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国
诺大的宫门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朱红的门钉在宫门开启的轰隆声中颤动。顾九歌回头看了看，只有太后出来相送。
太后今日身着一袭赭色华服，显得庄重威严。
顾九歌上前几步，向太后行礼，“清晨露重，怎敢劳烦太后亲自相送？”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顾九歌免礼。“不必多礼，你毕竟是我秦国皇后，在外都代表着我秦国脸面，哀家亲自送你也是为你好啊。”太后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顾九歌一番。
顾九歌今日头戴熏貂，一副皇后的打扮。
太后点点头，“今个打扮的不错。”顾九歌低头应道，“多谢太后夸赞。”
太后上前拉着顾九歌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你也许久未见你的父皇了，这次你回楚国路途遥远，回到楚国也别忘了我秦国才是你的夫家，记住了吗？”
顾九歌轻声应诺，现在她想不了那么多，她只想能早日见到父皇。
“哀家也没别的意思，你想回楚国散心，哀家也同意了。可这散心归散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要分清些的好。”太后慢慢抚摸了下顾九歌的玉镯，“这镯子可要戴好了。哀家就说这么多，你且去吧！”
顾九歌委身福礼，“恭送太后。”
送走太后，顾九歌便下令启程。杏枝转头四处看看，疑问，“不等皇上吗？”顾九歌上了马车，帘幕内传来一声低语，“不等了。”
车夫一甩马鞭，顾九歌回楚国的车队正式启程。车轱辘声中，顾九歌轻轻撩起厚重的帘子，望着街边。
秦国的街道上也和她见过的楚国城镇一样的人头攒动，街道的两面是一字排开的酒楼，茶馆，商铺，当行。路边的空地上还有很多撑着大伞的小商贾，路面上人来人往，过客匆匆。城门已经开了，车队不急不缓的出了秦国地界。顾九歌直到看不见热闹的街市了，才放下帘子。
杏枝同顾九歌坐在一处马车上，杏枝给顾九歌倒了一杯热茶，“娘娘，您喝茶，小心烫。”
杏枝放下手里精致的茶壶，“娘娘明明是皇上名正言顺的皇后，太后怎么能这么对娘娘呢？什么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分明是威胁娘娘啊！”
杏枝实在是气不过，又说道，“再说了，这次娘娘您也算是回娘家了，皇上就算不能陪您一起回去，可好歹要送一下您吧？皇上他倒好，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奴婢都替您委屈。”
顾九歌捂着手帕咳嗽了两声，杏枝连忙上前轻轻拍着顾九歌的背。杏枝说道，“娘娘您没事吧？或许是今个起早了些，吹了风冻着了。”顾九歌缓缓的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儿。
杏枝见顾九歌缓过来了，话又忍不住开始说起来，“娘娘，您身子不好，皇上也从来没关心过。倒是娘娘隔三差五的关心皇上，皇上反倒不理咱们的情。就说前些天，娘娘您亲手做的莲子粥已经送到了皇上手边上，他也不喝。奴婢……奴婢真为您委屈！”
车咕噜声很大，杏枝到底也还记得这些话是万万不可被旁人听见的，故而杏枝只好死死地压低着说话的声音，手里揪着手帕不放。这些话只有顾九歌一个人听着了。
“奴婢虽然身为奴才，见识少，却也没听过有丈夫是这样对待妻子的。”
顾九歌不语，只是安静的听着杏枝在耳边愤愤不平的念叨。顾九歌低头捧着那杯热茶，怔怔地听着车外轱辘碾过落叶尘土的声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略带凉意的风从帘子缝钻进来，顾九歌时不时咳嗽两声，又赶忙用手帕捂住嘴。
好在车夫不敢怠慢皇后的行程，卯足了力赶车。没过多少时日，车外的景色开始变化。顾九歌看见熟悉的景致，微微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知道，自己已经回到楚国了。
杏枝探头向前张望，惊喜的大声叫喊，“娘娘，快看，已经可以看到城门了。”顾九歌听见，也略微激动的撩起车帘。
果不其然，前方楚国城门大开，城门上以红绸做装饰，悬挂两侧，显然是父皇他们得到消息，特意布置好来迎接顾九歌回家的。顾九歌眼眶发热。
此时车队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城门口处，进城出城的百姓们似乎看到了这一支车队，人群有些骚乱。
“是公主，是公主的车队！”
“公主回国了！”
有眼尖的百姓看见了车队的旗帜，大着嗓子喊起来。百姓们纷纷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一个接一个的往城门跑来，迎接他们楚国的公主。
挑担赶路的青年放下肩上的担，驾牛车送货的大爷急匆匆的让到一边，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汉子也急了，抽两把不听话的毛驴，着急给公主让出一条大路。
在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世家子弟远远朝城门眺望中，顾九歌的马车终于缓缓进了城，百姓们纷纷自发的伏地高呼，“恭迎公主回国！”
顾九歌将纤弱的身姿微探，看着马车外面的景物，恍如隔世的楚国的繁茂被顾久歌尽收眼底，她看着楚国的一切，怀念着，回忆着。街边的商铺一字排开。
杏枝指着一旁路过的成衣铺，“娘娘瞧，咱们还在这买过衣服呢。”回到楚国的顾九歌神色此时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她笑着应道，“是啊。”
车队朝城中央而去，一身华服的楚国皇帝带着一众侍卫，正站在宫门前翘首引盼，满脸激动。
顾九歌也看见了不远处翘首以盼的父皇，连忙叫车夫把马车赶快一些，自己有抬头眺望宫门，只恨自己没有生出翅膀可以快些飞过去。
顾九歌的车队来到宫门前，还未等顾九歌下马车，楚国皇帝，顾九歌的父皇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上前迎了几步。
“父皇！”
顾九歌没有等杏枝伸手搀扶，就自己急匆匆的跳下车，踩着莲花小步，飞快的来到父皇身边。“九歌参见父皇。”楚皇连忙扶起顾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