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蝗虫过境
老爷子和沈清禾的生日紧挨着一个接一个的来，都是她不愿意迎接的，好在那老两口也没打算让她尽孝，直接回了已经找人打扫好的老宅。
他们是想让沈子彦去陪的，不过宝宝有个上幼儿园的好借口，老爷子嘴上嘲讽了“智商比老师都高还上什么幼儿园”，但总归没有继续纠缠。
没错，沈清禾一直认为两个老家伙是在纠缠自己的宝贝儿子！
随着母亲祭日一天天接近，沈氏老爷子老太太回国的消息也越传越广，无数小辈官员，商场新秀趋之若鹜的赶来拜会。
唯一让沈清禾感觉到不对劲的就是，老爷子回国第一件事不是带着老太太一起去曾经的老朋友那里做客，反而独自一人带着司机跑了几个政客家族。
而且据去看了老爷子的曲之一所说，回国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和情绪状态并不是很好，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憋一肚子火，头疼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起初沈清禾也没太在意，直到祭日前一天晚上，那个老头晕倒在了老宅。
大半夜老太太打来电话都快急疯了，乱七八糟的连中文也忘了说，听到了沈清禾的声音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法语都说的磕磕绊绊。
在床上发了几分钟的呆，沈清禾这才悄悄掀开被子，没有惊醒好不容易才睡一会儿的乔郁。
不过沈清禾太过慌乱，没有注意到她拉开房门后床上那双丝毫没有睡意的深邃眼眸。
到楼下又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敲了沈匿之的房门。
沈匿之住来这里有半个月了，亲生妹妹沈清禾大多数时间都有些躲着他，听着门外的力道猜到了是谁后，一直没有睡着的他也愣了愣，随后略有些急促的系好睡袍腰带打开门，真的看到门外的妹妹还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沈清禾这次没顾得上尴尬，开门见山的撂下一句:“外公在老宅晕过去了，你开车，咱们去看看。”
“外公？”
沈清禾当着外人和老爷子本身还会叫几句外公，沈匿之可是彻彻底底喊了他二十二年老头的，等他反应过来，沈清禾已经拿好钥匙打开了门。
沈匿之出门的时候顺手从衣帽架上拿了件沈清禾的外套带出去。
早就在副驾驶坐好的沈清禾把钥匙顺便插进了钥匙孔，看到拿着一件女士薄外套的沈匿之怔了怔，很快接过衣服回过神儿过来催促他:“快点！”
沈匿之熟练的打火倒车，出了小区后漫不经心开着车，偏头看了沈清禾凝重的侧脸，指尖轻敲这辆黑色两座敞篷跑车昂贵的方向盘:“你很担心他？”
或许是沈匿之隐藏的更好，也可能是他真的不在乎，反正沈清禾从他脸上看不到一点儿的担心或是紧张。
“毕竟是为数不多了解我的人之一。”
了解啊……
多深奥的词，沈匿之过去二十多年总是会想，自己这一辈子，或许都没人会在乎会知道还有一个叫沈匿之的人存在于这令人作呕的世界上，更别指望有谁能了解他。
可能，那老头能勉强算是一个？
不论他怎么想的，反正车速是更快了，夜里的凉风呼啸着吹过两人相似的面孔和头发，扰乱了两口无波古井。
“哐——”
黑色跑车像是过境蝗虫，直接撞开了沈氏年代久远的大门。
早在屋里不知道转悠了几圈的老太太听到外面的动静动作飞快的打开门跑出来，看到刚下车的沈清禾后抓着她的手眼里扑簌簌的掉:
“清……清禾……你外公……”
沈清禾一路上紧咬着牙，看到一向优雅从容的老太太失控的眼泪一下子咬住自己舌尖，硬是咬出了血腥味这才推开那双皱巴巴但是柔软的手，脚步沉重的走进屋里。
沈匿之看了眼情绪已经崩溃的老太太，最后还是搀着她进屋，就看到客厅沙发旁的地上躺着一个面色灰败的老头，沈清禾就蹲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试着他的脉搏和气息。
沈清禾在法国那段时间学过中医，多厉害不说，总是能诊出个大概。
心思郁结肝火太躁，他究竟干了什么？
知道了昏迷的原因后安心了许多，抬头看着沈匿之和老太太，直接说了原因，见老太太还是紧张又补充一句
:
“不要紧，醒过来就好了，不放心就送医院吧。”
“对！医院！”
老太太这才想起世界上还有个地方叫医院，抖着手拨了医院电话，然后站在沈清禾身边看着她把老头扶起来在沙发上躺好，四人就一直保持着一躺一坐两站的姿势，直到救护车过来。
老爷子在女儿祭日的头一天晚上被送到了京城军区总医院，来探望的人就更多了，不过都被早上带着沈子彦赶过来的乔郁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堵在了楼道尽头的电梯里，没有任何一只漏网之鱼。
早上九点半，老爷子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手背的针头就想要拔，被沈匿之眼疾手快动作一点都不轻柔的制止住了。
祖孙俩也有很多年没见，哪怕是沈匿之被送回华夏，老爷子也只打了一通电话，这会儿看到成熟的外孙，去拔针头的手被他有劲儿的大手拦住，动弹不得下只好讪讪收了回去。
沈匿之才不管他怎么想，翻了个和沈清禾十分像的白眼干巴巴说:“沈清禾很担心你。”
老头眼睛一瞪:“担心？她恐怕巴不得我早死早超生！”
刚说完病房门就被冷着一张脸的沈清禾推开，跟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老爷子先妥协，收回目光声音小小的没什么底气:“我说的是事实。”
回到国内的老爷子要比在法国的时候软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强硬了，不过沈清禾还是面无表情，把手中的几盒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一天四顿，每次两片儿，老太太在隔壁，没事我就回去了。”
“我刚醒你就走？”老头感觉自己威严扫地，外孙女都不孝顺自己了。
虽然沈清禾从来就没怎么认真孝顺过。
沈清禾听到他的抱怨眼神更冷:“不走留着看您老人家怎么跟政方那些老不死的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