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安分的婴孩

    长弓白夜睁着自己的眼睛，看着空中飞舞的红色光点，试图用自己的小小的蜷缩着的手掌去捕捉它们，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用，只能等待着它们慢慢飞下来，落到白夜的皮肤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渗进去。

    婴孩们躺在自己的襁褓里，闭着自己的眼睛，他们已经睡去了，像是一个又一个白玉雕刻的瓷娃娃，红色光点落到他们晶莹的皮肤上，掠起一圈赤红色的波纹，然后逐渐消散隐落在他们的皮肤下面，骨髓深处。

    白夜逐渐停下了手里的无意义的动作，他盯着空气中的红色光点，就这样静静的盯着，等待着那些光点落到他手掌旁边的时候。

    一颗红色光点在空气中摇摆着，在白夜和旁边那个孩子身体上方摇摆不定，白夜看着它，那个红色光点似乎谁都没有选择，飘飘忽忽的落到了白夜和另一个孩子的中间。白夜看着它，妖异的红色眸子紧紧的盯着，那个光点落到了白夜手掌的旁边，白夜咧开了嘴，然后突兀的出手，接住了那颗红色光点，白夜的小手死死地抓着那颗红色光点，开心的单纯的笑声爆发了出来，挥舞着小手，那样子像是获得了什么稀世的珍宝一样。

    白夜笑了一阵，然后把手放到了眼前，伸开了蜷缩的手指，然后，什么都没有！白夜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然后突兀的转化成了即将哭泣的状态，那样子分外委屈，最后还是爆发了，他哭了一会，累了，然后抿了抿嘴唇就这样睡着了。

    红色的光点依旧是这样纷纷扬扬的落在众多婴孩的身体表面，瓷娃娃一样的婴孩身体表面掠过一层又一层的红色波纹，他们的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骨骼，肌肉，大脑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生长着，这就是诸王的开始，一种背景是红色光雨的梦幻般的开始。

    两个月后，白夜突兀的睁开了他的眼睛，他睡醒了！白夜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他只知道他变了，白夜尝试着握了握自己的手掌，蜷缩着的像是爪子一样的手指变得有了手指的模样，脑子有了一点清明完全不像刚刚出生时的那般混沌。

    白夜使劲的靠着本能翻了个身，他用四肢支撑起了他的身体，这对他来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突然白夜一个踉跄，左手失力，摔到了他旁边的婴孩身上，白夜在婴孩身上滚了一圈，滚到了另一个婴孩身上，他努力的重新用四肢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抬起自己的脑袋看着四周。黑暗里白夜看到了漫天的赤红色的光点还有所有的躺在地上裹着襁褓的婴孩，现在他终于发现除了他，其他的所有的孩子都还紧闭着他们的眼睛，像是失去了灵魂，徒留下一具具干净幼小的躯壳在这里，这里只有他一个。

    白夜突兀的感觉有种黑暗顺着他的胸口涌上了他的大脑，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好冷好难受，如果他的父亲长弓永夜在这里的话就可以解答他的疑惑，这种感觉叫做孤独，足以吞噬一切喜悦的孤独。

    白夜凭着本能越过了中间的那个孩子重新爬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用自己的小手抓起了裹着自己的那块紫黑色的绸缎，然后努力而又笨拙的将它绕过自己的后背，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件东西可以让他不再寒冷。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光滑的紫黑色绸缎根本搭不到他的背上，白夜努力而又固执，以一种无比笨拙的方式试图去实现自己的目标，他喘着粗气，飘落到白夜旁边的红色光点顺着气流飘忽，一点一点的涌进了白夜的口鼻里，白夜完全不会注意到这个现象，因为他几乎已经和这块紫黑色绸缎扭打在一起了。

    过了很久，白夜累了，他又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他抱着自己的紫黑色绸缎闭上了眼睛，沾着汗珠躺的又极不正经的身体在九百九十九个躺的整整齐齐闭着眼睛的瓷娃娃中间很不协调，荒诞而又有趣。

    半年之后，白夜再次醒了过来，他睁开自己的眼睛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不安分的右脚把右边那个孩子和更右边那个孩子踹到了一起。

    白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很自然的凭借本能站了起来，他的成长简直恐怖。

    白夜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双腿，用小手拍了拍，本能催促他迈开自己的双腿，但是一个踉跄，白夜又摔倒了，白夜并没有感觉到疼，满脑子里只有兴奋的感觉，就像变成了超人会飞一样让人兴奋的整宿睡不着觉。

    白夜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双腿，尝试着走路，在软乎乎的婴孩的身体上固执而又笨拙的指挥着自己的双腿，时不时的跌倒，和身下的婴孩撞个满怀，这片婴孩的温床竟然成了白夜学步的地方。

    白夜逐渐熟练了走路，在这些孩子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过了许久，白夜踏着这些婴孩的身体来到了祭坛外面。

    祭坛外面很黑，但是空中漂浮的红色光点更加密集，它们在空气中上下跳跃着，像是精灵在起舞。

    白夜看着这黑暗中漂浮的诸多红色光点，脸上出现了难言的兴奋的表情。白夜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小心翼翼的凭空托举着一颗出现在他眼前的红色光点，红色光点飘飘忽忽的落到了白夜的手掌里，然后一如其他光点一样慢慢的渗进了白夜的皮肤里，掠起了一圈红色波纹。

    白夜看着庞大的黑暗空间中漂浮不定的光点，伸出小手一颗一颗的捕捉着红色光点，看着光点在他手掌中间消散，这给了他极大的满足的感觉。

    白夜在黑暗中看着红色光点，用不安分的双腿在黑暗中走着，卷起的细微的风搅动着红色光点，白夜满脸都是幼稚的天真，他根本不知道这些火红色光点有多么珍贵，他仅仅把它们看做玩伴，可以陪着他让他开心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