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高歌猛进
正当秀家犹豫不决时,千雪冲到了秀家的面前,泪眼婆娑道:“哥,快下命令停止屠杀啊。”
秀家烦心之中,仍自沉吟不语,千雪拽着秀家的胳膊道:“哥,你在犹豫什么,他们在屠杀,他们在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不是士兵,他们只是普通的生命。”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达安呢,快将千雪带去休息。”见户川达安有些犹豫,秀家厉声道:“没听见吗,我叫你把千雪殿带下去。”
不甘的达安拽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千雪退出了大殿,而千雪还在咆哮着,哀求着,直至千雪被拖出,那无力而又哀伤的话语仿佛仍在耳边盘旋。
“未经世事,所以对一切都抱着理想,世上之事哪有那么纯粹,白与黑、好与坏,怎么可能是一句话就决定的。”
想起妹妹,又看着坚定的家臣,秀家最后选择了妥协,无力地说了声,退下吧,我要休息一会儿。家臣们一看秀家默许了屠城行为,也欣喜地退下。
秀家将自己关在屋中,以试图眼不见而心不烦的心态给自己一分逃避,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毕竟是外族之人,就随它去吧,而城内,将千雪锁在屋里后的达安就静静的看着这些本家兵马肆虐釜山,第一次看到士兵对待手无寸铁的朝鲜百姓如同玩物一般肆意杀害,日军狰狞的面容,宣泄的快感,朝鲜平民的呐喊,妇孺的哭叫,还有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随中喷泄而出的鲜血,很快,釜山城,血流成河。
天空也下起了雨,似乎是老天也唤做一曲悲歌,雨水与血水交织在了一起,一股腥臭味道随着血水充斥整个城池。
当狂欢过后,一切又进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人就是这样,有时疯狂迸发,有时沉默无言,雨水冲刷着釜山城的地面,诉说着一阵哀伤…
而在另一边宗义智的部队却没能一帆风顺,守军稳扎稳打并且出其不意的偷袭了日军,使得进攻受阻,秀家在得知消息后果断对宗义智派出了增援部队,得到援军的日军士气大振,重整旗鼓之后很快便攻占了多大浦镇,自此正式在朝鲜占稳了脚根,
秀家也很快扫去屠城的阴霾,自我安慰也许自己不够见多识广,并第一时间向国内报告战况,背手望向天空,在日出之地,秀家似乎看到了秀吉观看战报后的喜悦,对于秀家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为了秀吉的大业和豪姬的幸福,他愿意去做天下的刽子手,不过他也向秀吉阐明了对军队屠城后的与全朝鲜为敌的担忧,毕竟在长久看来,日军现在的行为是肯定不得民心的,看向心口的御守,来不及多想,紧接着秀家就在正研究下一步军事动作。
在攻克釜山城和多大,西平两浦后,秀家提着的心放下一大半,朝鲜军队的确不堪一击,正应该趁此时一鼓作气向前进军,在与家臣商量之后,秀家顾不得体恤士卒疲累,下令第二天全军攻打重镇东莱城。
在临行前,秀家试图让千雪留在釜山城,不过千雪竟以死相逼,而且再没有了平日里嬉笑模样,秀家无奈,心想反正自己要一路急行军,什么时候千雪跟不上了,也便知难而退了,不过秀家还是让达安负责千雪的安全,并且给冈山城写信,将本家平时为千雪训练的女家将派来保护千雪的安全。
“我们都应该长大。”秀家这样安慰自己。
东莱城是靠山而建的一座坚固堡垒,易守难攻。秀家觉得自己要为日军主力部队建立桥头堡,要在朝鲜军集结之前,夺下东莱城!
4月14日凌晨6时,稍事休息的日军便向东莱城进发。一个时辰过后,日军便已赶到东莱城下。
战斗打响后,东莱城的反抗十分强烈,城内无论老弱妇孺,皆持械与日军搏斗。
守将宋象贤亲自上城楼擂鼓,鼓励部下奋战。不过结局却是一样的,在仓促应战弓矢、投枪、石块都用倔,以死相拼的朝鲜百姓终究敌不过拥有铁炮的百战日军。
不久,日军杀散了所有朝军士卒,冲到了守将宋象贤跟前,此时的宋象贤腿已中箭,且被日军层层包围,面对着穷凶极恶的日军,这名将领毫无惧色,不过到底是大厦将倾,无力回天,在仰天长啸后不愿受辱,自杀成仁。秀家同样给予了厚葬。
东莱一战,朝鲜方面除了宋象贤之外,助防将洪允宽;右卫将梁山郡守赵英圭;代将宋凤寿全部战死,
(战后,宋象贤被谥“忠烈”,与尹兴信、郑拨等同享釜山忠烈祠的香火至今。)
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驻守在东莱城附近苏山驿城的庆尚道左兵使李珏闻得日军攻占东莱,仓惶率军北遁。
夺取了东莱城后的秀家完全见识了朝鲜军的战力。日军士气如虹,装备先进,而承平日久的朝军简直不堪一击。喜出望外的秀家决定干脆不等后续的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自己一鼓作气,夺下汉城,立此次出征第一功!
秀家一路高歌猛进紧接着,先后不费吹灰之力便攻陷梁山城、密阳城。
到了四月十七日,秀家又攻陷了大邱城,
而另一边汉城方面一直等到4月17日才得到姗姗来迟的情报。朝鲜的心脏顿时炸开了锅。当国王李昖听说日军势如破竹之后,不仅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连手中的奏折都惊的掉了地上,各路求援信件陆续发往汉城,看到这些求救信,仿佛即将爆炸的*一般让李昖感觉恐惧,一个个的烫手山芋让李昖头晕目眩。朝鲜建国这么久,还第一次遇到这种局面,这时候李昖才后悔当初没能相信柳成龙的话,没有提前防备日本,也想起来李舜臣这个人,火速命其阻击日军,
李昖从来没这么恐惧过,第一次感觉得死亡似乎就在眼前,以前的党争也好,腐败也好,在灭国之前此时都显得无足轻重,四月十八日,距日军登陆不过五天,但日军已经逼近庆尚道北部重镇尚州,几乎整个庆尚道已经沦入敌手。李昖已经在考虑按这个速度,汉城还能安全多久,
焦头烂额之际,又听情报上说,庆尚道左兵使李珏不战而逃。气得李昖当即下旨逮捕,(不久,李珏被逮捕,论罪处死。)
“庆尚道右兵使金诚一呢?他不是出使过日本后信誓旦旦的跟寡人说日本不会出兵吗?日本人怎么会杀来呢,欺君罔上,实在该杀,派人把他押送回京审问。”
(后来柳成龙伸以援手,朝廷最后决定让其将功赎罪,回到庆尚道招募军队抗敌。)
见主上殿下怒气冲天,争来争去的东西党今天倒是静了许多,
现在的李昖倒是把眼光独到的柳成龙当成了救命稻草,对其言听计从,在一众喧嚣之后,率先问道:“柳爱卿,你有什么想法?”
柳成龙倒也不含糊,他如今就如同土木堡之变之后的于谦,除了尽全力力挽狂澜之外没时间去想任何事,紧接着能做的就是亡羊补牢吧。尽人事,听天命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柳成龙第一件事就是建议立刻启动了朝鲜的防御机制。此时强敌入侵,正是朝廷派出统军大将的时机。
经过朝议,已经高龄五十八岁,官拜左议政的金命元被钦点为都元帅,坐镇汉城,节制全国各路兵马。在他之下设三道巡边使,由原“北道兵马节度使”申砬出任,负责庆尚,全罗和忠清三道防务。申砬之下再设巡边使,由五十四岁的老将李镒担当,专督庆尚一道的军事。虽然金命元一介文官,从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但派往地方驻防的申砬和李镒却都是在与女真作战中立过大功的名将。
“但愿吧,但愿申砬和李镒两位老将军能凭借多年与女真的交战经验,将日本人阻挡于南部三道。”
朝鲜是个多山多水的国度,北高南低,境内崇山峻岭,交通非常不便。从釜山至汉城,无非左中右三条路:左路经忠清道,清州城,右路经庆尚道沿海,其中以中路最为便捷,直通汉城。日军如要北上,无非也是从三条路中选一条。而从秀家的动向来看,日军从中路进攻的几率极大。
既然战略防御的重心是中路,身为巡边使的李镒自当率兵从中路南下,迎击日军。三道巡边使申砬则进驻重镇忠州,扼守住从中路北上汉城的咽喉。
朝廷同时任命了几员副将,分别把守左中右各路要隘:赵儆和成应吉两位将军分别负责抵御任何可能沿全罗道和庆尚道海岸线北上的日军;边玑和刘克良两将则增援中路防御:边玑镇守位于忠州和尚州之间的要隘鸟岭;刘克良镇守汉城南面的关卡竹岭。两地都是以险着称的军事要塞,易守难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