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凭什么她要低人一等
柳言七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随后面上带着属于母亲的笑容,“嗯,四个多月,淘气的很,前段时间害喜害的严重,吃素都吃不进去。”
“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珍惜自己做母亲的机会。”安溪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让柳言七难得的皱起眉头。
再然后,她们只说了一些外界的状况,柳言七觉得疲乏,便离开了。
出了听雨楼的门,凉衣立即拿着外衫披在柳言七肩膀上。
“主子,郡主怎么样了?”
柳言七微微一笑,“我进去之前半死不活,我出来之后,可能过不了多久便能生龙活虎了吧!”柳言七说完,便和凉衣一路回去。
“奴婢不是很理解,主子不是说厌恶郡主的吗?为何还要过去劝说?”凉衣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不喜欢安溪阳,不过那人最起码豁达,不喜欢背地里装神弄鬼,这就足够我帮她了。”柳言七神秘兮兮的眨眨眼,“再说我也没劝说,不过是骂了她一顿罢了。”
两人回到庭院,便瞧见一身水粉色长裙的桃夭正站在树旁,努力的踮起脚尖要拿什么东西。顺势一看,便瞧见一方帕子兴许是被风吹飞,直接挂到了树枝丫上。桃夭脸颊有些微红,焦急的伸手去触摸,可怎么也碰不到。
柳言七刚要张口,便瞧见一袭青衫的元朔从屋里出来,手里握着书卷,他皱眉的看了桃夭一眼,径直过去,轻功跃起,轻而易举的将帕子取下,又皱眉和桃夭说了什么,具体的听不清。只见到桃夭毕恭毕敬的点头,目测着元朔原路返回。
“主子……”孕期的女子都比较敏感,尤其桃夭还是个姿容卓绝的女人,对男子来说无疑是有诱惑力的。凉衣有些担忧的看向柳言七,但却见对方表情自然,神态全无烦躁和恼怒。
柳言七偏头看了凉衣一眼,“你难不成以为我连自己婢女的醋都吃?”
“奴婢不敢。”
“桃夭跟我十几年,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放心,你担心的那事不会出现的。”柳言七随意的伸了个懒腰,便朝屋子里走过去。
凉衣将想说的话憋回去,她很想告诉柳言七,在桃夭来景王府的半个月当中,连着好几天晚上都鬼鬼祟祟的趴在书房看元朔,甚至还会亲自做点心说是柳言七吩咐自己送过去的。这些话,偏巧她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和柳言七说。
……
海兰珠每日都会来这儿蹭饭,她悄无声息的走到小厨房时,就看到凉衣眉头紧锁的坐在小凳子上摘菜,因为皱眉的关系,脸上的伤疤显得有些狰狞。
“怎么了?苦着一张脸。”海兰珠过去拉了另外一个凳子一屁股坐下,顺手抄起个菜叶子把玩,问道。
凉衣抬眼看了海兰珠一眼,随后长叹口气。
“唉声叹气的,出什么事了?”海兰珠忍不住一笑,帮着凉衣摘菜,“难道是小七训斥你了?”
凉衣摇了摇头,“主子从未训斥过奴婢,是奴婢……”罢了,可能是她多心了,毕竟柳言七也说过,桃夭是她身边侍奉多年的婢女,若是她将此事说出,没准会被以为是嫉妒。桃夭在景王府的第二天起就恢复成柳言七身边的婢女了,起居饮食都交给桃夭来做,桃夭比较了解柳言七的习惯。
“哎哎哎,说话说一半儿就没意思了啊!”海兰珠伸胳膊肘撞了凉衣一下。
凉衣犹豫了片刻,这才将心底担忧吐出口,“我好几天晚上都看见……”她凑到海兰珠耳边嘀嘀咕咕几句,话还没说完,海兰珠就暴怒的站起来。
“我就说那丫头没安好心!从她来王府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怎么瞧怎么别扭!再加上她一出现,小七就昏过去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海兰珠天生的暴躁脾气,不等凉衣把话说完,就气咻咻的挽起袖子,一副要冲过去暴揍桃夭的架势。
凉衣见状赶紧弹起来拉祝兰珠,“侧妃娘娘,稍安勿躁,奴婢也只是猜测。”
“猜测什么猜测,我一听就肯定有这回事!”海兰珠凶巴巴的瞪着凉衣,“你也是性子太软,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若是早说了,我肯定直接把那丫头踢出去!”
凉衣低着脑袋,“奴婢只是就事论事,的确只是奴婢的猜测,如果说错了,就变成奴婢妒忌她了。”
海兰珠听到这儿,才明白过来。
她拉住凉衣的胳膊重新坐下,“罢了罢了,也是我太着急了。既是这样,那我便亲自瞧瞧那桃夭是个什么路数。”
凉衣瞧着海兰珠的表情,那副要活吃人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
夜晚,桃夭端着新做的酒酿圆子站在门口。
柳言七正坐在梳妆台前瞧着凉衣给送来的小衣服,一件件精巧别致,好看的不得了。
“小姐,刚做好的圆子。”桃夭自然是注意到那些小衣服了,她走过来将碗小心的放在桌面上说道。
“哎,桃夭,你瞧瞧,这些衣服是不是很好看?”柳言七笑着转过头瞧她。
桃夭抿唇,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怎么了?”柳言七注意到桃夭的表情不对,抬头问了一句。
“小姐难道忘了老爷和夫人是怎么死的吗?为何还能拿着这些丧志的东西谈笑风生?”桃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面上都是对柳言七的失望,“老爷和夫人尸骨未寒,奴婢又深受其害,小姐不是说肯定会抓住柳钰七大卸八块的吗?为何奴婢现在看到的都是小姐幸福的模样,难道完全将仇恨抛诸脑后了吗?”
柳言七表情一愣,有些后知后觉的放下衣服,“不是,我没有忘记,爹娘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你叫我现在去何处找柳钰七?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些疑点……”
“奴婢都亲眼看到是柳钰七下的毒手了,还有什么疑点?”桃夭情绪瞬间爆发出来,随后身子不断的颤抖,“小姐你不是奴婢,无法想象那天晚上看到了多少的血。看来小姐嫁入景王府后,完全迷失了自己,忘了当初自己还是个商贾的女儿吗?”
柳言七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盯着柳言七隆起的小腹,桃夭笑容悲凉,“小姐如今身怀六甲,难道感知不到当初夫人怀着小姐的心情吗?是奴婢傻,竟然以为小姐真的会去给老爷夫人报仇!”说完这些话,桃夭旋身便离开,脚步飞快。
“桃夭,桃夭!”柳言七焦急的站起,想要叫住她,可是那道青色身影已经离开了。
柳言七手指在自己小腹上流连,忽然喃喃的说着,“我当真是不想给爹娘报仇吗?我是不是枉为人女……”
盛怒的桃夭从房间冲出来,便一路朝西,直到停到一棵树跟前,才止住脚步。她恼恨的一巴掌打在树上,手掌心顿时红肿一片,她浑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凭什么她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还要看着她幸福快乐的笑?甚至嫁了个风姿卓绝的王爷,还有了自己的骨肉?同样都是人,凭什么她要活得这么委屈?她的一生都是被柳钰七给毁了,她的人身自由也是被柳家给禁锢住的,凭什么还要她对柳府忠心忠诚?好不容易恢复自由,又成了柳言七的贴身婢女,凭什么她又变成了低人一等的奴才?
“凭什么!”桃夭表情有些狰狞,她狠狠的咬住嘴唇,渗出几滴血。
她这辈子辛苦凄楚,受了无数的艰辛和劫难,难道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就不可以尝试一下吗?
她就是要看着柳言七痛苦,就是要瞧着柳家的人都匍匐脚下,才能浇灭她心头那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