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报应
晚些时候，喜婆不适宜的登了甘府的门。
知道姜相心情欠妥，管家值得将人领进了老爷的书房。
“这不是鼎鼎大名的王喜婆吗？”甘允天自然是认识她的。“我甘府四女才不过十岁出头，怎么的，你这么快就想挣我们这份喜钱了？”
“哎呀大司马这话就说岔了。”王喜婆眉开眼笑道：“您府上的千金，那可是个顶个的赛过西施和貂蝉，待到及笄，上门提前的青年才抗不得把门槛儿的踩平了，哪还用的着我这不中用的老婆子做媒啊。”
甘允天脸色微微有变，不解道：“既然是不用给我女儿做媒，难不成，你是想给老夫做媒？这是要把哪家的姑娘荐给老夫做续弦，还是又有谁家的闺女要送来为妾？”
王喜婆当然听得出揶揄之意，却只能赔了笑脸：“大司马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贵，谁家的姑娘能有这样的好福气啊！我这不是拿了曹太守家的礼钱，替人家办事么！”
“哦？曹太守家托你做什么来着？”甘允天故意这么问。
“这……”王喜婆有些尴尬的说：“曹太守的孙女，许给了姜相为妾。可是这几日该上门提亲了，姜府迟迟没有动静，这不，托我这老婆子来问问，纳妾的日子是否有变，还是……”
甘府与曹家关系厚密，按说甘允天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
可是眼下，自己的女儿凶多吉少，这奇怪的遇刺事件惊动了皇城，曹府怎么可能没收到风声。光是当日来的御医，都足以绘声绘色在宫里描述整件事，他这时候还让媒婆登门，也未免太不地道了。
“我看这日子不如改一改。”想到这而，甘允天脸色微微一沉：“妾室登门，等一府主母点头。不如就等我女儿醒了再择个吉日。”
王喜婆一听跟着华，当即明白是甘允天不高兴了。
她身份地位，也不好硬碰，只是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道：“按说合该如此。只是夫人醒了，也总得精心调养身子，纳妾这些细碎的小事，怎么敢劳烦夫人操心呢。”
“那你的意思是，就越过我女儿直接让你们来决定日子了？”甘允天脸色微微凝滞。
“可不敢，可不敢，这事还是得夫人决定，夫人点头。”王喜婆后脊梁都被冷汗给溽湿了，这差事，挣再多的钱也不上算，容易把命搭进去。
想到这儿，她有些进退两难。甘府得罪不起，曹家就更得罪不起了。
眼下最难办的，就是不知道姜相的心意如何。
若姜相自己乐意，这事就容易多了，可若他不乐意，那也只好让曹家失颜面。
“按原定日期，送妾入府便是。”姜域就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一句话就把王喜婆给打发了。
“送妾入府……”王喜婆不禁为难：“可曹家……”
“其余所需，一一罗列，陆垚，你负责。”姜域将目光从陆垚身上移到王喜婆脸上，语气沉冷的问：“还有什么问题？”
王喜婆只是和姜域对视了一眼，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谨遵姜相吩咐，小的记下了。”
姜域便转过脸不再看她，反而是对甘允天道：“不知岳父是否有空，有件事情……”
“你坐下来，慢慢说。”甘允天对一旁的管家点了下头。
管家便赶紧领着王喜婆出来，并吩咐旁人去沏茶。
房里只剩下姜域和甘允天，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贤婿有什么事吗？”甘允天知道姜域不是个慢性子，他不说话，一定是这件事情不简单。
“五寒峰的事情暂且搁置吧。”姜域似是提不起精神：“不光这件事，其余的事情也暂且搁置。”
“为什么？”甘允天很是诧异，他起身走到门边，对门外的管家吩咐一声：“不许人进来打扰。”
“是。”管家知道事情严重，凝重点头。
甘允天这才转身回去，诧异的看着姜域：“眼看着就到最后那一步了。为什么戛然而止？”
“沛霖的事，也许是上天给我的一个警示。”姜域皱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许足以。”
“你在说什么啊！”甘允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贤婿，你的斗志呢？你别忘记当初你是怎么说服我说服勤王说服这些昔年为赢帝效力的老臣，舍弃先帝来帮你。我们都已经卯足劲，蓄势待发，你却用这么个理由……”
“岳父大人。”姜域打断了他的话：“新帝年幼，对我们不构成任何伤害，着实没有必要这么心急。”
“你……”甘允天被他气的胸闷，但毕竟姜域是姜相，他忍了又忍，还是用比较客气的语气说道：“不错，皇帝的确年幼，可若此时罢免，他因为年幼还能平安度日。可若将来，皇帝羽翼丰满，有自己的扶持的力量与你周旋，到时候，就算你想给他留一线生机，他也不会顾念这情分，给你留下前程。明明就是快到斩乱麻的事情，为什么要拖泥带水？”
“我想……专心照顾沛霖。”姜域表情有些木讷。
“我的女儿，我最了解。”甘允天皱眉道：“她虽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比谁都聪明。有她这份聪明在你身边，不是正好可以帮的上忙么！她的心思，就是一心一意的扶持你。你若不信，等她醒了，你去问她。她怎么可能愿意看见你在马上要成功的位置回头？”
姜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以前从来不信什么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可是看着甘沛霖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他觉得他就是造孽太多，才遭到惩罚了。也许，就这就他的报应！
有了这种想法，他总觉得若不收手，他很可能会失去甘沛霖。
“贤婿，你到底是怎么了？”甘允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姜域。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的精气神都被甘沛霖吸走了一样。眼前这个，根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没事。”姜域沉了口气：“我先回去陪她了。”
“……”甘允天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父亲，看到女婿这样疼爱自己的女儿，确实应该高兴。
可比起这个，他更想做姜域的开国功臣！
“相爷，查到了，查到了！”陈锐一阵风是的奔过来。
停在姜域面前的时候还在喘：“查到了，相爷，查到那匕首的来历了。”
姜域凝眸看着他：“说下去。”
“这匕首源自于一批优良兵刃，是皇族委托最好的兵器铺子打造，入宫挑选，仅供皇族使用。”陈锐喘匀了气，缓缓的说：“因为这批兵刃用料十分昂贵，又是韩庆生亲手打造的，没办法大批量的生产，最终拥有的人，一定是位高权重的显贵。至于是怎么落到刺客手里的，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是优良兵刃，又专供皇族使用，就很容易查了。”姜域微微虚目，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很复杂，既想查出凶手替甘沛霖报仇，又觉得这或许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看着去办吧。需要的时候，让陆垚和燕子配合你。还有青衫派……”
“是。”陈锐恭敬应下。
姜域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陈锐问了一句话。
“相爷，您是否怀疑过甘府里的人？”
“谁都无妨，谁都一样。”姜域想也不想，直接这么说。
“是。”陈锐左思右想，如果不是勤王不是勤王的人，那会不会就是甘府的人。甘府的人要下手，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他们本来就在府中，行动自如。更何况，他是陪着甘沛霖在甘府生活过的。这里的人，何尝不是各怀心思呢！”
“相爷可有什么指示？”管家听了甘允天的吩咐过来，看见陈锐愣愣的站在这儿，少不得问一句。
“如果不是外人，保不齐就是府里人。”陈锐猛的侧过脸去：“管家，看来甘府要彻底抽查一遍了。当时没有人证，又近邻大小姐的人都有嫌疑。是你去查，还是我去查？”
“这……”管家连忙摇头：“不会吧，府里的人怎么敢对大小姐下毒手！”
“是你去查，还是我去查？”陈锐懒得和他废话，只是强调了一遍该做的事。
“那就劳烦你了。”管家心想，他去查了陈锐也未必相信，倒不如这得罪人的差事就交给陈锐自己去办。
“也好。”陈锐略点了下头：“那我这就着手。”
“好。”管家只有赞成：“早点弄清楚这件事，也早点给大小姐一个公道。”
姜域回到厢房的时候，留兰和燕子才给甘沛霖换完药。
“伤口愈合的怎么样？”没瞧见伤口，姜域难免不安。
“愈合的算是比较好。”燕子凝重道：“神医的药确实管用。只是夫人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还没有醒。”
姜域没吭声，走到床边，轻轻的搓了搓甘沛霖的手。“不急。她总是为别人的事情费心思，怎么会不累。累了，就多睡一下，睡饱了，就醒来告诉我。”
姜域宠溺的摸了甘沛霖的发丝：“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