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江父慌乱
翌日早朝时无什么大事，只是快退潮时，景瑞帝宣布了太子和江凝韵的亲事，倒叫好些人脸色大变。
此次选秀较为宽松，世家大族除了怀有其他心思的送了几个族中女子参选，大多只择了一人意思一下就够了。
太子殿下正适婚，谁不瞧着东宫正妃之位眼馋？
这送进了宫，前面也有木贵妃挡着，如何比做一个未来的**容易！且东宫空虚，那些阴私也会少得多。
这哪家小姐都想要的位子，怎偏生被那样个身份的得了？
这江家女子竟是怎样的运道！早年以为嫡长女攀上琅琊王家已是福气，结果前几月庶女才成了世子妃，如今这嫡次女又要嫁给太子，当上太子妃了？
这气运，真是叫旁的女子没法活了！甚至还有人想着要不让族中人去江府住些时日，沾些运气也好。
皇族人并不多，那些大家族又未必会去请旨，故而陛下极少需要赐婚。
可去岁冬时那场同赐二妃的婚礼才被世子迎娶世子正妃的婚事压下来，这太子便要娶世子妃的嫡姐了。圣上的心思，还真是难猜，着实让人看不透！
众人没听到是太子主动求娶的消息，有些人还以为是陛下已经开始忌惮太子，这才赐了他一位这样小门户，勉强才上得了台面的妻室。原先想向太子靠拢的心又开始摇摆，毕竟陛下正当壮年，如今又在充盈后宫，指不定还有皇子出生呢！
这般想的确实猜到几分。景瑞帝之所以轻易的就答应了，自是因为太子妃不成助力的原因。何况虽然太子和楚钰成了连襟，可这嫡庶哪有和顺的。当初姊妹两人的流言此消彼长，这就已经证明一切了。
姐妹不和，这两个喜爱妻子的丈夫，又怎么会是一条心？！
柳姨娘正是安排了今日回府，江康儒想着江欣雅的身份好处，亲自在外面迎接。
等了会儿功夫，没见着江家的马车过来，却瞧着前街处一队仪仗过来了。那大太监也骑着马，倒是神气的很。
江康儒还琢磨着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想去看个热闹。不料那仪仗队伍越来越近，竟似是直接朝着江府来了。
江康儒心一慌，看着队伍一步一步过来，腿有些发抖。
沈公公见到外头人都候着了，更是让人快了些。到了门前，翻身下马。
“江侯爷怎的还出来迎接了？也是，这样的好消息，怕是早就等不及了吧！”
江康儒还是一脸懵，但也明白了不是坏事。“敢问公公，是什么喜事，这，江某还尚不知晓呢！”
“令爱还没说吗？”沈公公也有些意外，依旧笑着，“许是二小姐想给您一个惊喜呐。”
进了府，又吩咐着让把人都叫到大堂来，有圣旨要宣读。
江康儒一听就振奋了，赶紧让管家把各院的都唤来。原本其实家主，妻室，子女到了，也就够了，不过沈公公想着人多些更显陛下深得民心，也未阻止。
没成想那些个姨娘偏房竟都来了，乌泱泱地半屋子，又不好驱赶人走，等到江凝韵赶来，宣读了圣旨，就算完了。
江凝韵和江夫人已先知晓了，沉静地磕头谢恩。江康儒被这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砸得眼花缭乱，若不是江夫人掐了他一下，便一直愣着忘记动作了。
当家的不是个能主事的，幸好主母行事得体。昨个知道以后，想着该是陛下赐婚，连夜里就特意备好了赏钱，起身后塞给了沈公公。
沈公公掂了掂，收紧袖袋里，向江康儒告辞了。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
柳姨娘的马车之前就到了，只是远远地停在一边，现在才敢从侧门进去。
江康儒现在喜得不行，哪里还记得起一个姨娘。看着江凝韵就像是看着宝贝，想夸赞又激动的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只一直说着好！
江凝韵推辞累了，要回去休息。江康儒赶紧让下人让道，叫鹊儿伺候好自家小姐。
柳姨娘早听说自己女儿成了世子妃，想着定是因此她才能回来。庄子里实在苦，那些个粗使婆子欺负她失了宠，也没安排个人伺候，衣食饭菜也不上心，她都被折磨坏了！
如今回府，可算是有好日子过了。就是不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女儿得了什么封赏，连带着江家也沾光得了好处？
柳姨娘美滋滋地想着，回了云翠院，等着江康儒过来看她。路上遇见了春姨娘，却见她连个招呼都不打，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柳姨娘也不想热脸贴上冷屁股，这些子人啊，就是嫉妒心太重了！反正过几日，还不是要腆着脸来讨好她！
春姨娘也是心有不甘。当初她见人都被赶到庄子去了，便向老爷要了云翠院住着。那旁边一丛丛的竹林，瞧着多喜人，等天热了，还是个凉快的好地方！
哪成想这江欣雅竟然让老爷变了心意，又让她搬了回去，可让她给丢死人了。
春姨娘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人，心里不痛快着，又不想先找过去掉份儿。
次日去给江夫人请安时，一直在炫耀江欣雅的婚事。府中人也没人告诉她昨日的圣旨内容，此时听着柳姨娘一句句得意话，都按耐不住心底的笑。可眼见着夫人还端坐着，也无半句反驳的话，二小姐也颇为淡定。只能都强忍着，由着柳姨娘吹嘘，一个个脸上憋坏了表情。
柳姨娘只以为是这些人心有不服却又忌惮自己，瞧着她们的脸色只觉可笑。
江康儒来找江夫人聊江凝韵的婚事。昨儿个一直盯着供在桌上的圣旨看，生怕一个眨眼就它不见了。
这半宿翻来覆去没睡着，在床上想东想西的。天快亮才入眠，结果做了个噩梦给吓醒了。
梦里，凝韵丫头当了太子妃，后来又做了一国之母，他江家成了皇亲国戚，好不威风！可惜不知怎的竟被废了，连累他江家没个好下场。
大起大落，叫江康儒怎么受得了，便来和江夫人商量，想为凝韵丫头和江家的将来筹谋一番。
进了屋，看到这么多姨娘才想起，今日是他起得早了，都来这儿给夫人请安呢！只是
“柳氏，你怎么在这儿？”江康儒皱着眉头。
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不过，这柳氏回得不是时候啊！
他从前虽知道内宅些许腌臜事，女人间的争端，但这更能表现他的魅力，自然是放任着。可如今因为江凝韵，江夫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可提高了不止一点，这柳姨娘当初多少次不给江夫人好脸色，江康儒还是记得的。
唉，失策了！原以为世子妃就不错了，哪想到凝韵丫头的福气更大！只是都答应欣雅丫头，人又已经回来了，总不好赶走吧？只盼着她能老实些，少作妖，不然，定饶不了她！希望凝韵丫头和夫人可别有什么意见啊！
“既然柳氏你已经回来了，以后必得安分守己，听从夫人安排。不然，便是欣雅丫头来了，也保不住你！记住了吗？”
柳姨娘愣了，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老爷，这”
“记住了吗！”江康儒不耐烦了。柳氏实在不给面子！都这情况麻利的答应不就是了吗，这什么这的！
“是，妾身记住了。”柳姨娘有些委屈，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一头雾水。
“嗯，都下去吧。凝韵丫头留下，我有要情和你母亲还有你，一同商量。”
姨娘们眼神交汇，接连告辞了。
柳姨娘一回来就失了这样大的面子，急急地出去了。等回了院子，给丫鬟送了个玉坠子，才弄明白她究竟错过了怎样的大事。
江夫人只觉得江康儒是不是闲得无聊，也罢，让浓华给江康儒沏杯茶，就听听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韵儿，”江康儒少有的深情，学着江夫人一般唤江凝韵，借此拉近距离。“你是有大福气的，才能得了陛下恩典，将来成为太子正妃，甚至在进一步，连那后宫之主的位子也能拿到手里。”
江康儒接着说，“可说实在的，咱们江家确实没落了，这天底下多少富家豪族的小姐就想着那个位子。一想到韵儿你将来在宫里势单力薄，你父亲我啊，就寝食难安，担忧万分呐！”
江夫人和江凝韵听着，没什么表情变化。她们又不是傻的，当然知道。只是这圣旨都下了，天下皆知，难不成要抗旨吗？
即便是江夫人有这想法，江凝韵也是不干的。
“不知夫君有什么高见？”江夫人眼中讽刺，只是江康儒只顾着自己想事情，未曾发现。
“这，我暂时还困惑着，这才想着和你们说一声，一同想办法嘛。”江康儒有些不好意思。
“既是如此，不如老爷先想着，想好了再告诉韵儿？”
“嗯，那便也只好如此了。”江康儒背着手出去了。
江夫人等人远了，终是没忍住，笑起来。“你父亲成日闲得没事干，你不必理会他。将来进了东宫，小心行事，读懂太子的心意，莫轻易得罪后宫中人，这才是顶顶重要的。”
江凝韵主动握住母亲的手，“女儿都明白的，母亲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