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苍穹阁

    在杨阿果、郭安等一批狗腿子纷纷叫好声中，经过小半月的精心谋划筹备，敦化坊西南角，杨胖子又盘下一座精巧的宅院，前厅当作古玩铺子，铺子后厅作为休息办公的地方，凤麟古轩就这样在一片热闹声中闪亮开场了。

    郭安自然当仁不让地干上了掌柜，当然背后的金主还是我们颇具生意经的杨胖子，一来二去，凤麟古轩慢慢走上正轨，虽然未来可能遇上大风浪大波折，但总算好歹一路有惊无险生存了下来。

    某日，孙狼神秘兮兮地来到杨胖子身边，低声嘟囔道，“小主，咱们古轩后院的一块地方也清理出来了，你还记得后院那片有个阁楼吗？”

    “记得！”杨胖子看老孙头神神秘秘的样子，反问道，“怎么？不就是后院有个较为破旧的阁楼吗？竖立在荷花池的旁边，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上次，你不是准备让人把阁楼给拆了，省得碍事嘛！”

    老孙头回道，“额，小主，有这么回事？后来我带人进去清理了一下，居然发现里面别有一番天地，里面尚有不少藏书，星象医理无所不包，我心下便觉得有些奇怪，什么人将这么些书放在了此处，临到乔迁搬家时也不收拾一下带走？后来私下里，左邻右坊间打听了一下，还真遇上了一件令我叹息惊叹的事情！”

    “哦？”杨胖子也来了兴致，急忙询问，“快，说来听听！”

    老孙头回道，“事情是这样的。原来我们买下这座大宅院时，原以为东家是一对常年在外行商的商人，其实不然，街坊中，据年龄较大的长者回忆，这位商人之前，大约前朝北周大象元年左右，住在此处是一位杨姓官员，官职不大，朝中中等，一直默默无闻，但他却养了个好儿子，此子天资聪慧，在后院中修建一座阁楼，藏书楼中，勤奋苦学，少时能熟读文学典籍，自命不凡，以励志报国造福苍生为己任。惜天下假年，年仅二十岁突发恶疾而亡！众位邻里得知，叹息不已，而那位杨姓官员更备受打击与煎熬，很快便辞去官职，贱卖了房产，离开了此地，从此，街坊邻居中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杨胖子叹道，“听你这么一说，倒真的很可惜，天妒英才！”

    老孙头回道，“是啊，我听完叹息不已，可更令人惊奇的是，你猜那位过世的少年名叫什么？我询问那位老街坊，他说，他记得那少年的名字也叫杨斐，更惊讶的是，我记得当年老主人收养你时，你的包裹中仍有一份当初你父母留在襁褓中的物什，上面记载着你的出生年月，大象元年七月二十。而那位老街坊也回忆到，那个叫杨斐的少年应该也死在了大象元年七月，因为他记得很清楚，那年七月特别热，七月流火！”

    杨胖子惊呆了，缓缓道，“老孙头，你的意思是，很巧，那个叫杨斐的天才少年可能去世的当日，我出生了，也叫杨肥，是吧？”

    “额，额！”老孙头愣了半天，支支吾吾道，“或许是吧，我一直相信人世间有轮回，否则老主人为何偏偏收您为义子，说你十分聪慧，教您文字典籍，而雷石、韩鸦却从来不教授呢？”

    杨胖子凝思片刻，嘿嘿笑道，“老孙头，好吧！我不持反对意见，这样，你带我去看看那间阁楼吧，照你说，阁楼都二十年了！”

    穿过后院一层竹林，眼前赫然呈现一座二层半的小阁楼，虽然小巧，但颇为精致，与此处景色交相辉映，显得极为自然。

    踏着一层层已被清扫干净的楼梯，听着那缓缓富有音乐气息的吱呀声，杨胖子内心竟然轰然升起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眼前的一切真的好似十分相识。怎么说了，好像在梦里来过。

    这里，我必须给大家解释一种现象，很多人往往来到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时，可能心中忽然升起似曾相识之感，仿佛以前来过。其实这在古时候，人们认为这叫神游天外。一般道门、佛门高深之人甚至会一种极其高深莫测的法术，谓之神游术，本身在此，却能通过神游物外，了解千里之外的事情。

    杨胖子随着孙狼老孙头来到二层，映入眼帘，槅门中刻着八个极富灵动的字迹，“问道苍穹，普济苍生！”杨胖子缓缓念叨着，叹道，“真正能做到这八个字的，这天下能有几人？”

    老孙头回道，“可能这就是人的一种理想吧？”

    杨胖子喃喃一笑，“说的也是，没了理想，人活着也就没了意义？譬如我，也想着干一番事业，起码想着能够扫尽天下不平事，这也是我为何喜欢在青衣衙门、或者大理寺的原因。”

    老孙头微笑着回道，“你看，所以我带着您来到这里，也算是来对了！”

    杨胖子看着这片阁楼上，每块书阁中典籍，心绪也飘了好远，仿佛看到当年那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少年杨斐，何等的意气风发，又是何等命运多舛、时运不济，杨胖子忽然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难道他真的是我，或者我真的可以延续他的想法？杨斐，杨肥，多么类似的存在！

    “老孙头，以后我就在此处办公了，此地就叫苍穹阁！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唯有如宇宙苍穹一般拥有亘古不变的至理，才能真正问道苍穹，普济苍生！”

    “好啊！”老孙头也显得颇为激动，“小主有这样的理想，真是令人欣慰啊！”

    杨胖子笑着回道，“有理想是好，可实现更难，大凡一个人实现自己的理想，付出也是可怕的。为了成为叱咤疆场的大将军，吴起连妻儿都不要了，最后死去时，被人射成了刺猬皮。为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李斯却干下构陷师弟韩非勾当，落下一世骂名，在咸阳闹市被腰斩，感叹着再也不能陪着儿子在蔡县老家牵着黄狗去打猎了！成功的背后，有多少人会抛妻弃子，狡诈与龌蹉！我想我绝不会去走他们前人的道路，在这个世界上，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并非要走上前台，成为万众瞩目的人，我听说江湖上有第一大帮蟒河，在西域有势力庞大的拜火教，听闻北齐后人还创建了渤海会，意图复国，在南方也有江左盟，乃萧梁后裔，这些人势力游走于庙堂江湖之间，同样左右着天下大势。”

    杨胖子说着也有些激动，“如果有一天，我励志建立天下第一强大的隐秘势力，将江湖庙堂上的权力玩弄于鼓掌之间，翻云覆雨，我的指尖每一次地随意拨弄，便能改变这苍穹世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便以此阁为名，成立苍穹阁！”

    两人正在高谈阔论，纵论人生理想，而为之奋斗之时，郭安跑来了，“主公，有客来访！”

    杨胖子瘪瘪嘴，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畅谈人生至理大好前程的时候来了，简直不亚于晚上被隔壁的天竺阿三搅了自己的好梦还难受，“什么人？这么火急火燎！”

    “额！”郭安低声回道，“唐国公的使者，说有要事来见您！”

    “我靠，未来的老丈人派人来啦！怎么不早说！快去迎接！”杨胖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下阁楼，飞奔至前厅。

    “国公有事，可以知会一声，岂敢亲自派人前来！”杨胖子十分客气，向眼前大概二十七八岁的中年人打着招呼，又连忙吩咐郭安赶紧让人奉茶招待。

    中年人举止文雅，上下打量杨胖子，笑道，“您想必就是大理寺杨司直，我乃国公帐下主簿武士彟。听闻司直开了一家凤麟古轩，国公特命我前来拜访，且备上一份贺礼。”旋即招手命人将贺礼抬了进来。

    杨胖子一看礼单，令人咂舌，礼物加上银两不下万两。不禁心中大为疑惑，出手太大方了，肯定有事要说，该不会是知道了自己与纯洁宁大小姐之间的感情，认为门不当户不对，让自己拿着钱财赶紧退出吧？不过杨胖子转念一想，应该不会啊，咱们把柴绍给搅坏了，显然不是因为柴绍一事，即使唐国公知道自己与纯洁宁大小姐之间的事情，也无需这么低调来低三下四派人来说吧。

    “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杨胖子急忙将礼单退回，“我于国公，无尺寸之功，怎敢让其破费！”

    “额！”武士彟笑道，“司直让我把话说完，我此行前来，有两件事，一是备上礼物恭贺商铺开张，二是受国公所托，有一事相求于杨司直。”

    “哦，原来有事相求！”杨胖子心里暗道，终于理解了，急忙回道，“先生请说。”

    武士彟回道，“国公临行交待，此事过于重大，需要慎言。请杨司直随我启程前往陇西，国公当面会有交待，到时，什么事情，自然会知道了！”

    “这么神秘？”杨胖子心里也打鼓，不会是天大的难事吧？可看着地上上万两的礼物，要实现理想，首先缺得不就是银子吗？再讲现在已经习得《灵飞经》，成为地级武者，就算办不成事情，自保应该可以吧，就算真遇上鬼神玄幻之事，道门的真火诀也不是吃素的！

    “好，我答应你！我先去交待准备一下！”

    “好，快人快语，国公果然没有看错您，自古英雄出少年！明日出发，我在淳华客栈等您！”武士彟带着一股如释负重之感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