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酱油拌面
门关上后，勒娅疲累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难缠的老头。
“小勒娅，你跟那个大夫可真是斗智斗勇。”床上，周阎睁开了眼睛，精神比中午的时候好了些，疯老头一直折腾到了晚上，门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你终于醒了。”勒娅坐回床边，又默默把凳子挪远了些。
“这味道如此醉人，我要是再不醒可说不过去。”周阎指了指自己的伤口，“虽然我宁愿自己没有醒。”
“天黑了，你肯定饿了。和疯老头去倒热水时，我找到了厨房，我去做一些饭菜来，我见厨房有一些青菜和土豆。”
勒娅屏佐吸，不等周阎答应就跑到门外深深呼吸了一口，那疯老头调的药膏她绝不想有用第二次的机会。
“啊，果然很臭。”周阎拿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勒娅都被熏走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勒娅靠着并不强烈的光线摸黑走向白天疯老头领着她去的厨房。这么大的一个宅子，连蜡烛也不舍得点。勒娅摇头，见前方的门内有微弱的光源，放轻脚步，在门后偷看。
一个高大强壮的中年男子背对勒娅，身后的腰带中别了两把锤子，一个是球形的小锤子，一个是圆柱形的大锤子，看着稳稳当当立在灶前的男人后脑勺，勒娅咽了咽口水，白天没见过的人，黑森森的大宅子，独身来厨房的少女……这个场景和杀人狂魔中的有一丝丝相似啊。
灶里旺盛的火苗舔舐着干燥的树干，树干被劈成了一块块，横七竖八地堆放在地上。白日，勒娅来厨房前，柴火明明告罄。锅里面冒出滚滚热气，还有白色的泡沫不断从锅盖的边缘冒出，一层堆一层，锅盖被不断地顶起，白色小气泡不断冒出，锅里还有轻微的呼噜声……
男人沉默地站着，额头上围着的黑色布巾不时被灶膛中跳跃的火舌，点亮。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焦味，勒娅闻着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掀开锅盖，一勺旁边水缸中的水泼进锅中，锅里面的面条粘在锅底，边缘焦黄。勒娅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直站着不动的男人。
“啊呀！我又忘记在烧面了！”男人苦恼地看着狼藉一片的锅子，加了一勺水后，锅子里的面条已经糊成一团。拜灶膛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所赐，锅壁上开始冒出小气泡。“你很会做饭吧？”男人轻飘飘地看向因为头脑一热突然冲进来而手足无措的勒娅。
“做得能吃。”勒娅客观评价了自己的手艺。
“酱油拌面，酱油在左手边，面在对面的砧板上。”男人替勒娅指了指油盐酱醋茶的位置，拉过灶膛前的小板凳，整个壮壮的身板缩在了一张小板凳上，开始给灶膛加火。
理直气壮的指点佐料的位置，勒娅猜测是宅子的主人——方铁匠没错了。考虑到没付房租的勒娅，认命地洗锅，不过，在她洗锅的时候不断烧热水真的好吗？勒娅面无表情地又加了两勺冷水进锅。
对于佛跳墙，勒娅可能无能为力，但是做一碗酱油拌面还不是手到擒来。勒娅利索地洗锅，倒脏水，加冷水，盖上锅盖。瞥了眼死命塞柴火的宅子主人，勒娅掀开锅盖，往里面又加了几勺冷水，安心地盖上锅盖。
走到砧板前，看了看堆作一团的面条，勒娅先用篮子把它们垄作一团，又用手梳理面条，把它们分作一小团一个个放在砧板上，便于拿放。见砧板旁有新鲜的青葱。勒娅清洗过后，拿了另一块闲置的砧板，在砧板上随意把青葱切成了四大段。
“生另一个灶膛的火。”勒娅把又在发呆的宅子主人从自己的世界拉出来，宅子主人沉默地把烧着的柴火从一个灶膛搬往另一个灶膛。勒娅在新起的灶膛中下了油，用手在油的正上方试了试温度，有些烫手后，把青葱倒入了油中，噼噼啪啪的炸葱声在寂静的厨房响起，不一会儿，葱香飘散。
勒娅趁着炸葱的时候，掀开旁边的锅盖，热水滚沸，估量灶膛前的男人胃口，勒娅下了三小团面，雪白的面条在水中翻滚。勒娅把锅盖放在一旁，并没有盖上。用大瓷碗盛起炸过的青葱和热油，搁置在案板上。一勺冷水浇在再次滚沸的面条上，等锅子中心再次冒出一连串的气泡，勒娅找来一个海碗，把面条捞在碗中，倒入酱油，搅拌均匀后，撇去葱段，一小勺热油浇在了面上，“刺啦刺啦”，这是面条发出的悲鸣。
面条很难过，宅子主人与它截然相反，在勒娅浇油的时候，就拿了筷子等在一旁，脸上很正经，眼中满满期待。
“酱油拌面。”勒娅捧起海碗，放到宅子主人手中。
“老方。”宅子主人接过海碗的时候，说了自己的姓名。
“勒娅，周阎的腿受伤了，他在房间里。”勒娅也很愉悦地坦诚相告自己的姓名。
“潮州城，不用真实身份，包括姓名。”老方说完这句话后，就抱着自己的海碗坐到了小板凳上，专心致志地吃起来。
勒娅边想着老方说的话，边洗锅子。在潮州城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是怕三国的人仇杀吗？潮州城汇聚了越国，元国，魏国的人，其中既有达官显贵也有平头百姓。对于魏国，在印象中，勒娅了解不深。越国和元国倒是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越国的边塞，因为周阎的缘故，近些年倒是风平浪静。周阎被越国的皇帝全国通缉，不知道对于边塞的安稳是否会有影响……
“洗碗。”老方理所当然地把吃得干干净净的海碗放进了有水的锅子，“给。”老方抽出了两把锤子，一手一个。
“且慢。”勒娅用系在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后退两步，离比篮球还大的锤子远些。“我不打铁。”而且拿不动，勒娅敬谢不敏。
“五人的饭，能做？”
“……可以。”勒娅想起了在白天见到的阿奎，双胞胎和逸炀，她觉得在以后的日子自己可能要跟一个家养小精灵一样了，还是个被人嫌弃的家养小精灵，脑海中浮现出阿奎炸毛的脸。
老方点点头，掂量了一下一左一右的铁锤，把右手较大的铁锤向勒娅的方向一递，左手的铁锤重新别在了腰上。“报酬。”老方言简意赅。
“谢谢。”勒娅对于能当钱用的硬通货诚实地收下了，勒娅接过铁锤，老方一松手，铁锤没有丝毫迟疑地掉落在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