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多难的铁鹰
那是在萧家峪,今年夏季的一天。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咔嚓嚓”骤然一声霹雳。窗户纸都被震碎了,房檐的瓦都被震落了,人们议论纷纷“这个雷咋这么响 ,肯定是老天爷劈死了什么妖精。”当时萧婵和妹妹萧倩正在凉亭里赏雨。这一声响雷吓得她们赶忙捂起了耳朵。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来,正在雨水里挣扎。姐妹俩冒雨跑过去一看是一只鸟,乌鸦?不像,倒有几分像鹰,钩嘴、利爪、通体墨黑。它在那里抽搐着,很可能是遭到了雷击。姐妹俩素来心善,她们可怜这只鸟。就是死也不能让他死在雨水里,应把他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爹知道了埋怨她们道:“你们俩什么东西都往家弄,一个遭雷劈的乌鸦是个好东西吗?赶紧扔出去。”
萧倩说道:“爹,这不是乌鸦,是鹰。”
爹说道:“不管是鹰还是乌鸦,遭雷劈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把它弄家里来,咱们会倒霉的。”
扔?姐俩不忍心,不扔?正如爹所说的那样可怎么办?
萧婵说道:“这样吧,不往家里弄。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咱们天天去照看它。”
萧倩也赞成,姐儿俩把这只小鸟偷偷地放在后花园假山下的一个小石洞里,每天都去看它,悉心照料。这只鸟缓是缓过来了,就是一天到晚萎靡不振,只能说是活着。小姐儿俩对它也没报什么希望,只希望它安祥地死去。有一次她们去送食,发现小鸟头也抬不起来,膀子也耷拉着,趴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它的生命处在弥留之际。萧倩自小宠爱小动物。就好玩儿小猫、小狗的。小鸟要死了,她非常痛心。临走他把小鸟的头放在石盆里。心里还是希望它如能缓过来,再没人照料的情况下能自己进食,可是小鸟把头枕在盆沿上,似乎是睡着了,只有一口气还在呼搭着,她们绝望了。一个遭雷击的小鸟尚能存活半个多月已经是奇迹了,还能奢望什么呢?没办法,赶紧给它准备后事吧。姐妹俩准备了一个小铁匣子,好盛敛小鸟的尸体。可是经过这一夜奇迹出现了。小鸟非但没死,而且还能抬起头来。姐妹俩对它重新燃起了希望。然而昨天送给它的鸟食没吃多少,而且还弄撒了一地。盛饭的小铁盒不知道怎么弄的破碎不堪。不过不要紧,只要小鸟有希望就行。她们把小铁匣子放在那里。既然用不着了那就改作鸟巢吧,省着老鼠、猫等动物趁护伙打劫欺负它。等到第三天看到它时竟能站起来了摇椅晃地来回走着,而那个小铁匣子却被弄得像筛子,百孔千疮。但是,姐妹俩并不心疼。因为小鸟有希望了。到了第四天,它竞能飞起来了。一下子落到萧倩的肩膀上。再看那铁食盆儿和小铁匣子时她们目瞪口呆。怎么没了?要不是谁偷走了?在墙角处他们找到了一些碎铁片,这分明是小铁匣子的碎片。谁这么缺德,连一个小鸟巢都不放过?经仔细一想不对。偷的人为什么要弄坏它?且小鸟也安然无恙。姐妹俩恍然大悟。原来小铁盆儿和铁匣子救了小鸟的命。从此后她们调整了小鸟的食谱,加进了一道主食,而且是每餐必有的。什么主食?那就是------铁。
经过一个多月的饲养,小鸟的身体已经非常强健了,它可以在高空中自由翱翔了。萧员外知道了也没太责备她们,养着就养着吧,既然孩子们喜欢它他也就认了。他就是这么个人,对两个女儿疼爱有加。女儿门要他的心他都肯给。所以平时和女儿们有分歧,最终妥协的还是他。既然爹同意了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她们把小鸟从花园的小石洞里索性移到了他们的闺房里。小鸟成了他们朝夕相伴的好朋友。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几个月方圆几百里都知道了。老萧家养着一只食铁的鸟。
有一天,一个陌生人来到他们家。爹不在家,只好有他们出面接待。来人是个中年人面目清瘦,白脸高个。言谈举止倒像个读书人,人却怪怪的。当他见到她们姐妹二人时竞是一脸的惊异之色。也许他没想到接待他的竟是一对女娃子。
小婵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陌生人道:“小姐,听说你们家养了一只鸟?”
萧婵道:“不错,是养了一只。”
陌生人说道:“能否让我看一眼?
“看一眼?”萧倩奇怪地说道:“就是一只鸟,有什么好看的?”
萧婵劝道:“看一眼就让他看一眼吧。”
萧倩挥手一招,小鸟一下子就飞落到萧倩的肩头。萧倩说道:“就是它”
陌生人想摸它一下,岂知这只小鸟的喙疾如闪电,陌生人的手还未及触及到它的身子手指被啄了个洞,疼得他急忙用嘴吮着指头说道:“这是只铁鹰。”
萧倩说道:“我们养了它好多天还不知道它叫什么鸟,你到给它起了个漂亮的名字。”
陌生人辩解道:“不是我给起的,它的确叫铁鹰,是孽禽之首。”
萧婵奇怪地问道:“孽禽之首?什么意思?”
陌生人的目光滞留在萧婵的脸上竟忘记了回答萧婵的问话。
萧倩看此人死死盯着姐姐,觉得他非常讨厌,喊道:“喂、喂喂,你要死了?眼睛怎么直了?问也问了,看也看了,你也该走了。”
陌生人才觉得有些失态,缓过神来,说道:“我还有话没说完那。”
萧倩说道:“你有啥话快说,说完快滚。”
陌生人并不计较话的好坏,说道:“我就直说了吧,我要买你们的铁鹰。”
“买铁鹰?”萧婵嘿嘿一声冷笑,说道:“那你知道我们卖还是不卖?”
陌生人说道:“我想你们会卖的”
萧倩笑道:“你就那么有把握?”
陌生人说道:“通过我说服你们之后。”
萧倩轻蔑地一笑,说道:“你太自信了吧。”
陌生人说道:“你们年纪还小,有些事你们不懂。铁鹰命硬,谁养谁倒霉。”
萧倩讥讽道:“既然谁养谁倒霉,你买它干什么,不怕倒霉吗?”
陌生人嘿嘿一笑,说道:“鄙人命硬,什么样的丧门星都奈何不了我。”
萧倩笑道:“我们的命比你还硬,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铁鹰方不了我们。”
陌生人说道:“我多给你们银子。”
萧倩冷笑道:“你别说多给银子,就是给我座金山也不卖。”
陌生人还是软磨硬泡说什么“铁鹰是个不祥之物,轻则害主、害家,重则害全村。就像那刘备的的卢马------。
萧倩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不懂中国话是吧?便嚷道:“去、去去,你烦不烦人?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叫人了。打你个半死扔到峪里去喂狼。”
陌生人没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临走留下这么一句话。“请你们记住我的话,你们迟早会倒霉的。
时隔不久,还真应验了他那句话。倒霉的事接踵而至。也是爹不在家。家里就她们姐妹俩主事。
有一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齐集在他们家的院子里,其中不乏有善意规劝的,也有兴师问罪的,但是目的却是一致的,无非是要萧婵她们把铁鹰杀了,以免招来祸患。且有理有据,谁家的猪鸡得瘟了、谁家的孩子病了、谁家的老人过去了------。其实这是极正常的现象,而现在都归簇到铁鹰身上。甚至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说“铁鹰怕老天劈死它,所以找垫背的呐------。”话是从乡亲们嘴里说出来的,但是听起来似曾所闻。迹象表明,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是谁?她们自然心知肚明,此人就在幕后,有必要把他拉到前台来。萧家姐妹自有她们的办法。
萧倩道:“诸位父老乡亲们,既然铁鹰是个不祥之物,那我们就不留他了,依相亲们看该如何处置它?”
“杀了它”“对,杀了它。”这是人们的一致呼声
萧倩一手持刀,一手托着铁鹰说道:“乡亲们,我们真不忍心杀它,可是有人认为它是灾星,那我就依了乡亲们。”她又摸了摸铁鹰说道:“铁鹰,乖。你的命真苦,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你的福在哪儿呐?本来老天放过了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还向你逼命,不是我,也不是乡亲们,是谁?你是世间精灵,你应该知道。死后就向他索命把。对不起了铁鹰。”萧倩举起了刀------。
忽听有人高喊:“二小姐且慢”萧家姐妹一看,他们估计得不错,说话的人正是那个鸟贩子。
萧倩停刀问道:“你是谁?”
那个人笑嘻嘻地说道:“二小姐不认识我了?”
萧倩道:“认识,认识。你不是那个鸟贩子吗?”
那个人点头道;“正是鄙人。”
萧倩似乎很抱歉,说道:“对不起,我正忙着呐。有什么事等我杀完了鹰再说。”
那个人急道:“二小姐,可别,别。你杀了它,还不如买给我呐。既得了银子,又避了祸,何乐而不为呐?”
“卖给你?”萧倩用那犀利的目光盯着他说道:“这也是乡亲们的意思?”
那个鸟贩子说道:“算是吧”
萧倩不满地道:“什么叫算是呢?到底是还是不是?”转而对乡亲们说道:“喂,乡亲们,这个人说不让杀鸟。并说这是大家的意思。是吗?
人群里立马炸开了锅。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这叫什么混账话,他在卖谁呐?”
“喂,那个外乡老,你怎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啊。?”
“你说铁鹰是妖孽,不杀它要全村遭难的。现在不让杀的还是你,那句话是真的?”
萧倩说道:“大家听好了,就是这个人前几天要买我的铁鹰。贵贱我没卖给他。至于他在背后和乡亲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大家心里应该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想得到我得铁鹰。如果铁鹰是妖孽,难道他就不怕倒霉吗?乡亲们,可别让一个外乡人给耍了,这要传出去可丢了咱萧家裕的脸啊,是不是阿乡亲们?”
人群里有的在咒骂,有的在喊打。
“他妈的,原来是个骗子,撵走他。”
“狗杂种,敢到这儿唬人,揍他。”
乡亲们群情激奋,来势凶凶,那个陌生人料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狼狈地逃走了。萧倩这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萧婵却不得不怀疑,这个人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得到铁鹰。其中或许有极大的秘密。如果真是这样,他绝不会罢手的。真不知道以后还生出什么枝节来。
不久后发生的一件大事验证了萧婵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天夜里,几声凄厉的惨叫声把她们从梦中惊醒。声音就在房前,确切地说就在那门前。姐妹俩慌忙点上了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惊恐万状。漆黑的夜不敢贸然出去,怕遭到坏人的暗算,只好在屋里静静地候着,铁鹰也不见了,也许被声音惊跑了。不一会,他们听见了爹的喊声,声音在发颤:“萧婵、萧倩,你们怎么了?快出来。”她们双双应声跑了出去,看见爹提着灯笼,领着一帮家人朝这儿走来。
萧婵忙问道:“爹,出什么事了?”
爹说道:“你们没听见喊叫声吗?”
俩人惊恐地回答道:“听见了。”
爹长舒了口气,放心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就慌忙赶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萧婵,萧倩要到爹身边去,因为他们太害怕了。突然一声尖叫。俩人不知被什么绊倒了。俯身一看,吓得她们连连发出惊叫。是什么东西?是两具死尸。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用灯笼照着。死者黑巾蒙面,一身夜行衣,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钢刀。可是他们死了,是刚刚死的,因为血还在流着。而死者惨状让人目不忍赌。一个喉管被生生扯断,就剩下半面脖子还连着。一个肠子被掏出,像蛇一样爬满了一地,身下汪了一滩血。方才那几声惨叫想必是他们发出的。他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来了?怎么死在这儿?是谁杀死了他们?谁知道?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感到莫名其妙。这是一起命案,要保护好现场。人命关天,不能就这么了了。要报官。
衙门里来人了。仵作看了看死尸,便掀开蒙面布,先是一惊又随即蒙上。而萧婵借机看个正着。仵作蹲在那里好一阵,站起来说道:“此二人死因不明,尚需调查。两位小姐,人死在你们门口,当然你们有必要跟我进一趟县衙,把事情经过说清楚。萧家姐妹以为,人不是我们杀的,去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