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什么神
大洋一瘸一拐的逃跑，让小小的饭店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几个认识吕长锋的还纷纷奇怪这小子今天怎么有这么大的胆量，不过好在他运气不错，大洋那厮居然头疼发作，给这小子捡了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陆恨美刚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赶紧一把拉住吕长锋的手，道：“吕哥，借一步说话。”
吕长锋心里美滋滋，却又怕陆恨美怪罪——毕竟一般人都害怕徐混回头找麻烦，希望这马屁没有拍到马腿上。
进了厨房，陆恨美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可爱的朝吕长锋一鞠躬，道：“谢谢吕哥仗义出手，不过为了我的事，你得罪那个坏人。那个混混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他最近新拜了咱们市赫赫有名的黑道头子秃鸡当大哥，你一定要千万小心。”
吕长锋心说秃鸡今天凌晨就被老子弄死在黄河边了，他的小弟现在估计已经开始为争地盘打的头破血流，哪有空来找我麻烦。不过看着陆恨美这么着急，他心里也是一点小得意，故作豪气地说：“放心吧，不管是谁敢欺负小美妹妹，我也跟她拼命。”
陆恨美见吕长锋言语真诚，不禁叹了口气，道：“吕哥，你何必为了我得罪这些人。”
她脸上微微发烧，赶紧撕下一张纸，快速写了一个号码，将纸条塞进吕长锋的手里。
“如果遇到麻烦，就打这个号码，就说……就说你是因为救我才惹上麻烦，请接电话的人千万要护你周全。”
吕长锋苦笑道：“真的没事，你就放心吧。”
陆恨美却一定要他手下，道：“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惹上这麻烦，我……我又不配……”
吕长锋见她神色颇为黯然，还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纠结，正想出言安慰安慰她，门外又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
“唉我去，你们这店做不做生意了，像饿死老子我吗？”
吕长锋还以为大洋带着他的小弟杀回来了，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豪迈地一掀卷帘，大步冲出去，刚要摆个杨子荣的造型，看看是谁闹事，却见一个须发皆白的大爷正翘着二郎腿斜靠在餐桌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正极度不满的高声咋呼。
“师父……是您吗？”
不怪吕长锋没认出吕岳，一会儿不见，吕岳居然把他的破衣烂衫扔了，穿了一件金黄色的涂鸦花背心，外面罩着一件崭新的皮夹克，脸上带着一副圆圆的黑墨镜，加上他散开的花白长发，全身散发着一股摇滚风，他歪头看了看吕长锋，哼道：“不是老子是谁？你奶奶的吃碗馄饨都先付钱，是觉得你师父我没钱吗！”
吕长锋脸像苦瓜一般，讨好的笑道：“师父您说啥啊，还不是徒弟没本事寻不到你，才只好匆匆结账回家。”
吕岳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拍在桌子上，道：“好酒好菜都上来，今天本座请客。”
陆恨美见吕岳如此非主流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她鼓起勇气靠近道：“不知道大爷您想吃什么。”
吕岳瞄了陆恨美一样，突然眼睛一亮，他把墨镜摘下来仔细端详，直看的陆恨美浑身发毛。她开店以来没少被各路人马盯着看，可是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这么瞧着，只好再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吕长锋咳嗽一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吕岳恼羞成怒地说：“你特么说什么，我是看出这妞有点异常。”
他又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慈祥的笑道：“啊，陆家小姑娘啊，有什么好吃的，快给爷爷盛一点，爷爷饿着呢。”
吕长锋也赶紧把一沓钞票拿起来，强行塞给陆恨美，道：“有啥重口味的炒鸡炸肉之类的先来一盘，堵住他的嘴先。”
这一沓钞票最少有一万，是这家平均十块钱一位的小店好几天的流水，陆恨美叹了口气，道：“吕哥，这位大爷似乎有点……”她拍拍头，吕长锋理解的点点头，道：“好眼力好眼力，快点上菜。”
陆恨美盛了一盘辣子鸡，一盘青椒炒肉，又盛了一大盆炸肉，吕长锋端过去，吕岳二话不说便开始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吕长锋哀声道：“我说师父，你每次出来都这个造型，很吓人的，你就不怕他们报警，再把天机处的人引来。”
吕岳一边吃一边用鼻子哼了一声，道：“那些小兔崽子，一起上也摸不到为师的衣角。只是为师下凡只是为了多吃点凡间的美食，费不着和他们纠缠而已。”他眼睛一斜，贼笑道：“不过天机处的那个领头的小姑娘长得不错，有没有想法，为师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吕长锋呆了片刻，道：“我靠，原来师父你就在附近藏着。”
吕岳才发现说漏嘴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不是怕你应付不来吗，所以就在附近潜伏着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你小子倒是也激灵，居然能把那傻妞给吓跑，真是笑死我也。”
“我谢谢您嘞，那顾处长的法力好厉害，差点就被她留下了。他要是知道我是您徒弟，搞不好要判我进去几年。”
吕岳老脸一红，半天没说出话，扒了几口饭，哼哼道：“是我徒弟很丢人吗？我们瘟神门怎么也算是玄门正宗，谁敢说是歪门邪道？那些凡夫俗子听到我们门派的名号就浑身发抖，所以才……咳咳，不说这个，就说那妞怎么样吧。”
“没兴趣。见一面就发情，那不是跟狗一样。”
“好样的。”吕岳一拍桌子，道，“我也觉得那柴火妞没这么好的。那这家店的小美你看如何呀，要不要师父帮你一把，包你抱得美人归。”
吕长锋的头现在有三个大，心说怪不得大家都急着把瘟神送走，光是跟他聊天自己就已经上头了。他烦闷的挥了挥手，道：“不用不用，现在这社会都自由恋爱了，感情得慢慢培养。”
没想到吕岳又是一拍桌子，道：“有志气，我也觉得小美这妹子虽然长得不错，但身体不好，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不能要不能要。”
哎呀唠叨没完了，好烦啊。吕长锋托着腮帮每隔几秒点点头，吕岳见他在神游，又故意叹了口气，道：“哎，可怜咯，我见犹怜的小姑娘，偏偏是个短命鬼，而且这病发作起来痛不欲生，真是可怜呀。”
说道深情处他居然哇哇大哭，吓得周围的食客纷纷结账走人，吕长锋手足无措道：“你特么说啥呢，好好的编排人家。”
“切，你忘了你师父是什么神？”、
“瘟神，怎么了？”
吕长锋心中轰隆一声，他转身去看在忙碌的陆恨美，只见她身形消瘦，虽然言笑晏晏，但眉宇间却有一股凄苦之色挥之不去。他赶紧压低声音，道：“师父，小美真的有事？救救她，我求求你了。”
“救个屁。非亲非故，我为啥要救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是大罗神仙，这不是应该的吗。”
“老子是什么神？”
“……”
“师父行行好，我还指望给这姑娘打工赚点零花钱呢？”
“啥？”吕岳目瞪口呆，“什么鬼？你是老子的亲传弟子，居然去给人打工？不行不行，老子要把周围十里内的活物都毒死。”
“打……打工是不可能打工，这辈子也不可能打工，做……做生意又不会，只有靠小美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你刚才不是说看不上这妞吗？我把话说在前，我能救我徒弟，也能救徒弟的媳妇，别的人，我管他去死。”
吕长锋碰的一声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陆恨美身边，一把握住陆恨美的柔荑，道：“小美，其实有句话我一直都想跟你说，我……”
陆恨美惊得如遭雷击，却在第一时间一把捂住他的嘴，羞红的脸上满是愁容。她呆呆的看着吕长锋，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慢慢充盈。吕长锋天天都来吃饭，从不啰嗦还非常正直，虽然穷困却有一点读书人的傲骨，每次想多看自己一眼又怕自己怪罪的模样全然看在陆恨美的眼里，她也非常喜欢这个上过大学又从国企里跳出来闯荡的大哥。
可惜……自己的事情自己明白，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波澜不惊，但陆恨美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早在四五年以前她就应该死了。为了不用那种卑鄙的手法续命，她固执地从家里逃出来，自己开了这家小餐馆，希望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能消磨在市井的喧嚣里。
这几天她越发感觉自己精力不济，各种剧痛纷至沓来，甚至开始吐血，也许几天之后她就会死，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想感情的事。可对一个刚刚帮过自己的人，她去不知如何拒绝，只好弱弱的低头站着，希望吕长锋知难而退。
吕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老夫喜欢。”
说罢，他起身飘然而去。吕长锋握住陆恨美的手，道：“小美，等着我，一定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