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女战士
泥鳅不等吃饱饭，跳进水里不见了，过了半天，他回来了，说道:“有两个地方被日军卡住了，一个是藻河口，一个是青鱼塘，经常有鬼子的巡逻艇。”
“巡逻艇？”范一笑皱眉说道:“巡逻艇没有歇着的时候吗？”
“碰运气呗，巡逻艇不可能看住那么大的河面，但是碰上了就完蛋。”
范一笑点点头，说道:“就这么定了，富贵险中求，我给你钱，先把雇船的钱给了船家，反正就是冒险，到哪儿都一样的，碰上了子弹就是死。”
鲍长寿等人来的非常快，范一笑这边刚刚组织好船队，他们就骑着马追了上来。
从隘口村到叶草寨还有徒步多半天的山路，由于董奇亮骑马回去喊人，缩短了时间，他们火速整理行装、背马，再出山，比步行的速度快几倍，通向叶草寨的崎岖山路由于走的人多路面踩得平整，大概有三个人的宽度，适合骑马奔驰。
很多的骑手都是最近培养起来的，江南不适合骑兵部队，却不妨碍骑马赶路，骑在马背上比两条腿快速的多。
从细叶县城抢回来的军马都配给了手枪连，属于叶家军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机动速度最快的部队。
范一笑没想到他们会骑马过来，心里大喜，急忙说道:“泥鳅，你找人帮忙把军马安排地方暂时存起来，我们过两天回来取。”
“我要跟你们一起走。”泥鳅叫起来。
“你留下吧，我们很快就回来，到时候找你一起吃肉。”范一笑摸了摸泥鳅光秃秃的脑瓜子，亲切地说道。
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战士走过来，打招呼说道:“小泥鳅，还认得我吗？”
“不认识。”泥鳅的心情极度不爽，对满脸笑容的黎香兰说道。
“我还给你衣服穿的，买了馒头你吃。”黎香兰很想说，你真忘恩负义。
泥鳅哼了一声，说道:“给我东西吃，我就会永远记得你？那我也给你馒头吃好了。”
范一笑急忙阻止他们聊天，这么聊下去，也不会有好效果的，泥鳅和黎香兰都属于有个性的人，不会做出让步，赶紧说道:“你怎么来了？你也不是手枪连的人啊！”
“我跟着来看看，你不欢迎吗？”黎香兰自从跟他在一起经历了战斗之后，范一笑几很少单独找她，上一次攻击细叶县城也没带黎香兰，让她心里十分的失落。
“这一次任务有危险。”范一笑跺跺脚说道:“你赶紧回去吧，山里面安全。”
“有危险，你就自己扛着？”
“随便你吧。”范一笑急忙去安排人员上船。
手枪连没达到满员，只有七十九个人，一艘船上装载七八个人，雇来的船都是划桨前进的，比泥鳅的那条船大一倍多，吃水线较深，不是后来的机械推动装置，船行很快，只有轻轻的哗哗声音。
日军的巡逻艇是柴油机做动力的，老远就能听到轰轰隆隆马达声，小船可以及早准备，要么转入小沟岔里面，要么紧紧靠岸，借着岸边茂盛的草木遮挡。
夜里的巡逻艇只能依靠探照灯来发现船只。
范一笑在最前面的船上，鲍长寿在最后那艘船上，两个领导者遥相呼应，指挥整个船队。
本来安排了黎香兰走在最后，但是她却私自跳上第一条船，范一笑也很无奈，只说了句:“你太无组织无纪律了。”
“我跟你学习指挥作战技巧。”黎香兰说道。
夜色朦胧，天空阴云密布，随时都可能下雨，小船的舱室就像是狗窝一样，七八个人挤在一起，转身都困难，黎香兰紧紧依靠着范一笑，其他的战士赶紧闭上眼睛，作假瞑状态。
天亮时分，大部分人还在昏睡中，黎香兰抱着范一笑的肩膀，睡得正香，船老大忽然说道:“老板，前面就是藻河口了，咱们是不是躲一躲再走啊？”
“不行，时间太紧，必须抓紧赶路。”范一笑轻轻把黎香兰放在船舱里，他弯腰走出来，看到河面有一层雾气，像是薄纱一样。
河面比起须河那一段宽阔了四倍多，河水湍急，能看到水面上有一个个小漩涡，一闪就不见了。
“你累吗？我来划船吧！”范一笑猜想船老大一夜没睡，肯定又饿又困。
“好，您来吧！”船老大没有跟他客气。
范一笑请教了划船的窍门，自从偷窃了日军仓库的枪支后，他学习过撑船的技术，但是每一艘船都有自身的个性，有的偏左，有的偏右，这是生手不了解的情况。
三言两语说明白了，船老大离开船尾，伸头看了看船舱，发现没有休息的位置，又退回船头，吃了一点干粮，给身上盖一条草包片，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范一笑不由得摇摇头，心想:“这些在水上讨生活的人真是不容易啊，风里来雨里去的，加上鬼子的骚扰，天天拿命拼搏，租一条船，才能挣一元钱，还得出力流汗。”
他拿出自己的毛毯给船老大盖在身上，船老大的身体动了动，也没醒过来，范一笑的毛毯取自日军，非常厚实，毛绒细腻温暖，无论冬天、夏天都能使用。
到了上午十点，他们没有遇到巡逻艇，顺利通过藻河口的水域，拐进一条小水道，到了这里，日军的巡逻艇开不进来，才算真正安全了。
下午的时候，队伍进入宁波地区，只有青鱼塘那边有二十几个鬼子小队，范一笑从船老大嘴里得知消息，根本不把二十几个小鬼子放在眼里，敢找他们的麻烦，就干掉好了。
从望远镜里朝着青鱼塘的对岸看去，蓝天白云下的小山包果然有一个三米高的碉堡，最顶端敲有一个挂着战刀的鬼子也在举着望远镜观察湖面。
范一笑忽然笑了，优雅地摆摆手，然后对身边的战士说道:“给你们一个机会，开一炮试试。”
上一次攻打细叶县城，手枪连分到四个小钢炮，这一次有军马骑乘，就把四十斤重的小钢炮一起带到了船上。
战士飞快架起小钢炮，从瞄准镜里校对好了数值，他们都是被炮兵出身的鲍长寿亲手训练出来的，以前只有模拟射击的经验，没有经历过实弹演练，毕竟炮弹珍贵。
“咚——”一声闷响。
“轰——”炮弹炸开，范一笑从望远镜看得很清楚，喊道:“向右移动三十三米，向前十二米，再放……”
“哒哒哒……”鬼子开始还击，一连串子弹擦着头皮掠过。
范一笑的身体依旧站的笔直，没有移动分毫，战士们都震惊他的胆子大。
其实，范一笑也是怕死的，只不过在一望无际的湖面没有闪避的地方，倒不如不躲不闪。
“咚——”第二炮开始了。
“轰——”碉堡的顶部爆炸，砖石飞溅，挂战刀的鬼子像是超人一样飞跃到二十多米的空中，然后呈自由落体运动状态直挺挺载到碉堡的下面。
刚才还凶巴巴的机枪也哑巴了。
“再放一炮，右移三米，前后位置不变。”范一笑命令道。
由于船只还在前进，这一炮需要调整落弹方位。
“咚——”
“轰——”碉堡终于变成一堆瓦砾、碎石。
“过去看看，其他的船只继续前进。”范一笑兴奋地说道。
船老大惊魂未定，两名战士赶紧帮助划船，靠岸之后发现，除了碉堡里面的情况不明之外，能看到的尸体就有七八个，还有几个伤者趴在不远处直哼哼。
“杀了。”范一笑没有理会伤者哀求的眼神，他没有心思去救治敌人。
“啪啪啪……”几声枪响，一个战士上前痛宰落水狗。
岸边停着一艘快艇，上面还有固定的重机枪，枪口对着水面。
范一笑跳上快艇，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东西怎么能搞走？”
一个战士说道:“应该跟开车差不多吧？我看看。”
那名战士名叫章汉魁，来自广东省，是一个有十年军龄的老兵，以前在83师服役，也参加过淞沪会战。
不一会儿，战士把碎石下面的尸体扒拉出来，找到三挺重机枪，可惜都损坏了，子弹十多箱，还能使用，炮弹还有二十多箱。
碉堡的后面有一个小型仓库，里面没有弹药，只有一些粮食和柴油桶。
这些东西都被搬到了小船上，章汉魁终于把巡逻艇发动着了，很牛逼地喊道:“都上来啊，咱们耍一把，兜风去。”
范一笑等人大喜，纷纷把小钢炮等重武器搬上快艇，离岸的时候，章汉魁来来回回摆弄好一阵才进入湖里，船只的离岸和靠岸最是考验驾驶员的技术，至于在宽阔的湖面上倒是不需要什么技术，闭着眼睛都能开走。
船老大羡慕地看着巡逻艇渐渐远去，他拼命在后面划船追赶。
鲍长寿等人看到挂着膏药旗的巡逻艇追了上来，大吃一惊，急急忙忙架起小钢炮，范一笑站在船头拼命喊道:“自己人，九头鸟，你敢开炮，我草你祖宗的……”
好在鲍长寿总算认出是范一笑在巡逻艇上，这才避免一场自相残杀的悲剧。
看着缴获的巡逻艇，战士们都很兴奋，在淞沪会战中，中国士兵吃的就是日本舰船的亏，日本的军舰停在海上，一个劲地轰击，死在大炮之下的士兵不计其数，偏偏国军没有还手之力，如果双方装备相同的话，中国军人根本不会输掉那场战役，结果，淞沪会战之后，把所有华东地区全部让给了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