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临死垫背
审讯间里，吴方一脸无惧地看向了李四海：“李大人，吴某现下的处境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相信几日后九族之内都会无一幸免，所以也就无需再去顾虑什么，大人不是想要吴某的同谋吗？那就让吴某自己招出来如何？”
“好啊！”李四海脸上渗出了激动不已的笑容：“吴大人若能回头是岸，说不定三法司会审时还可以算戴罪立功了呢！”
李四海说完转身吩咐到：“来啊！吴大人与家眷们受惊不小，去准备酒菜送到牢里去。”
“是！”两个狱卒急忙走了出去。
吴方却并未搭茬，也根本没理会站在原地心神忐忑的钱的，而是手拿证词直接走出审讯间来到门外的牢房前，文职狱卒想去阻拦，但看到李四海的眼神后又吓了回去。
牢里的大臣们看到吴方全都惊慌起来，大多数人都是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虽然他现在已经注定要被诛灭九族了，但同僚多年，他经年累月对这些官员们的震慑和威压却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即便他身陷牢狱这些人心底也会有所抵触，何况这些人还给他安插了这么多罪名，更重要的是，作为下属谁敢说没贿赂过吴方？
此时的吴方也顾不上往日的交情了，他现在心里只有自己的女儿和严致筹的命令！
“许大人。”
被叫到名字的官员猛地抬起了头来。
吴方冷静的抽出一份证词：“你说去年五月十三曾亲眼见到吴某与钱大人密谋，那我问你我二人所谋何事？”
“你们。。。他。。。”
许大人一时之间结结巴巴地答不出来了。
吴方直接打断了他：“先不说作为同僚我二人是否在探讨公事，即便真的在密谋，那你作为当朝臣子见到此事为何不及早揭发？见事不报等同窝藏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许大人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吴方现在所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如果给他反扣上“窝藏不报”的罪名，那他的九族只怕也保不住了。
“还有！”吴方继续说道：“你为求加官晋爵，逢年过节便趁深夜在吴某府垠门处向我行贿，这些事你大概还没忘吧？如今佳节将至，不知许大人今年为吴某准备了什么？是向前年一样的金珠玛瑙还是去年的山参锦缎？”
许大人听完吓得瘫在了地上，吴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他现在想反驳也感觉浑身无力，而吴方却则话锋一转，看向了另一位忐忑不安的大臣。
“白大人。”
被叫到的官员哭丧着脸瞬间就吓尿了。
“呵？”吴方冷冷一笑：“大人平日里三番五次的发誓要以吴某马首是瞻，一月前还在你府中宴请时扬言日后为吴某上刀山下火海誓死追随，怎么今日我叫你一声便吓成了这样？大人是为官多年连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白大人哭丧着脸不知该如何对答，双腿反而颤抖得更厉害了。
吴方不再去看他，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人，这人也是一样被吓得脸色惨白，吴方却抽出他的证词一把揉碎扔在了地上。
“郭大人，你的证词吴某就不看了，毕竟你我相知多年，吴某也不忍心去看你到底说了什么有伤故人之心的话，何况我对你。。。确实还是心存感激的！”
郭大人一听顿时暗叫不好！
吴方倒是满脸怀念了起来：“想当年吴某年少之时，为追逐名利才娶的现在的夫人，虽然仗着她家的权势我在仕途上确实平步青云，可日后的几十年间，也未曾再体会过与一心爱女子同床缠绵的意境，唉。。。”
说到这吴方无奈地叹了口气，反观这位郭大人，却整张老脸都变得通红无比，而且还不是那种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绯红，而是恼羞成怒的羞红！
吴方却假装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然而两年前大人在府中宴请吴某，我却在见到令夫人第一眼时，便有了找到自己心爱女子的感觉。”
说到这里其他人已经开始侧目看向郭大人了，众人心里都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猜测。
果然！吴方抬起双手感激地对郭大人深施一礼，同时嘴里也说出了众人猜测的话。
“感谢大人舍爱，在当晚便让吴某留宿在了令夫人的床上！”
郭大人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晕厥在地！羞愧难当的他哆嗦着指向了吴方，但却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四海和狱卒们像发现了惊天秘密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大臣们还有这么多奇闻逸事。
“看看人家！怪不得人家可以做大官！这才是胸襟！”几个狱卒冷嘲热讽的嘀咕着，好像越说越钦佩得五体投地。
李四海转头瞥了一眼，狱卒们急忙低下了头。
吴方无奈的摇头叹息着：“只是可惜啊！吴某身为草民之时便是仗着岳丈一家起身做官的，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也不好立刻休了自己的原配给令夫人一个名分，这两年间也一直委屈着令夫人住在你的府上，不过还好，吴某三天两头便可以去和令夫人缠绵交欢一番，也算是了却了一些遗憾，只是日后吴某不在人世，还希望大人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情分上，替吴某好好照顾我的心爱女子！”
“你。。。！”
郭大人气的老脸绯红，几乎吐出了血来。
这件事本来是他为了讨好吴方而故意为之的，而且那个女子也根本不是他的夫人，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当初郭大人安排的局。
两年前他将吴方请到家中宴请，并在春楼中找到一个美貌的女子带了回来，趁着吴方酒醉之际让这个女子上了吴方的床，事后却对吴方说这是自己的夫人，然而两人相识多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自己愿意将夫人让给吴方。
吴方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自己将别人的夫人玷污了，任谁都不可能再要这样的女子，没找自己拼命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随后的一切都在郭大人的掌控之中，因为他知道吴方很惧怕自己的岳丈家，绝对不敢将这个女子带回去，这样一来她也只能继续留在自己的府上，而自己也有了拉拢吴方的把柄和筹码。
可是现在这个事情以这种方式说出来，就是假的自己也百口莫辩了，郭大人只能瞪眼看着其他人的冷嘲热讽，自己将结发妻子送到吴方床上这件事也落成了实锤！
随后吴方一个一个的将那些落井下石的官员们点了出来，反正自己都要死了，一定得拉着这些人一起垫背。
直到最后，吴方才慢慢看向了高双，而此时的高双，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吴方哀叹一声闭上了眼，脸上尽是惋惜之意：“事到如今，你我筹谋的大事也再无胜算了，只是可惜了我们的一番辛苦筹策。”
“你休要妄自诬陷！”高双大喊了起来：“我何时与你筹策过什么大事，你这是含血喷人！”
“唉。。。”吴方并未理他，而是抽出了高双的证词遗憾地说道：“本来天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可你为了翟清自己反将所有罪名都扣在吴某一人头上，你觉得这么做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还是你的算盘本来就是这么打的？如今我再无生还的可能，你又纠结这些朝臣们诬陷钱的，你是不是认为没有了我们二人，等此事过去之后你就可以直接领受这兵部尚书之位了？高大人真是好算计啊！”
“你。。。”高双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反而直接看向了李四海：“李大人，他这是诬陷！你相信我，我并未与他同流合污啊！”
“相信你？”还没等李四海说话，吴方自嘲着笑了起来：“吴某就是因为太相信你了，才给了你落井下石的机会，算了，贤弟你也别挣扎了，如今大势已去，吴某的皇帝梦算是彻底破了，曾许给你的丞相之位恐怕再也不能兑现了，你我兄弟二人还是一同上路吧，来世，我们再一同谋取江山也不迟，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高双气的眼珠都瞪了出来：“谁跟你谋取过什么江山？跟你谋取江山的是严致筹！”
高双喊完之后愣在了原地，当他慌张的左右张望时，发现牢内的其他人也都触目惊心地看向了自己，就连旁观的李四海眼皮都哆嗦了起来。
吴方则冷冷一笑，不慌不忙地走回了自己的牢房，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到此就算完成了。
与此同时审讯间里的钱傅和隔间内的齐瑜也同时尘埃落定的长处了一口气。
“恭贺君上，大功告成！”常祉悔在旁边微微一笑，对着齐瑜深施了一礼。
齐瑜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看来钱傅是可以无罪释放了，而且就冲高双刚才那句话，他的九族只怕也快要被判死刑了，即便现在无人下令，到了三法司会审的时候，陈淮也会尽最大努力弄死高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