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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这是一座丝毫不起眼的建筑物。

    建筑物地处繁华闹市区中心,与毗邻周边的许多灰白色屋顶的民房一样错落有秩的紧密团结在主城区的周围。

    这座城市的历史相当悠久,悠久到可以一直从21世纪往后捋,捋到秦皇汉武的那个年代。城市的历史积淀正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然而,这座没有任何特点的、外表与千万户民居房屋毫无二致的大四合院却始终没见着被拆迁队光顾过。

    如果一个老毛子大白天公然走在一群说汉语的黄皮肤人群里,别人顶多会多瞧上他几眼,然后就各干各的去了,因着这座城市的古老文化,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中外游人前来游历,因此,大街上的人群里走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老毛子就一点儿都不新鲜了。

    萨沙夫妇接着任务后立刻就动身前往东方古老的国度。

    他们两口子的交通工具非常简单,直接开着那艘古董级潜艇就走,从早年萨沙勘测过的诡异航线沿着错综复杂的水下禁区一直向东,最后在公海的一座荒岛下抛锚停泊。

    这两口子从水下离开潜艇,在海底珊瑚丛中找到了黄色防鲨标记物,揪出标记物,珊瑚丛分开,露出里边的水下摩托艇。夫妻两个一前一后分乘两条微型水下摩托,顺着微麦中提示的航向成功地进入了大陆海域,最终在某个隐蔽的海岸登陆。

    剩下的事情就不劳那位单线联系人操心了。

    作为跨国际的超级特工,嘉嘉在全世界不下45个隐蔽的银行保险箱里事先藏匿有全套的各国护照跟身份证明,还有足以发动一场区域性战争的轻重武器。嘉嘉也清楚的知道,中国大陆与国际各领域的接轨还不是很完善,因此,在中国大陆的金融机构中,嘉嘉没有存放过任何物品,但是,在某城的俄罗斯领事馆有她的长期单线关系,她不通过金融机构一样可以得到有力的帮助。

    萨沙夫妇即将动身前往的这座外表普通的四合院坐落在四条胡同的交汇处,也就是说,无论从哪个角度下手,夫妇二人都面临着被四条小街上的人看到的危险,而且,四条小街上每天从早到深夜,都有无数个小型的饮食大排挡在经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白天下手无异于痴人说梦,哪个小偷都不会蠢到光天化日之下去撬一家民居的锁头。夜里若想动手的话,起码要等到后半夜,也就是凌晨一两点钟,排挡收摊,人们渐渐散去,不过那样一来,留给萨沙夫妇的时间可就十分紧迫了,因为,凌晨两点半以后,城市巡逻机制就开始工作,鉴于城市社会治安的迫切需要,那些睡足了觉的巡逻车就该出动了。

    横竖都是不行,这可让萨沙夫妇犯了难。

    这毕竟是在人民中国。每一个休眠战士在接受国际形势培训时都被特别教育过,在人民中国的土地上行走,凡事都要多加小心,多长个心眼儿,因为这片广袤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是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到处都能够变成让侵略者寸步难移的死亡沼泽。20世纪的1974年,前苏联使馆人员在帝都犯事,当场被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的帝都群众拿了个正着,全部使馆人员被集体驱逐出境,苏联当局的颜面被丢了个一干二净,成为当时国际社会上的一个大笑话。

    而在此之前,卓有远见的苏联秘密机构就预见到了休眠战士们苏醒后即将遭遇的种种,他们将人民中国列为休眠计划的头号对手。

    经过几天的观察,萨沙跟嘉嘉在下榻的宾馆碰了头,互相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成果。

    萨沙发现,在那座四合院的周围,总有一些穿着黑色服装的年轻人走来走去,这些人个头身高都差不多,表情严肃,一律都留着2寸左右的发式,中国人管这叫板儿寸。这些留着板儿寸的年轻人大约是三人一组,有规律的围绕着四合院周边的四条交汇的街道慢步行走。萨沙接受特殊训练前是前苏联边防检查站的军官,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基本上,各种类型的人物只消一眼就能估计得八九不离十。萨沙利用拍摄街头风景的机会偷拍了几张这群人的照片,嘉嘉只是随便瞥了一眼就肯定的说:“是武装警察部队的便衣。”

    萨沙在电子棺材里躺了几十年,对外界的新生事物全凭“复活”后的点滴观察和遇到嘉嘉后进行的饿补,很多名词跟事情他还是一知半解。“武装警察部队的便衣”这个词就叫萨沙愣怔了几分钟。

    嘉嘉轻轻拍了拍人高马大的丈夫的后背,柔声道:“亲爱的,这不怪你,中国的这支部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叫‘中国人民公安中央纵队’,‘武装警察部队’是八十年代才更改的,这是一支正规化的军事部队,其中一部分人专门负责内部保卫工作。与我过去从事的工作有些类似。这支部队也有便装值勤的传统,正如你拍到的这些人的形象,在这里的百姓眼里,就是便装特工。如果在这里遇到了他们,我们就要格外小心了。能不发生正面冲突就尽量避免。我们是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才接的这份工作,没必要因小失大。你说呢亲爱的?”

    萨沙点点头。萨沙眼里的嘉嘉早已经不是当年在捷克境内遇到的那个威风凛凛的罗密欧女郎,萨沙甚至经常会出现某种幻觉,觉得自己现在非常依赖她。

    嘉嘉的收获也很丰富。

    嘉嘉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高度对那座四合院进行了全方位的监视拍摄。

    嘉嘉发现,四合院的四周,直径五公里以内竟然没有一座高层建筑,都是高度与之相仿的平房民居,连一棵高出建筑的植物都看不到,路边的电线杆顶多也就比房顶高出十公分。显然,四合院的特殊性使它附近的环境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该死!”萨沙小声骂了一句。

    嘉嘉笑嘻嘻地从随身携带的移动硬盘读取器中调出一段画面。

    看得出,这是一段移动速度很快的视频,镜头中的四合院就像波涛中的航船一般,上下起伏,个别镜头时近时远,好象摄影师的手抖的很厉害。但整个画面却是十分清晰的。在这段视频里,四合院及其周围的院墙,院内的环境以及院落内部每间房屋的情况都清楚的呈现在萨沙的面前。

    四合院的墙头部分很少,基本上都被房间的屋顶覆盖着,四段很短的墙头上栽种着一种长势很旺盛的青草,而在青草的间隙中,隐约可见埋设有监视探头。院内几乎没有人,每间屋子都是空的,从表面上看,好象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门口的青石板路上有厚厚的灰尘。但是,从四合院的正门到正房的石板路上却一尘不染,仿佛经常有人清扫。院内四面的房檐下,都能看到微型的监视探头,而正房的门口则安放着一张可以摇摆的躺椅。

    萨沙非常吃惊的看着嘉嘉:“我的小公主,你是怎么做到的?”

    嘉嘉抿嘴儿一笑:“亲爱的你难道忘记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吧?哈哈!克格勃早在60年代就搞出了可以负载超微型摄影机的昆虫侦察机,通过研究人们发现,苍蝇被击落的概率在同类型振翅昆虫中最高的,于是,选择了蜜蜂作为生物侦察机的第一实验对象。后来的事实证明,蜜蜂比它的近亲苍蝇‘人缘’好多了,最起码不用担心一起飞就被满街追着打。刚才你看到的画面就是我们可爱的蜜蜂拍下来的。”

    嘉嘉把视频转到了笔记本电脑上,放大的画面显示了拍摄的时间。嘉嘉有些忧虑的说:“连续拍了三天,都没有见到一个人进出这座院落,蜜蜂也无法进入正房的内部,一是遥控信号问题,万一里边有干扰屏蔽呢。二是担心被对方察觉误了后边的大事。亲爱的,张说过的,那个需要我们带走的人至今都没有离开过这个院落,那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想别的办法。虽然我没发现院子里有火力点,但那并不意味着就不存在危险。噢对了,我还发现个有意思的事情,昨天夜里,我的蜜蜂拍到了一组有意思的画面,有一拨人偷偷在几十户居民的大门上用粉笔画十字,大概是几十户吧。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意思,行为艺术?”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是酒店餐厅的服务员。

    午餐很丰富,萨沙夫妇边吃边构思,打算进一步完善计划。

    然而,就在吃到一半的时候,嘉嘉忽然发现在咖啡壶的压电开关的缝隙里似乎露出一角白色的纸头。嘉嘉仔细端详了片刻,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瑞士军刀,慢慢地把纸头拨拉出来。这是一张只有一指宽窄的纸条,纸条上密密麻麻地都是黑点。

    利用特殊的放大镜,终于看清了具体内容。

    内容很简单,要他们今天半夜利用混乱从人防工事下到地底,有人会在那里接应,并转交装备,之后的事情就全靠他们自己了。

    混乱?萨沙夫妇对视了片刻,忽然想到了这几天所读到的中国时报上的一个关键词汇……

    入夜,古城进入了另一重喧嚣。

    四合院所在的小市小街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叫卖此起彼伏,勺碰锅,碗顶盆儿,筷架匙,各种悦耳的音响伴随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坠入深渊便陆续出现在星星点亮的大地上。

    嘉嘉跟萨沙惬意地站在酒店的阳台上,用带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眺望着远处那一片笼罩在灯火中的热闹夜市。在嘉嘉的故乡莫斯科也有这样的夜市,也有这样一派热闹的场面。前苏联解体后,无论政治体制还是经济体制都发生了巨大变化,社会主义公有制被资本主义取代,那些昔日苏维埃给予的各种待遇、福利框架都随着政权的更迭轰然坍塌,嘉嘉的父母也是这场骤然变革中首轮被冲下海的打渔人,在身无常物,无力养家的窘迫境遇中被迫操起了祖父传下来的手艺,在街头开起了大排挡。

    嘉嘉的秘密特工身份父母始终是不知情的。

    作为第九局铁的纪律,同时也作为KGB从始至终被严格执行的规矩,嘉嘉永远不能向身边的亲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让嘉嘉在当年那些岁月里时常感到痛苦,特别是当她偶然看到年迈的父母为了扞卫自己的生意,被迫挥舞着厨具与地痞流氓徐混们周旋、甚至动起手来的时候,嘉嘉几乎克制不住冲动想挺身而出……

    回想起这些,嘉嘉的眼角便会有晶莹的物质闪烁。

    时钟慢慢走过了傍晚跟深夜,喧嚣的夜市渐渐沉寂下来,那些吃饱喝足的市民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回到自己的居住地,带着灶王爷馈赠的好肚油肚又准备与周公排兵布阵,而那些劳累了大半夜的排挡厨子们或坐下来点燃香烟稍做歇息,或摸出钱箱,开始清点之前的收获。几乎所有的大排挡都还顽强的亮着灯,因为精明的小老板们知道,下一拨买卖马上就会登场,这是每天夜里必然会出现的,这就是古城下夜班的工人们。

    当四合院周边的大排挡们陆续收起临时搭建的棚布,撤走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跟大筐小箱,把这些劳什子统统装上小卡车,然后互相道声辛苦,发动车子,朝各自的温柔之乡开动。当最后一辆小卡车被浓郁的夜色吞没时,狼籍一片的街道上瞬间变得万籁俱寂。

    然而,这种寂静也就持续了不到五分钟,与繁华大都市相衔接的十字路口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物体,正快速地朝这一片地段行进。就好象有只一无形的手狠狠地按下了开关,那一大片黑压压的物体突然被笼罩在强烈刺眼的白色光芒里!

    现在看清了,那是几十台满载警员跟各种公务员的大卡车,在卡车的后边蠕动跟进的则是各种巨大沉重的机械怪兽。第一辆大卡车的驾驶楼外踏板上站着一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玲珑女将,笔挺的灰色制服,醒目的“城管”胸牌,犀利的眼神,不可一世的表情,构成了我们这个时代一个特殊群体的标配形象。

    提起城管,无论大人还是孩子,脸上除了厌恶跟不屑外,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恐惧。

    这是一支活跃在国防力量以外的非军事威慑部队,其成员自入行那天起就要接受严格的非军事训练,被告知要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因此,在见到一切违背城市管理条例的现象时,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踢飞、打烂、掀翻,再踏上几十只脚,叫他们一时不得翻身而全然不顾那些老弱妇孺的苦苦哀求N等的威风,何等的不忿儿!

    除了每天都要砸烂一个旧社会外,城管们还有另一个角色要扮演,那就是强拆队。

    强拆队是畸形社会条件下孳生出的另一颗毒瘤。

    大部分强拆队的成员是地痞流氓社会混混们组成的,这些怪胎一旦穿上了象征机构的制服就立刻觉得自己不再是坏人,而是比坏人更牛逼的恶人,就好象电影《无间道》中所表现的那样,流氓披上官衣马上就变成了有身份的流氓。

    这些人只为金钱服务,只要地皮开发商出得起银子,这些黑色灰色的暗潮就会从各条阴沟里翻上来,对那些无辜的人下手开刀。嘉嘉观察到的半夜三更往别人大门上画十字的行为便是在为强行拆迁埋伏笔,强制拆迁队伍只对这些被标记过的拽下手。

    现在,这支庞大的强拆队伍在本市管委会拆迁办主任级科长郁晓七的率领下,已经完成了对计划强拆的区域内外合围,头戴防暴钢盔的城管队员跟那些手执大棒的地痞流氓几人一组,等侯在标记过的居民住宅大门前,单等七科长一声令下,这些人便会如同猛虎下山,破门而入……

    这一幕,被一直站在十多里地外一幢摩天大厦楼顶的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在两人面前,支着一架高倍数的双筒夜视望远镜,那些穿制服跟不穿制服的人都十分清晰的呈现在镜头当中。

    萨沙皱着眉头,表示对此很不理解。嘉嘉倒是见怪不怪,做为前苏联的老牌特工,世界形势,国际风云,事无巨细,都逃不过克格勃的眼睛。在互联网十分发达的今天,这颗行星的任意一个角落出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只要有渲染和利用的价值,马上就会在很短的时间里风靡全球。天朝的城管也不例外。

    嘉嘉边观察边跟萨沙耐心的解释:“亲爱的,这些人的工作性质跟我国过去的城市监督专员差不多,但我们那时候的专员们绝没有这些人这样的跋扈跟嚣张,我经常能接触到一些新闻旧闻,这个叫城管的组织是目前最受中国民众争议的机构之一,也是普通百姓心目中最没有人性的一个群体。这个一时半时也说不全面,还是让事实说话吧,亲爱的,你多看一会,我去做些准备。”说完,摘下头上的耳机,从望远镜前挪开,快步隐入黑暗。

    萨沙戴上耳机,耳畔清楚的传来远处现场的嘈杂,镜头里,那个昂首挺胸的制服女人叉着腰,正在看表。

    郁小七把目光从手腕上精致的瑞士坤表上移开,大声下达了命令:“冲进去!迅速解决!”

    那些早就蓄势待发的制服大盖帽们立刻飞起穿着带防护薄钢板的大头鞋,于是,整片居民区里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巨大声响。

    很快,那些门上标有粉笔十字的拽内就传出争吵怒骂声,还有一阵一阵无助的哭泣声。不一会儿,百多号住家儿被那些制服男跟大盖帽推搡着从各自的屋里被赶出来,这些人当中有很多衣不遮体,既狼狈又茫然。

    站在卡车边的七科长充耳不闻,慢条斯理的一边用小巧的指甲锉磨着指甲,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工程队上。”

    十多台发出隆隆巨响的推土机、挖掘机跟铲土车一窝蜂似的从车队的左右相继冲出来,毫不客气的扬起强有力的机械臂,放下锋利的钢铲,冲进了被圈出来的那片平房区……

    被赶出来的拽们顿时哭声一片,黑暗里,有人不服气的喊着:“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城管怎么不懂法律?!怎么能随意剥夺别人的居住权?我要去告你们!”这个声音才落下,那边也有人嚷嚷道:“市里不是有拆迁法么?你们这样做要遭报应的!”

    话音刚落,七科长就毛了。叉着杨柳细腰,拧着两条蚕豆眉,瞪着本来就不大的芸豆眼儿,嘴角下塌,尖声尖气地高声叫喊着:“老娘从来不读劳什子鸟法律!老娘不懂得神马拆迁法!有本事去上头告老娘去!告诉你们这群刁民,谁若是敢去上访,老娘打断他的狗腿!给我把这片儿地方平了!断了这帮刁民的念想!”

    半小时后,几十幢平房被夷为平地。

    百多号拽有的当宠厥在地,有的不服,跟那些城管还有雇来的打手动起家伙来,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失控。七科长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现场,朝身后驾驶室里甩了句话:“打电话,叫分局小飞过来处理下,老娘累了,送老娘去黑店。”

    驾驶室里含混地应了一声,汽车却没有发动。

    七科长的蚕豆眉向上一挑,有点拱火:“泥马勒隔壁!听没听见老娘的话?啊?!一天到晚就知道拿个破手机撸啊撸的,也没见你撸个媳妇出来!赶紧给老娘开车!”驾驶室里没声儿了。

    七科长终于怒了,那伙妨碍她财路的刁民都没能让她拱起火,眼下这个小司机却让七科长十分的恼火,她一个箭步窜上驾驶室外的踏板,拉开车门,刚要开骂,却被一只手一把拉了进去,门随后砰地关上了。

    站在一旁的几个城管看到了这一幕,却没人理会。与其说是无人理会,倒不如说是不必大惊小怪,因为他们的七科长就好这一口儿,喜欢跟比她大的男人一起搞搞震……

    果然,驾驶室开始左一下右一下的晃悠起来,晃动逐渐变得剧烈起来,这辆自重数吨的大卡车也跟着一起晃,惹得站在一旁的几个城管也跟着节奏椅起来,脸上都露出了猥亵的笑。忽然,椅停了下来,驾驶室里很久没有了动静。几个看热闹的城管犹疑地走过去,试着拉开了驾驶室的门,顿时,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儿迎面把他们呛了个跟头!其中一个城管队员拧亮手电筒,光束中,已经没了人样的七科长瘫在驾驶室的一角,七窍流血,只有出的气,没见进的息!那几个城管都吓呆了,好一会,强拆现场上空才传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叫喊:“杀人啦!”

    就在强拆现场一片混乱之际,两条与夜色相融的身影已经无声无息地从人群外边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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