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消散的红色瓷娃娃

    长弓白夜闹腾了很久，绕着祭坛在黑暗中跑着，跳着，笑着，因为奔跑着的白夜而卷起的红色光点在白夜背后追逐着，白夜欢愉而又清脆的笑声在这个黑色的空间里无止尽的漂浮。

    接着白夜累了，但是他还没有像以前那样被困倦的感觉给完全包围，仅仅是裹着汗珠无力的躺在祭坛之外的黑暗中，他脸上挂着孩子式的满足的笑容看着漫天红色光点在黑暗中沉浮。

    他大口的喘息着，黑暗裹着红色光点通过他的鼻子和嘴巴涌进了他的胸腔，白夜看着漂浮在他眼前的像星辰一样的红色光点，这种璀璨让他露出了痴迷的笑，虽然他小小的脑子里完全没有星辰的概念。

    白夜闭上了眼睛，他想睡一会，真的只是一会，像正常人一样，白夜仅仅小憩了一会就醒过来了，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站了起来。

    他会走会跑，在这片黑暗里他已经凭借本能找不到任何可以让他兴奋的东西了，所以白夜朝着黑暗更深出走了过去，好奇是每一个孩子的最大的优点，但是，显然他的好奇没有给他任何礼物。

    他碰到了边界，这个地宫的边界，他触摸着粗糙的地宫石壁，不服输的他顺着石壁一步一步的走着，骨子里的执拗告诉他继续走下去！

    他走了很久，真的很久，一个人在黑暗里孤寂的走着，靠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动力，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目标，他不停的走着。

    他以为前面依旧有路，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一直在重复，一次又一次经过自己开始的地方，一步又一步的走向并不存在的终点，这个地宫是一个圈，靠着红色光点提供的微弱的光并不足以让他看清这个世界。

    走了很久，一天两天三天，十天二十天一个月，白夜最终无力的瘫倒在前进的路上。

    白夜瘫软在地上，目光无神的看着无尽的黑暗，或许他早就有了答案，这个世界仅仅只有黑暗，红色光点和那些瓷器一样的睡着的孩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真让他不满。

    白夜躺着，小小的脑袋里依旧有些混沌的思想不停的旋转着，但是什么都想不通。

    接着，黑暗的空间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音，白夜眼睛一挑，强撑着直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白夜咧开嘴突兀的笑了，努力的爬了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跌跌撞撞的莽撞的身影冲散了飞舞的红色光点。

    没走几步，白夜就看见了声音传来的地方，那些孩子躺着的祭坛，不停的掠起的红色波纹让那个祭坛分外显眼。

    白夜走了过去，一眼望过去，九百九十九个躺着的婴孩像是雕塑一样安静的可怕，白夜在他们中间的空隙中寻找着发出那个清脆声音的孩子。

    茫茫多的孩子让白夜很是绝望，此时又是一声响起，清脆的声音传进了白夜的耳廓，白夜眼睛里满是惊喜，他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在众多婴孩身上踩着径直走向了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

    在白夜很接近的时候，又是一声更加清脆的声音响起，然后白夜看见了发出那个声音的孩子，那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雕塑，一如那些红色光点一样颜色的雕塑，像是一个精致完美的艺术品，只是身上有着无数碎裂的纹路，那个声音就是它破碎的声音，这个破碎的红色瓷娃娃在众多皮肤白皙的婴孩中间格格不入。

    此时一个红点落到了那个雕塑一样的孩子身上，又是一声破碎的声音，传进白夜耳朵里已经有些刺耳，那些碎裂的纹路在不停的延伸着，然后，轻微的嘭的一声，这个孩子就这么碎裂消失了，化成了一捧飞舞的红色光点，渐渐融入了空气中漂浮的红色光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夜看着那片遗留下来的紫黑色绸缎，目光疑惑的走了过去，捡起了那个空空的襁褓。原来这些孩子也会消失啊！变成红色光点和浓郁的没有外形的黑暗。

    白夜环视了一圈依旧闭着眼睛躺在襁褓里的孩子们，有一天，或许他们也会变成这样，这样一个红色的瓷娃娃，全身出现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裂痕，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破碎的声音，然后变成一团黑暗和红色光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

    白夜脑子里出现了之后的某一天最后一个孩子在他面前消失的画面，整个祭坛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站在黑暗和红色光点的包围中，周围是很多很多的空的襁褓，黑暗会吞噬他的大脑和胸腔里的心脏，他会很孤独的，虽然他还没有孤独的概念，但是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白夜攥紧了自己的小手，他要让这些人陪着他，他要他们不要消失，白夜骨子里有种不可抗拒的霸道，或许是因为他是皇的儿子。

    白夜开始一个一个的检查这些孩子，他想知道这些孩子有多少变成了这种即将消失的模样。

    白夜指挥着自己稚嫩的双腿在孩子中间巡视着，像是一个视察自己子民的王一样，他仔细的观察着这些孩子，在诸多孩子中间慢慢的走着，像是一个孤独的守望者一样，在孤寂的荒野上寻求着自己的明天。

    此时躺在地上的只有九百九十八个孩子，检查完所有的孩子让白夜耗尽了一天一夜，他没有时间的概念，只知道自己很累，但是他也没有休息的意思，因为他并不想睡觉，他对于那种失去意识的黑暗有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本能的恐惧。

    期间红色光点很多都落到了白夜身上，它们改造着白夜的身体，白夜吸收的红色光点的数量，已经到了一种很恐怖的地步了，这些东西改造着白夜的一切，白夜经历着从人到王的升华。

    本次检查结束之后，白夜坐在祭坛的尽头看着他们，他们中间有几个已经有一些部分变成了那种红色晶体状，不过没有刚才那般恐怖。

    白夜看着头顶那些飘飘扬扬的红色光点，是因为这些东西吗？真让人不开心！白夜脑子里各种想法爆炸式的膨胀着，红色光点的改造让他的大脑发育的很快！

    最后白夜深吸了一口气，他要把那些已经有一些变成红色晶体的孩子搬到一起，这会很累，因为他已经忘了那些孩子在哪，这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不过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