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自古枪兵幸运E
从长枪穿透姚建辉的头颅,一直到周贤从姚建辉尸身身上扯下块布来擦干净了自己的枪,全场鸦雀无声。连给周贤助威的战鼓都停顿了片刻。
“姚建辉已然枭首,还有没有人,胆敢与我一战?”直到周贤把这句话讲出来,两方军阵才是爆发出一阵阵呼喊。
实在是太突然太意外了,好些人根本就没看清周贤做了些什么,莫名其妙姚建辉的脑袋就被一杆长枪给洞穿了,红的白的撒出一片,铺在雪地里显得是那么扎眼。
甚至于守城一方好多人心中都暗自猜测,周贤莫非是在阵前使用了什么神通不成?不应该啊!
周贤也是有苦自知,他这一招用尽了力气,如今整一条右臂都酸麻不已,用不出几分力气来。为什么他要缓缓走过去,甚至还浪费时间,仔仔细细擦了钉在雪地里的长枪?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好恢复一些气力罢了。
城下叫阵,周贤不能显出一丝一毫的怯懦来,即便是斩了对方的武将,也要再这么吼上一嗓子,让自家人和对面的守军,都觉得自己仍旧游刃有余。
实际上的凶险不可出来。
由此一战,周贤也想明白了一些道理,他之前还是觑了下英雄。在不能动用真气、神通,但有相较厚重不止一倍的龙气加身的情况下,他还是需要用这种搏命的方法才能取胜。实在是狼狈了些。
姚建辉并非是什么名将,但也是从沙场上累军功走到这个地位的。不仅仅是姚建辉,恐怕对方派出来的任何一名将领,都有可能要自己陷入苦战。
周贤越想心思越沉,和愈发急促欢快的战鼓声比较起来,就更让人烦躁。
随着姚建辉出城的亲卫当中越众走出四人。这四人一动,诏讨军这边就抬起了火枪拉开了弓。看这边拉弓架枪,那些亲卫和城墙上的守军,一并剑拔弩张。
周贤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微微眯起眼睛,眼瞧着这四人丢了身上的军械,一点一点靠了过来。
他们是来给姚建辉收尸的。一个人牵了姚建辉的黄骠马,另一个人背了姚建辉的长弓,提了那口金珠滚背刀,再有两个人架了姚建辉的尸身,如来时一般缓缓向后退。
“慢着。”周贤忽然出声,四名姚建辉的亲卫立刻止住了脚步。牵马的那个似乎是能主事的,转回头来抱拳行礼,咬牙切齿话:“殿下还有什么指教吗?将军死则死矣,莫非还不叫我们收敛不成?”
周贤摇摇头:“我又不是鬼修,要他的尸身有什么用?把他那口刀留下。这是我头一次在阵前杀敌,我得留个念想。”
抱着刀背着弓的那名亲卫对周贤怒目而视:“竖子尔休要猖狂,我家将军……”
“住口!”牵马的喝了一声,“把刀给千岁爷留下。”
“可是……”那人还要辩论。
“没什么可是!成者王侯败者寇,殿下胜了,要这口刀去,也没什么不对。”牵马的亲卫伸手比划了一下,“把刀留下,我们带将军回去。”
“忒!”那抱刀的亲卫怒喝一声,将这口钢刀在手中挽了个刀花,猛然向前一掷。长刀便是斜着插在了周贤身前两尺远的地方。
等这些亲卫带着姚建辉的尸身回了城中,两边又各自把架起来的弓箭枪炮放下了。
周贤上前两步拔起刀来,在手里颠吝,微微点头:“果然是一口宝刀。来人,与我将它好生收了。”
灵武部一名校越众而出来在周贤身边,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顶。周贤顺手将刀递给那个校,再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臂膀,缓步来在两军阵中空地的中央。
他将大枪插在地上,解下狮子盔来,丢在一边。一口中气贯足,再一次开口朝着城楼上大喊:“敕封诏讨大先锋,平南王周贤在此,贼寇中,可有人还敢与我一战?”
虽然是数九隆冬,但是周贤先前这么一通折腾,早已经冒了汗了。没有真气护体,所谓“寒暑不侵”也已经做不到了——只是这些汗水不全是热的,还有不少是吓出来的。
周贤这话喊了好久,对面城上都没有人应声。等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唐恩禄先不耐烦了,在马上高声叫道:“单炜尹,你若是怕了,大可开城投降。我会在圣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你我好歹曾是同僚一场,如今见你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徒作困兽之斗,显尽狼狈之象,我也甚是心痛啊!你开城投降,在许还不比在法场上受那一刀,留得个全尸,也成全你枭雄的从容。”
唐恩禄这边话音方落,肖骏明便是抬手示意再擂鼓。
肖骏明此一时很高兴,周贤取得的战果,和对士气激励的效果,比他预想得要好的多。实在是意外之喜。如此,正是要乘胜追击。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乘着气势可用的时候攻城,事半功倍。
不过城下叫阵厮杀少有只有一场的,对方迟迟不派出人来,多少有些诡异。
周贤眉头微皱,转回头看了满脸得意的唐恩禄一眼,唐恩禄察觉了周贤的目光,还对着周贤敲了敲心口,在马上行了个军礼。
周贤轻轻一叹,再而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话。周贤看似从容,实际上慌得很。一则对面再派出来的将领未必弱于他,一个不留神饮恨当场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者那张纸条始终是搅扰得周贤心神不宁。
究竟有没有埋伏,又是什么样得埋伏?
直到周贤的汗都散得差不多了,城墙上仍旧是一点声响都没樱他也等得不耐烦了,于是抬手止了自家的鼓声,又提了气朝城楼上喊:“数九寒,本王不想和你们在这耗着。再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若是还无人来,我便是知道你们怯了,自要回去歇息。”
这一回周贤倒是很快得到了回应,不过并没有言语上的交锋,城门直接打开了一条缝——非常非常窄的一条缝,仅容一人通校
来人没有骑马,只是一身褐色圆领袍,黑色的长裤,脚下一双云纹靴,身高六尺往上。看面目约是五十多岁,一字眉,高鼻梁,薄嘴唇,面色白里透红。眉间不宽,眼睛特别大,生得一双四白眼。赤手空拳,不见任何兵刃傍身。
瞧得这男子相貌,周贤长叹一声,心道:吾命休矣,莫非这就是针对我布置的埋伏吗?单炜尹可真看得起我。
他面色泛苦,转回头瞧地上竖着的这一杆长枪,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了。周贤喃喃自语:“自古枪兵幸运E,为什么呢?因为下枪兵幸运共一石,赵子龙独占一石,再分去白袍将八斗啊……我着白袍银甲提枪上阵,这是犯了忌讳。更是和子衿拟了婚约,这该立的Flag都立了,怕不是真的要死在这里。”
来将已经到了周贤面前,瞧着周贤轻笑。周贤嘟嘟囔囔这些话离得远的人听不见,他确实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都是在些什么?我听不懂。”来将问道。
周贤摇摇头:“此世间无人能懂。”
来将收了笑容:“你来了。”
周贤点点头:“我来了。”
“你不该来。”来将板起了脸。
“我已经来了……”周贤一思量不对,“纸条是你给我写的?”
来将点点头:“是我。”
场中两韧声交谈,在旁人看来就好似是两人沉默对峙一样。两军阵前数万饶围观之下,寒风瑟瑟,两个人隔着一道浓烈的血痕一言不发地对峙,颇有几分写意的味道了。
可这是沙场,容不得写矫揉造作情绪的诗人。这一回倒是单炜尹先不耐烦了,催促着手下擂起了战鼓。
来将伸手在腰间一抹,抽出一柄银光烁烁的软剑来。
周贤瞟了一眼身侧的长枪,没去动它,而是抽了暗鞅出鞘:“来将通名!”
来将微笑着点头,回应的声音却仍旧是能让两边都听得一清二楚:“吾乃大林永沿皇帝驾前供奉燕今初。殿下失了马,我便是徒步与您战,殿下用剑,我也用剑来与您比。这样,算不得我占便宜了吧?”
“楚谨言,你好不要脸!”一声怒喝在诏讨军内传出,只见得一道月牙黄的身影提纵身形而起,在众多士兵的肩膀上借力,连踏数十步来在阵前,匆忙忙拦了过来。
是朱载堉。周贤从未见这位时时从容的翩翩君子这般焦急过。周贤也是头一次见到朱载堉使用除了算珠之外的武器——那是一把一尺半长的铁折扇,展开来每一根扇骨都延伸出一道尖刺,下面连着血槽,一瞧就是极难驾驭的奇门凶兵。
想来也对,在真气无用的情况下,百发百中的算珠怕也是无用了。
“楚谨言!”朱载堉厉声道,“你好歹也是一位炼虚合道的大能了,以剑入道啊。你这般欺负一个晚辈,也好意思?你若是当真有心,先来与我比过。”
“两军对垒,不论年龄资历,只论武艺高低,手段强弱。”楚谨言微笑着,“更何况我与他都不能使用真气,又何来用境界压人这么一呢?我与你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是应了平南王千岁叫阵而来。你若是替他,我便是要亲耳听到他认输G呵,究竟是做外公的心疼自家外孙,朱前辈还是舍不得他死啊。”
周贤只觉得晴霹雳一样:“啊?你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