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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得见阮玉

    平安琢磨着“天一道”这三个字,记忆里一片空白,大感疑惑:“我从来没听说这个教派。”

    真人挥挥衣袖,草字无声无息化作齑粉,垂首惋惜道:“因为它立教不过十余宰便化作尘烟了。”

    平安不解:“如此国教竟不过十余宰?实在匪夷所思。”

    “人力有时尽,与一国相比,不过渺渺。传闻天一道屡次发生变故,似乎和当年魏帝灭佛有诸多牵扯,个中纠缠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口口相传罢了,若想知道真相,只能去北方寻找了,贫道所知也仅限于此。”

    平安细想,的确如此,离羊之前便说道5000精锐就足以荡平上清山,而当初的天一道声势如此浩大也免不了一场空,只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只是心下还有一问,便开口:“真人是觉得我所学有可能是传自天一道?”

    掌门真人点头,又摇头:“贫道也不确信,不过传闻天一道术法迥异非常,擅行奇术。我上清派则是注重自身锤炼,重在调意和精神修养,以炼神化炼形,与你的术法截然不同。”

    “不过但凡修士,无非精气神三样,或许术法有别,但万变不离其宗,无论内法还是借法,最根本的还是自身有足够的修为支持。”

    “你修为尚浅,这里有本导气归元之法,里面着有贫道的些许见解,你细细参阅一番定会有所收获。”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卷古绢,名曰“上清/真解”搁在平安手中。

    平安惶恐,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受人点拨亦是无以为报,再加上对阮玉的诸翻照料,现在若是再收下此书,恩比天高比海深都不足道哉,怕是再厚颜无耻之人此刻也会羞的无地自容,连连推开:“上清派大恩在下已经无以为报,怎敢再收其他,使不得使不得。”

    掌门真人塞在他的怀中,笑道:“长者赐,不可辞。”

    平安为掌门真人的胸襟所折服,只好收下,又不好说那些俗不可耐的感激之词,也从袖中掏出两本古卷递给真人:“这两本是晚辈所学之法,一本名为‘阴符经’,一本名为‘五蕴剑法’,就当作晚辈孝敬前辈之礼了。”

    真人指着平安笑道:“你呀你。”

    接过两卷经书,心下也是颇为好奇,忍不住翻开阴符经,开篇便写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十个大字,心中大动,再翻“五蕴剑法”,正合上清五行运气之法,周身劲气自发流转,衣衫无风而动。

    掌门真人惊叹不已,如此奇书定是高人所着,却被这傻小子随手送人,忍不住为这小子肉疼,面皮抽搐着问他:“小友可知知这两本旷世奇书任一一本都不在我赠你的‘上清/真解’之下,你确定要赠予我上清派?”

    平安豁达的笑道:“在珍奇的古本也不过是书,况且两本书晚辈已倒背如流,随时能一字不差的再写一本,说赠那便是赠了。”

    掌门抚须大笑:“不错不错,倒是老道着相了,既如此,老道便厚颜收下了。此间已无事,你让道承带你去后山看那位姑娘去吧。”

    平安起身行礼:“既如此,晚辈告辞。”

    ——

    拉开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戏谑的笑脸:“吆,这么快就打完了啊,我瞧瞧的有没有缺斤少两。”

    说完道行真就摸上前来。

    陶承赶紧牵住他的衣袖,问道:“怎样?”

    平安颔首:“获益良多,带我去看看阮玉吧。”

    陶承点头领路,顺便充当向导,以尽地主之谊。

    大殿后弟子们的住处,左右三间五间连成一排,底层的台阶用石头砌起的,上面是土墙,石头已经有点发黑,有些还踩裂纹,土墙已经斑斑驳驳,虽然葺的整整齐齐,还是有种清苦的味道。

    两侧的房屋数量不一,陶承解释每有一位上清弟子才会筑起一间,想来已经很久没有新入门的弟子了。

    穿过瓦房,前方左侧是一间四层的楼阁,楼阁既无牌匾亦无楹联,楼阁四周是用青石板铺开的路,约莫二尺宽,支撑楼阁的是四根青漆圆巨木,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漆痕斑斑,垂垂老暮,只能隐约感受到当年的雄壮威武。

    阁顶是同样是青色的瓦片叠砌而成,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阁檐作飞角,配在整体朴素的阁楼也不显张扬,倒是有几分不为矫饰不得不飞的感觉。

    陶承说这是上清山书阁,是整个上清山最值钱的楼阁了,大殿塌了可以道场作课,房屋垮了那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唯有这书阁是万万倒不得的,它收录了太多典籍,承载了太多理想。

    沿着小路而下,穿过树林,就能看到一座古香古色的凉亭--放鹤亭。

    放鹤亭建在山崖边,亭前眺望,山下的美景尽收眼底,乳白色的氤氲萦绕,在醉人的凉风下滚动,飘荡,如诗如画。云雾下是绵延的山岭,蜿蜒无尽的翠绿不时被云雾遮掩,如梦似幻。

    伫立亭前,欲有乘风而去般飘然。

    陶承说,这亭子是师傅华阳真人亲手所建,在这里,他见证了师傅送他的好友仙鹤飞离,还说,他会回来的。

    不知不觉,冷月如勾,二人来到山谷。

    夜色中的山谷是凄清幽冷的,月光洒下,树木葱茏,地面上花团锦簇,整个空气中,荡漾着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香,还有一种暗香。

    边上一座小屋,一个寂寥的身影坐在屋前草地上,身旁立着一只神俊的白鹤,为这冷清的山谷添写生机。

    仙鹤歪着脖子朝这边瞧来,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

    身影抚摸修长的鹤颈,似有所感,慢慢转过身躯,猛然起身朝这边飞奔,拥在平安的怀中。

    陶承面含微笑,轻轻退出山谷。

    平安缓缓伸出臂膀,又不自觉的停在空中,百感交集,终是抚上她的发梢:“看到你没事,我很开心。”

    怀中人泪眼婆娑,打湿了他的双肩,哽咽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平安抵开她的肩头,衣袖轻拭在她的脸庞,笑:“我要走也会带上你的,别哭了,你看,仙鹤都羞燥了。”

    这本是一句趣话。

    可阮玉煞有其事转身望去,仙鹤真的展翅捂住了脑袋,月光下,精灵的眼珠在羽翅间闪着光亮。

    见她瞧向自己,又慌忙遮掩,发出阵阵低嘹,似在辩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平安也惊诧此鹤实在灵气逼人。

    阮玉霎时羞到脖根,小跑过去拍开鹤羽,嬉闹成一团。

    二人躺在温软的草地上,夜那么静,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有时候不是不懂,而是不敢懂,有时候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平安不知如何做,所以不敢打破沉默。

    沉默往往就是成长的开始。

    阮玉轻启朱唇,扣醒沉寂:“这些天过的好吗?”

    “嗯,还行,多了一些的经历,认识了一些新的朋友。你的伤如何了。”

    “经过调理已经无大碍了,掌门真人教我修习上清丹经和延命经,已经初窥门径,真人说再修习一月就可以痊愈了。”

    “上清派大恩,没齿难忘。”

    “是呀,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走。”

    平安心神一晃,也不知为何身子传来一阵疲惫:“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去找她了吗?”

    声音无波无澜,好似随口一说听不出任何情感夹杂在里头。

    平安身体有些发麻,这麻木来自胸口,迅速扩开传遍四肢百骸,思考了一下,犹豫道:“那就一个月之后,我们先去江陵,认识一下我们的新朋友。”

    “不会..不会耽误日子吧。”

    声音有些局促,有些羞涩,羞涩中又隐隐有些欢愉。

    “不会的,我也略有所获,正打算这里修习一段时间,你就安心吧。”

    尽量平缓着语调,一盏茶的时间,麻木的身躯才渐渐有了感觉,有了温度。

    身侧,白鹤单立着一条纤细,修长的脖颈蜷缩在圣洁的羽翼里,悄然入眠。

    ——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平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天平安正在大殿求教掌门真人一些修习上的疑问,门外传来弟子通报,说是长青村村长殿外求见。

    村长身材短矮,满面白须,面如枯槁,刚进门就“扑通”一声当头跪下,涕泪齐流:“真人在上,救救我们长青村吧。”

    掌门真人连忙扶起村长,问道:“村长轻起,有何事难处不妨先说来听听。”

    村长起身抹干鼻涕眼泪道出,原来上清山东三十里外有一座长青山,那里人迹罕至,车马难以通行,长青村就居于其下。

    百年前,有位道士游历,途径长青村时发现山上漫山遍野的长青草其实是上等茶料,有感于村民的招待,于是这位道士教导村民如何采茶,制茶。之后,村民便以此为生,日子虽不说富裕,至少吃喝无虞。

    百年来村民一直守着长青山过日子,出山买卖都务必做到谨小慎微,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是不久前,村里的水突然变得无比苦涩,难以下咽。

    眼下正是春茶时节,这样的水根本无法制茶,村子里派青壮上山探查,结果全是有去无回,于是再也没人敢上山去了,村民断了财源,如何活的下去,一时间人心惶惶。

    村民也是前后出山多次,钱财花了不少,可惜都是些江湖骗子,多方打探后偶然听人说起上清派有真正得道高人但是鲜有出山才报以侥幸前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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