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手起家
她快速洗了脸后，绕道去了蔡小勇上班的炸鸡店。他家是做美式炸鸡生意的，每天的工作流程都很固化，蔡小勇就是负责下苦力的，什么搬运啊，腌料啊都得他来干，却拿着店里最少的工资。
孟鱼游去的时候，蔡小勇还没来，大胡子老板叨着根烟，一边对着腌料吞云吐雾，一边吐槽：“来什么来，这家伙经常迟到，再这么就把他开了！”
他正说着，顶着一头鸡窝头，眼下那个重重黑圈的男孩蔡小勇来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鱼游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没自杀就好。她上前就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你昨晚偷牛去了？”
蔡小勇扁扁嘴正要说话，大胡子老板就来了，凶巴巴地让他去把后面的垃圾倒了，还没来得及倒又让他去把肉拿出来化冻，忙得像陀螺一样，连跟鱼游说话的工夫都没有。
她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蔡小勇才趁着出去倒垃圾的时间和她说了几句。
这时鱼游才知道，蔡小勇实在是迫于无奈，他一月就去了这家炸鸡店干活，如今都四月了，却只拿过一次工资，店里包吃不包住，所以他早就是捉襟见衬，四处欠债了，昨天晚上不敢回出租屋，随便找了个网吧蹲了一晚。
“你是不是脑子傻？你找老板要钱啊！”鱼游有些恨铁不成钢。
蔡小勇一脸怯怯的表情：“惹毛了老板，把我开了怎么办？鱼姐，我身份证还在他那里。再说这里还管饭哒！”
“天天吃剩下的炸鸡，我看你都吃成炸鸡了。”孟鱼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了两百块钱递给他：“拿去！寻死觅活的事情不要干，蠢死了！记得发了工资要还我。”
蔡小勇高兴不已，生怕她反悔了，一把抓住了那两张钞票，兴奋得两眼放光，他迅速把它们塞进了衣兜里：“我知道了，鱼姐。我尽快还你。”
孟鱼游看他这副样子，忽然想把那钱抢回来：“哼，江湖救急不救穷，没有第二次了。”
蔡小勇忙不迭地点头，那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感觉摆度再大一点，就能晃掉了，孟鱼游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看了看手表：“我要撤了，我再迟到，就得喝西北风！”
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跑，朝自己工作的中餐馆跑去，那里距离此地也就两条街，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鱼游在那里工作两个月了，一向任劳任怨，今天晚去一点儿，老板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中餐馆针对的主要客户群是周围的上班族们，店老板是四川来的，基本上都是些改良过的川菜，辣椒花椒没那么多，味道相对清淡一点，更适宜大众的口味。
鱼游是做服务员的，不过像他们那样不大不小的店子，不端盘子不招呼客人的时候，就得去厨房打杂，理菜洗菜忙得跟陀螺似的。
好在这里只做中餐晚餐，鱼游他们也是轮班倒的，有的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有的从十一点到傍晚八点。所以她总趁着上早班的时候，弄些货摆摆地摊，赚点闲钱。
这一周正好上早班，去的时候，稍微晚了十几分钟，鱼游左右看看，趁着店老板不在，哧溜一下从侧门钻进了厨房，端着一篓子莴笋就开始剥起皮来。
左右不过这些工作，要在十点半之前把准备工作做好，这样中午客人来的时候，才不会慌乱。鱼游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这会儿麻利地理菜，偶尔跟后厨打杂的李大妈说笑几句，时间过得很快。
“鱼游，你听说了没有？潘家园要弄什么跳蚤市场了，报纸上都登呐！”李大妈啧啧出声。
鱼游皱起眉头：“那是啥？卖破烂的？”
“呃，算是吧，就是家里闲置的东西拿过去，可以卖掉，也可以用东西换。”李大妈解释道。
鱼游眯起了眼睛，盯着面前一大碗蒜瓣出了神，她倒是喜欢逛这种地方，感觉满满都是商机呐。从别人的喜好中也能摸清一些现在流行的趋势，大家心里想的是什么。
鱼游嗯了一声，又继续干起活来，脑袋里还不忘了琢磨她的这批货，这一批子江南丝绸卖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进新货了。但是卖什么是个关键问题。
这一天，生意好到爆，鱼游又是招呼客人入座点菜，又是送餐，忙得不亦乐乎，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手酸痛得不行，连甩了几下才感觉好一点。
离开的时候，矮个子的胖老板程四光正叨着烟在那里记账，一脸的油光满面。他对钱有一种天生的执着，基本上是每天算一次账，雷打不动。有时候出了几块钱的漏子都会唧唧歪歪地盘问半天，经常耽误大家下班的时间。
“老板，我走了啊！”鱼游冲他笑。
程四光头也不抬：“明天早点来，今天你晚了十分钟。”
“嗷，我知道了老板。”鱼游暗自翻了个白眼，飞速地离开了餐馆，果然，程四光这葛朗台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这天晚上，鱼游又去了三庙街，趁着天黑之前，把手头上仅剩的十来件江南丝绸全部处理了，算了一下，这一批货总共赚了一千多块，左右不过七八天的工夫，也是可以了。
离开的时候，大春姑正满脸笑容地跟一个大嫂讲着她那些瓶瓶罐罐，各种吹嘘，说是每一样都是进口货，都是店老板欠了她的钱，处理给她的正品A货。
鱼游知道，那些玩意都是批发市场进的三无产品，真有危害也不至于，但是绝对值不了几块钱。大春姑还卖这么贵，弄得跟商场正规货一样，一天也卖不出去两瓶，鱼游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三庙街。
她本想再进一批同样的货，奈何那款睡衣已经处理光了，鱼游兜转了一个小时后，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商机，她住的那片地方，不远之处就有一所大学，此时正是四五月，正值毕业季，何不批发一些学生喜欢的小玩意拿去学校摆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