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男人

    “刚才那就是你弑刃的能力吗？还有，当着我的面进食，你很嚣张啊。”南黎月从嘴中吐出一口血沫，少女虽然没像周围的人突然喷血死去，可皮肤也浮现着一层不自然的红晕，且从眼角和鼻子下有血线渗出。

    “抱歉抱歉。”青年伸手摸着自己的长枪道：“你也知道弑刃就是我们的捕食器官，所以这家伙每次出来的时候都饥饿得很啊，忍不住就进食了一次。它的能力就像你看到的，通过震荡大气进而影响物体，让它们同频共震。知道可乐这种东西吧，如果激烈椅的话，液体就会喷出来哦。”

    “一样的道理，人体血液一旦受到我的震荡影响就会加速。当加速到某个量值的时候，就会出现刚才那种壮观的场面。”

    “毫不掩饰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出来这样真的好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南黎月话音末落，人影闪烁，在场地间忽左忽右，以难以捉摸的运动轨迹切进青年的身边，手中黑色长剑划出一道凛冽寒光滑向青年的脖子。

    忽然两者之间插进了青年的长枪，黑剑斩在长枪上迸出星火。南黎月疾退、侧闪、滑进、斩击！她的速度快得异乎常人，有时身影甚至会消失在空气里，就这么绕着那头干部级的伪装者不断攻击。黑剑和长枪的每次碰撞都会迸发星火，火光不断闪烁，让青年的脸上时明时暗。

    两人在缠斗间，青年突然枪影暴长，点往空无一人的地方。可南黎月却在下一秒出现在枪尖落点处，少女脸上露出讶色，黑剑挑中枪尖，把长枪逼开，自己则连接几个翻腾退往后方。

    “真是奇特啊。从那份机动性来看，你应该属于迅疾种。可弑刃却是带着攻击性的长剑类，那是武装种才有的吧。同时具备了两种特质，难道你是混合种？”青年耸肩：“不过你的速度虽快，连我也有些跟不上。可你的战斗规律太好把握了，看起来你的实战经验还很缺乏啊。”

    南黎月冷哼道：“被我斩杀的家伙，我可记不清有多少哦。”

    “什么？”青年扶额笑道：“斩杀我们那些低级的同类让你这么有成就感吗？拜托成熟点好吧，那样的经历可远称不上战斗啊。”

    “少废话，只要杀得了你就行。”南黎月的身影再次消失。

    青年不以为然道：“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少。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何况，你还把自己当成人类。那么作为人类，我倒是知道你们一些致命的弱点。比如......”

    不去看南黎月那眼花缭乱的运动轨迹，青年抬起长枪随意朝场地边缘的人群指去。正在运动中的少女立时顺着枪尖的方向看去，青年随手一指，正好指向卫臣和胖子，立时南黎月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卫臣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少女撞个正着，看到女孩的嘴张成了o字型，就知道她把自己给认了出来。心中大叫不好，下意识地拉起胖子要跑。

    青年的长枪轻轻颤动。

    嗡一声响，有一圈大气波纹在枪尖扩散，波纹中间处，一束半透明的气柱轰射而去。目标不是卫臣，而是胖子。眼看要击中，两者间突然插进了一个南黎月，气柱轰在她的右腿上，女孩的腿立刻血花四溅。

    “没错，就是这样。你们人类过于泛滥的同情心，往往就是你们致命的弱点。”青年大声笑了起来。

    笑声正高冗间忽然嘎然而止，一片血浪从他肩头溅起，他转头看去，眼角处有剑锋斩下，接着他整条左臂都给斩了下来。青年脸色阴沉，长枪回扫。视线顺着枪尖看去，正好看到南黎月疾退的身影。

    诡异的是，挡在胖子前面仍有一个少女。不过那个南黎月正像泡影般消失，青年眯了眯眼道：“那就是你的能力？”

    南黎月长剑指去，没有放松警惕。她虽然利用了某种能力成功斩下对方一条手臂，不过她的右腿正往外冒着血，显然刚才确实挨了一击。

    这时，天空上有几架直升机飞过。从直升机上不断洒下滚滚白烟，那些烟雾落到营地里并迅速扩散，很快便波及到南黎月这一边。浓烟里，卫臣只觉一阵口干舌燥，他连忙捂住口鼻，尽量避免去吸进这些烟雾。

    烟雾里，响起一些尖利的叫声，听声音应该是那些伪装者发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慌张的感觉，忽然有脚步声响起，从浓烟里撞出一头伪装者。卫臣大惊，以为那东西是冲着自己两人来的。没想那怪物根本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从卫臣身边经过，然后没入了前方的烟雾中。

    卫臣愣了下，那怪物看上去是打算逃离营地。

    屏幕里，可以看到整个营地烟雾滚滚。陆续有伪装者从烟雾里出来，远远地离开营地。南天明呼出口气，坐回沙发上。旁边的市长问：“南博士，这是？”

    “哦，那是我们用来驱逐伪装者的特殊干燥剂。这些东西能够迅速吸收空气里的水份，对于伪装者来说，这是它们极为排斥的环境，所以会暂时脱离。”南天明道：“这也是目前这种混乱局面上最适合的手段，可以快速把伪装者和平民分隔开来。可惜这次走得匆忙，我只带了一些出来，要不然再洒上几次，也不用断水了，直接就可以把潜伏在人体里的魑虫给逼出来。”

    “这么说博士认为剩下的平民里头，还会有潜伏的怪物存在？”

    南天明摊手说：“谁知道呢，反正没有落实确切的措施之前，我不敢保证这些平民是安全的。”

    “那么断水的措施还得进行了？”范一生扶额道：“这么一来，就得告诉他们......”

    南天明打断市长的话：“最好别这么做。如果你公布真相的话，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你就对他们说饮用水缺乏什么的，让大家稍微忍耐类似的借口就可以了。说起来，这不是您这样的人最擅长的事吗？”

    “要隐瞒真相吗？说得也是，如果知道周围的人可能是潜在的怪物，人的信任感会跌至谷底，可能引发更严重的事故。”范一生苦笑道：“不过让博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经常对公众撤谎似的，听上去真不是个味。”

    “别介意，我说了不会说漂亮话的。”

    市长哈哈一笑，然后离开了这个营帐，下去安排各种事项。范一生前脚刚走，后头南黎月就钻了进来，看到她身上血迹斑斑，南天明跳了起来叫道：“你受伤了？”

    倒是少女从容镇定，还白了他一眼：“大惊小怪。”

    两名护士和一个医生给南黎月处理着伤口，南天明则在旁边来回走动。他嘴里咬着根没点着的烟，说：“可惜，让那只干部级的家伙跑掉了。”

    “是我的责任。”

    “别这么说，宝贝女儿。毕竟你是第一次对上干部级的家伙，失手是正常的，但也知道了对方的情报。呆会让他们按照你的描述把那家伙的脸谱给拼出来，再用人脸识别系统进行全城搜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行踪。”

    南黎月皱了皱眉头道：“其实比起这个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更让我在意。”

    “什么事？”

    “一个男人。”

    南天明夸张地叫道：“你别告诉我喜欢上哪个臭男人了，乖女儿，你可不能早恋啊。哎呀。”

    南黎月随手把旁边一个空瓶丢了出去，砸在博士的头上道：“我已经十六岁了，怎么能算早恋，何况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那是？”

    “昨天在城里的时候，我随手料理了好些怪物。在那里面，有一个叫卫臣的家伙。我是在一家超市和他相遇的，当时他没有异常，不过我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气味。并趁他没有察觉之前对他心脏捅了一剑，你也知道，心脏是那些东西的致命部位。”南黎月沉声道：“可就在刚才，我又见到他了，他竟然没死！”

    南天明“咦”了声，香烟掉到地上：“你确定自己没认错。”

    “我又不是你。”南黎月翻了个白眼：“总之，那个人不简单就是了。我觉得有必要认真调查一番，你说呢？”

    南天明捡起香烟，说：“无论是人类还是伪装者，心脏被刺穿都应该死翘翘了。如果这样还没死，那就值得怀疑。你说他叫卫臣是吧，平民入站的时候都有资料登记，我让人找找。”

    “别忘记封锁营区。”女孩提醒道。

    在伪装者驱逐之后，士兵正在清理营地、抬走尸体。至于幸存下来的平民则暂时集中到一处，等营地清理完成之后，才会安排他们回去营区休息。

    人群里，卫臣握紧了拳头。脑海里已经不止一次闪过南黎月的身影，他相信那个女孩已经把自己认出来。自己在她眼前死过一次，现在救助站里重新撞上，换成自己也会把人找出来调查一番。甚至，等南黎月找上门的时候，又会再下杀手。

    不行，无论怎么看，都得离开这里！卫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