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求饶
“这真是个好主意！”雪音附和地说，“我好像应该帮帮艾薇这个忙。”
“喔，不，求你们放过我，我现在就已经饿得可以吃下三大篮加加果面包了，不要剥夺我现在唯一的乐趣呀。”磊伊得夸张地求饶道。据蒙果斯．当颇医生的诊断，瑟塞尔之牙对他造成的伤害是一种强力的诅咒，非常不容易治愈，所以他的身体恐怕还得麻痹好一阵子才会复原。
“不然把面包吊在他嘴巴上面好了。”如羽提议，雪音立刻赞成。两个女孩都暂时把这情况当成这次住院最大的乐趣。磊伊得这才发现，她们两个顽皮起来，比十岁的小男孩还要凶狠，而他连想逃走都没办法。幸好，至少沉默的英帕修没跟她们同流合污。
“你们看列索法这本书里写的，那些恶魔会用加了辣椒的食物给囚犯吃，再喂他们喝热汤，据说这个拷问法相当有效。”英帕修似乎觉得很有趣的说，他用打上石膏的两只手臂，艰难地翻动书页，让探头过来的如羽看。
“这似乎比把面包吊起来还要有趣。”女孩眼睛一亮道。
这下子磊伊得知道谁才是最狠的那个人了。“拜托你们饶了我吧！”他现在好想换个医院。
“你们几个人吵死了！”磊伊得病床边的隔帘被用力拉开，全身一半以上缠着绷带的费格．西克莫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伤口疼痛的关系，他眼角下的肌肉抖个不停。“再吵我一个个把你们嘴巴用枕头塞起来！”他撂下狠话，重重哼了一声。吓得他们几个人全都楞了一下。
这时候当颇医生开门走了进来，他铁青的脸看起来甚至比西克莫还要生气，“你们不知道伤患最重要的就是静养吗？连隔壁房的以斯拉院长都被你们吵醒了，他身上的伤比你们都要严重，请你们安静地让他还有你们自己好好休养。”
所有人全闭上嘴点了点头。但隔壁的单人病房却突然传出了笑声，从声音听来，很明显地坠刻．以斯拉院长和一个陌生人正笑得很开心。“该死的……”当颇医生低声咒骂了几句关于医生的警告总是没人要听之类的话，转身走了出去。
接着隔没多久，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磊伊得，我来探望你了。”那个人脸上满是未理净的胡渣，一头深色褐发也是乱糟糟的，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很干净，但上头的磨损与污渍显示它曾经历过不少风霜。他年纪大约四五十岁，整体看来像是四处可见的落拓旅行者，除了那双深蓝色眼睛明亮的像是可以看透任何事情般。
“欧……”
“嘘！”那个人打断磊伊得道，“我才刚被医生赶过来，你说话小声点。这个，莎莉娜做给你吃的。”他说着将一盒东西放到桌上，打开来一看，是一盘刚烤好仍散发着阵阵香味的蜜糖糕，奇特的是它被切成了一块块只有一口的大小。
“那是你自己想吃的吧，贝芙阿姨知道我喜欢的是乳酪蛋糕。”磊伊得说，“而且为什么你自己先吃了起来？”
“因为它很美味。”那人理所当然地说，接着拿起了第二块，然后他停了下来，发现如羽等人全都在盯着他看。“你们是磊伊得的学生对吧，昨天你们表现的很棒，真想不到他可以教出这么好的学生。这些蜜糖糕请一起吃，不用客气。”他说着自己先拿起了第三块。
“你想请别人吃，拜托自己也先停手吧。”磊伊得说，要不是他没办法动，他可能已经把蜜糖糕抢了过来。
“不行，我好久没吃莎莉娜亲手做的蜜糖糕，只有吃完它才能表达我对她手艺的敬意。你们也吃啊。费格教授，你要不要来几块？”
“呃，我不用，先生。”西克莫以完全不在如羽他们预期中的态度回绝，彷佛那人是个连他都相当敬重的大人物。
“你只是想满足你的口腹之欲吧。”磊伊得无奈地说，“藉着探病的理由。”
“请问……你是谁？”如羽感到非常好奇，忍不住直接问那个人，没注意到雪音和英帕修都正用嘴巴无声地提醒着她。
“我是……”那人把手擦干净准备回话时，突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孩，“你……和我从前一位好朋友长得好像，黑发大眼……请问你和你母亲的名字是？”
“我叫如羽．班，我妈妈叫菲欧娜。”
“噢……”那人脸上的神情由期待转为失望，随后又立刻微笑着伸出手，“你好，如羽，我叫欧汶．伊萨。”
“你好，伊萨先生。”女孩和他握了个手。“咦？”她觉得这个名字好熟，可是一时想不出来哪边听过。
“艾薇。”雪音拉了她一下，嘴巴无声地说，“他是大唤兽师。”然后她留下惊愕的女孩，慢慢在病床上坐了起来，优雅地自我介绍，“大唤兽师您好，我是雪音．艾佛特，布里斯托．艾佛特公爵之女，来自托尼尔平原梅诺思村。”说着伸出了手。
“你好，艾佛特小姐，”欧汶轻牵她的手，微微鞠了个躬，“磊伊得的来信中常常提到他的三位新学生，他说艾佛特小姐的诺加天赋非常高，连瑞文教授都特地收你为学徒；如羽则是在驯服奇兽方面有自己特殊的才华。还有一位我记得是英帕修．阿普莱特先生……”他转向英帕修的病床。
“您好，大唤兽师欧汶．伊萨先生，请恕我无法与您握手。”英帕修举高他的石膏手臂，略带歉意地说，“我是英帕修．阿普莱特，希德．阿普莱特之子，同样来自梅诺思村。”
“你好，阿普莱特先生，”欧汶走向他，握住他的右手石膏轻轻摇了几下，“磊伊得说你的武技早已超越学生的程度，希望你的伤势复原后，我有机会可以见识。说真的，我和磊伊得在格斗方面都很差劲，所以像费格教授或是你这种拥有高超武技的战士，我们一向都很佩服。”
“不，您太过誉了，我和西克莫教授相比还差得远了。”英帕修真心地说。西克莫和魔龙战斗时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如羽听着他们互相介绍，感觉自己完全没办法在这样“贵族式”的对话中插上嘴，她其实很想对欧汶刚刚的称赞说一声谢谢，但又怕自己的发言会打破这么气质高贵的氛围，所以只好呆呆听着他们谈话。
欧汶赞赏的对英帕修点了点头。“我曾请费格教授特地帮我和磊伊得上过几堂私人武技课，不过我们实在跟不上他的进度，所以后来只能半途而废，直到现在我还觉得很抱歉。”
西克莫听到这突然哼笑了一下，显然是回想起当时的事，然后他大概是觉得这样对大唤兽师有些无礼，随即收起了笑容。“没……没什么，是我那时候将课程排得太困难，先生。”他脸部有些僵硬地说。
“何止太难，那时候的训练让我从早吐到晚，简直快杀了我。”磊伊得听了西克莫的话后，偏过头对他们咕哝着说。
“哦？”欧汶听到抱怨，斜睨了他一眼，“那你最好帮自己的体力加强些，我正打算请费格教授出院后再来桥屋指导几天。”
“那拜托指导完之后再来叫我出院。”磊伊得翻了个白眼说，“啊，抱歉，西克莫教授，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西克莫对他的话只是露出了个冷笑。
“提起桥屋，”欧汶板起了脸孔说，“它好像比我出门时脏乱了不少。我记得你好像向我保证会维持它的整洁，否则……”
“呃……我……我昨天本来在整理，但是后来被瑟塞尔的事打断……我出院后一定会马上整理好……”磊伊得心虚地说，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似乎这件听起来微不足道的事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欧汶对他摇了摇头，接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小记事本翻了翻，在上面写了一些字，撕下来放到磊伊得眼前道，“这些地方就麻烦你在学期结束后的假期处理一下。”
磊伊得看着那张纸，叹了口气道，“是。”看起来非常无奈。
“这是要做什么？”如羽看那张纸上写了十几个不同的地名，除了几个她没听过的，大部份都在贝托，托尼尔国境内，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这些地方的居民不是有魔兽出没的困扰，就是当地有人力没办法处理的事，身为唤兽师，总是有许多地方需要我们的帮助。磊伊得既然连桥屋都整理不好，不如多出门去帮帮这些善良的好人。”欧汶解释后又仔细看了女孩好几眼，他的举动让如羽想起了她曾在桥屋看见的黑发女郎画像。
“请问大师，您……”
“你们可以像磊伊得一样叫我欧汶老师，”大唤兽师说，“我实在没办法习惯认识的人叫我大师、大唤兽师，那让我说话总是不能放松，像是被这个身份限制住。而且我也不介意免费多几个有才华的学生。”他的口气说得好像他才是获利的那方，这让雪音和英帕修感到相当光荣。
“嗯，抱歉，欧汶老师，我在桥屋的客厅看过一个女人和您站在一起的画像，可以请问她是谁吗？”如羽说。磊伊得也好奇地竖起耳朵。
“你为什么会想问她？”欧汶显得很有兴趣。
“因为她长得和我妈妈好像。”
“难怪你和她也很像……”欧汶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似乎陷入短暂的回忆中。“她叫密斯克，是我以前一个……好朋友，不过自从她离开后，我们已经十几年没见了。”他有些落寞的笑了笑。
“密斯克？没听过……”如羽斜着头说，心想那人果然不是菲欧娜，那至于她会不会是凡迪诺夫妇说的另一个人就更不重要了。“您一定很想念她。”她看到大唤兽师的表情便把心里的感觉说了出来。
“啊？”欧汶楞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是的，她是个值得怀念的老朋友，真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见见你的父母亲，说不定他们认识她。”
“我妈妈去世很久了。”如羽说，“如果你可以来梅诺思村，就可以去找我爸爸瑞迪欧，他是个铁匠。”
“喔，这样啊……”听到女孩的母亲已经过世，欧汶又再度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他仍是答应她说，“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前去拜访。你是学院的新生，所以今年是十六岁，咦……”他似乎在回想什么，坐了下来，不再和众人谈话。
如羽他们三个的话题却一直绕着他打转。大唤兽师平易近人的风度显然已经掳获了他们，虽然他的外表有些不修边幅，对蜜糖糕有异常的喜好，但他显然和磊伊得一样，有许多可以教导他们的智慧。他们甚至开始讨论要找个时间向他请教。
磊伊得倒是不太在意自己学生的心完全被他老师抢走，他只是持续一脸悲苦的看着桌上那个写满地名的纸张，然后不停的叹气。“我那悠闲的假期……”
隔了一会，门口涌进一堆学生。第三班的同学们在听到昨晚的消息后，全跑来了医院探望他们。一时之间，病房里被挤得水泄不通，变得和在课堂上一样热闹。学生们既羡慕又佩服，都说他们也好想和那只邪恶的黑龙战斗，勇敢地保卫贝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