。你哥哥也同样的做了选择。”陆长风一个激灵，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了当时的问题。
“变强和长寿。你看，这里有2个选择，你选择变强，当然大部分都选了变强，而我，大病将死，我选了长寿。”陆长风喃喃道：“所以变强的成了杀手，选择长寿的你们成了组织者。”陆长风感觉到一个强烈的按部就班感。
“那么，这个组织者是谁？为什么组织成立这么久，却依然按部就班的经营下去。几个世纪，甚至几百世纪，为了什么？做这种见不得人的组织，默默在背后操盘，却始终不得现于人前，追求的是什么？”陆长风质问阿西长老。
阿西长老的脸色恢复了平静，我刚才就告诉你了：“是神。只有神才会如此客观，不求回报。”说完他站起来，给陆长风行了礼就要走。“对了，我想这件事我应该告诉你。你哥哥大潘的任务奖金被我捐赠了。”
陆长风呆坐在原地，他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完全没有记忆呢？他记得事情时都已经16岁了，那时他完成了第一次任务。被周围的人嫉妒，他还和别人打了一架。他不记得训练，不记得伙伴。
他越想越头痛。干脆回去睡觉了。反正明天回程有很多时间可想。虽然他是这样想，但梦却没让他轻松。
他梦到自己贴着一面墙站着，四周雾气弥漫，空气中有水汽，草和尘土的气息。没有一丝声音。他贴着墙向前走，缓慢无声。没走几步，墙转弯了。他转到另一面墙，在转角观察。还是没有声音。回头看看，来的路远处也看不清。他转过弯，不再贴着墙，像前面走去。只有飘散的雾和他走动的声音。不出10步他又转弯了!他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
陆长风惊醒，外面刚好晨曦，大雾散去。已经有白袍人端来洗漱用具了。然后是早餐。阿西长老又来了。陆长风和阿西长老随便聊，叹他口气，从古希腊神话里的迷宫引问是否这里有迷宫。阿西长老很坦诚。在得知没有迷宫后，陆长风觉得也没必要再多待了。就起身告辞了。
穿过密林，找到车。看样子这2天被小动物翻过了。里面还留有几个排泄物。陆长风骂了几句，收拾干净。就上路了。还是那些景致。今晚得找个地方过夜。希望可以找到来时睡觉那个地方。
他很谨慎，注意听着后面有没有人跟着自己。万一自己这趟惊动了幕后黑手，在这广袤的沙漠中杀掉一个人，秃鹫鬣狗加上风沙，简直是完美。就算是阿西长老嘴里的神，也找不到自己。远处就有盘旋的秃鹰，陆长风觉得晦气。加大马力开走了。
话又说回来，阿西长老也没像骗自己的样子。对于自己这样的陌生人进去杀手圣地卡尔卡斯，也没有被拦没有被怀疑。他感觉一种环绕不去的神秘感，纠缠不清，说不清道不明。
很多事情，比如这个组织的存在，阿西长老的病，自己的梦还有自己丢失的记忆。若是按阿西长老的说法，有个超越自然的存在，或者更可能是个不见首尾的强大组织，专门服务于当时的有权者。就凭陆长风一人之力，撼动擎天支柱，那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