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魏朝的顾虑
魏进忠此行收获不小,不仅借的了银子,而且还了解了客氏对他的态度,更是摸清了他和魏朝在客氏心目中的位置,大有后来居上、喧宾夺主之势,只要办成此事客氏心中的天平即刻会向他倾斜过来。
魏朝听说魏进忠打着他的旗号向客氏借了银子,非常气愤,说道:“夫人,魏进忠这小子是个十足的小人,用着你的时候他能把你屁股舔掉一层皮,用不着你的时候他就会把你当球一样一脚踢开”
“好了,好了,同在宫里伺候主子,都不易,得容人处且容人,别那么小家子气”
“不是我小家子气,他的确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您知道那天他为什么突然闯入咱的房间,就是为了抓咱俩的把柄”
“人家不是走差门儿了吗”
“这分明是狡辩,这道门槛儿他一天跨了多少遍了,闭着眼睛也不会走差,是他别有用心”
“就算他别有用心,你我是皇上特赐的对食,他看见了不也就死心了吗?”
“可是他拿这事要挟我,如果我不答应帮他弄那个药就想把咱俩的事儿捅出去,倒时皇上真要验明我的正身你我的事儿可就全露馅儿了”
“露馅儿了又怎样?皇上干净吗?他还欠我的呐。我倒没说什么,他还想治我的罪?”
“不能治你得罪,却能治我的罪呀”
“你放心,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不会有事的”
魏朝心里颇觉奇怪,今天夫人这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了?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真要是让这小子得逞了,咱不玩儿完了吗?
他问道:“银子给他了?”
“给他了”
“借给他多少?”
“一百两”
“一百两?你借给他干什么,借出去还能回来吗?”
“还回来什么?我给他了”
魏超不无惊讶地说道:“你说什么?给他了?你也太大方了”
客氏一脸的不快,说道:“怎么,心疼了?那算我的,你放在我这儿的银子请你拿回去,以后你也就别来了”
魏朝听了客氏的话不免心慌起来,向客氏解释道:“我不是心疼银子,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就是把他支到我这儿来,我看你的面子能不给他吗?”
“夫人,你倒没什么事,可是我的小命正掐在他手里”
“有那么严重吗?”
“怎么不严重?如果我不替他办事,那我就死定了”
客氏很轻松地说道:“那你就替他办了呗”
“夫人,我总担心他这个人靠不住,一旦他得了把可没你我的好日子过”
“不会吧。我看他这个人挺好的”
“夫人,你说他是好人?他阴着呐,我看不如趁早除掉他,才能保住你我的地位”
“我有什么好耽心的,我看你是在耽心你自己,你这个人才阴呐,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想除掉人家?我可告诉你,这可不行啊!”
“夫人,你怎么总护着他?他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呀”
“我就这么断了,不仅不能除掉他,以后你还要好好照顾他,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要拿你是问”
客氏的态度大大出乎魏朝的预料,魏进忠和客氏仅仅是一面之缘两个人的关系走得比他还近。魏朝耽心这个魏进忠是不是想取他而代之?如果这个小子有这样的野心。那些事情可绝不能替他办,否则无异于自寻绝路。他心里划魂儿,莲花仙子的传说是他自己编造出来吹牛的还是确有其事?魏朝派人出去打探了好几次,回来的人都说的确有这么一码子事,虽说和魏进忠本人所说有些出入,但有一点是一致的,的确莲花仙子的事和魏进忠有关,而且魏进忠还非常爱这个莲花仙子。如果事实果真如此他大可不必担心魏进忠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有一日客氏对他谈起魏进忠说道:“魏朝。你别疑神疑鬼,魏进忠也够可怜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想找回自己所爱,你们是同宗兄弟,理当帮他。”
魏朝将信将疑,既然夫人说了,就是不办也的敷衍敷衍。魏朝说道:“百童椒的事我已托人给他办着呐。至于那个铁鹰和铁鹰卵的事——————”
“怎么?百童椒的事都能办,铁鹰和铁鹰卵的事就办不了?”
魏朝抱怨道:“夫人,您有所不知,百童椒到处都有,只要你心狠手辣就能弄到,唯有这铁鹰和铁鹰卵世间少有,不好弄”
“世间少有还不是有吗?不好弄也的弄啊”
魏朝心里怀疑,客氏为什么为魏进忠睁口袋?,她是不是想贴魏进忠啊?他想,男女间的事情总是男子主动女子被动,女子不愿意的事情强悍的男子可以强迫她,如果男子不愿意的事情,再强悍的女子也拿他无法,魏进忠爱的不是客氏,而是雪芙蓉,就算客氏垂青于他,如果魏进忠不认可,那她也是枉然。这么一想魏朝心里宽绰多了,魏朝想起铁鹰卵的事,弄这个东西光靠身手不行,还需这方面的专业。他不甘心,这么好的东西如果弄到手为什么自己不用,反而成全他?想起当初自己急用,怕客氏结识他人也等不起铁鹰卵。更别说铁鹰了,结果自己成了半成品,他尝到了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对自己的危害。现在客氏开了这个口子。自己有的是时间去搞这个,不成就说难度大搞不了,成了自己用。他魏进忠如果没有这个优势,再有仪表也休想挤兑他。客氏对魏进忠情有独钟,只愁他身无利器,每每见面只能是凭空叙情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只因缺少那个。魏进忠和客氏商量应敦促魏朝速办所托之事。魏进忠也耽心,一旦事情成了,魏朝为什么自己不用而成全他呢?他不会那么傻。要想这两样东西不至于落入他人之手,就的讲究手断了。讲究手段自己手下没人不行,他想到了魏朝所托办的人——————田尔耕。魏朝他们虽然是沾亲,但是关系是靠银子维系的,并不牢靠。魏进忠想把田尔耕拉过来,这个人只认银子不认人,而魏进忠现在穷的叮当,光靠嘴套近乎恐怕是拢不住的,他想了一夜始终没想出个好办法。无奈他找到了客氏,说出自己的苦衷。客氏感情上倾向于魏进忠,她想帮助魏进忠玉成好事。
客氏告诉他:“对田尔耕这样的人没有银子是拉不动的,花银子又太贵。他的胃口是填不满的。最好要把它抓牢”
魏尽忠道:“抓牢?没有银子我怎么抓牢他?”
客氏道:“要把它捏在手心里,才可好用”
“就目前我哪有那个能力把他捏造手心里”
“兄弟一向精明,连这点子都想不到?”
“什么点子?”
“魏朝没向你透过他的底儿?”
“透过呀,他们是亲戚呀”
“还有呐”
魏进忠摸了摸脑袋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笑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了”
“光拉田尔耕还不行,暂时还的稳住魏超”
“稳住魏朝?稳他干什么呀?”
“他对你我的关系肯定有怀疑,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你我本来就没做什么呀,他有啥把柄可抓?”
“现在咱们是什么也没做,可是将来你就没想过?”
魏进忠知道客氏在向他亮底牌,这也正中了他的下怀,他做梦都想上客氏的床,客氏也非常希望这事儿能成,如果傍上这样的女人除了皇上,朝中其他任何人都拿他无法,仇人、宿敌任其宰割,到时再把雪芙蓉重新找回来——————。他忙说道:“怎么不想?连做梦都在想”
听了魏进忠的话客氏心里很激动,说道:“你我走得这么近,只差没同床共寝了,魏朝知道你没那个,所以他对你我暂时还不会怎样,可是他免不了怀疑我为什么这么护着你,不找出个充分的理由来他无法消除对你我的疑虑,也不好稳住他替咱卖命啊”
1 “可是我也想不出使他消除疑虑的办法来呀!”
“进忠,不如咱这样”客氏向魏进忠耳语了一阵。
魏进忠脸上绽出了笑容,说道:“姐姐真是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如果你不辜负我,你办不了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办”
“我感激姐姐还来不及呐”
“我只要你表里如一,言行一致,只有你靠了我才能飞黄腾达——————”
有一日,司礼监王安找到魏朝,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他来办,这说明皇上还是器重魏朝的。魏朝心里自然高兴,只是不知这一次是内差还是外差,如果是内差还好一些,如果是外差他心里不免打鼓,他怕他离宫之际客氏和魏进忠别搞到一起。到时候我魏朝哭都来不及。他忐忑不安地来到王安处。而王安派他的竟是外差。
原来新帝登基以后还没立后,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因为皇后乃一国之母,无论其品貌和才智都应是上上之选,这关系到江山社稷,不是长得漂亮就可以了,所以要求的条件是苛刻的,皇上派王安到民间选美,可是他带着一班人跑遍了江浙一带竟没选中一个,因为没有适龄的。是凡适龄的都已出阁。王安自觉有辱使命,回宫后遭到熹宗的一顿训斥,于是他又拟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锁定在那些古都圣地,如西安、开封、洛阳等地,第二套方案,派团出使塞外。王安决定派魏朝按第一套方案去内地,自己按第二套方案出塞,因为塞外地广人稀选美难度较大,怕魏朝把握不准,所以他亲自去。这一决定使魏朝放下心来,因为内地选美美源充足,选美容易,可以在短期内就可能选定,便可回宫复命,大可不必耽心后院起火。但有一点使他内心非常矛盾,内地人精明奸猾,百童椒万万不可在内地搞,据说铁鹰这种鸟只有塞外才有,这么一来他很难公私兼顾,所以临出发前必须找到托办人田尔耕详细交代,并嘱咐一旦到手必须当面交给他。
一天,他约了田尔耕,坐在酒肆里刚刚品出点儿酒味儿来,话还没转入正题,忽然有大队锦衣卫包围了酒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魏朝不免耽心,不知这一队锦衣卫冲谁来的。当他看到那个领头的便放下心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客氏的儿子,新任锦衣卫指挥使侯国兴。
可是没想到侯国兴居然领着这队锦衣卫径直来到酒桌前,剑尖直指田尔耕的鼻子,问道:“你是田尔耕吗?”
田尔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有魏朝在场,觉着没什么可怕的,便应道:“我就是”
侯国兴遂令手下人道:“把他带走”
魏朝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这些锦衣卫为什么要包围酒肆,原来他们是来抓田尔耕的,魏朝急忙把侯国兴拉到一边说道:“外甥啊,此人可抓不得呀”
“怎么抓不得?他是山林大盗尹重山的人,很多命案都是他做下的,我们访了他多少日子,今天他终于落网了”
田尔耕虽然人高马大,有一身的本事,可是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锦衣卫,自知人单势孤,难以逃脱,不得不把求生的希望寄托魏朝身上。
魏朝当然不愿意田尔耕落到锦衣卫的手里,便求情道:“外生啊,你听我说,此人是圣夫人情来办事的,今天我请他来是向他转达圣夫人的意思,可别抓错了人呐”
“错不了,抓的就是他”
“那圣夫人那儿——————”
“那我不管,有什么事到堂上说去,我只知道他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却不晓得他是谁的人”
“这你放心,到了皇上哪儿我自有话说”
“魏公公,不管他是谁的人,今天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您是皇上身边的人,朝廷的律法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外甥公务在身,不敢询私,如有冤情到大堂上去讲,别让我为难”
面对侯国兴魏朝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田尔耕被锦衣卫押走,魏朝晓得事情的厉害,田尔耕不能不救,倒不是因为他们是亲戚,他耽心田尔耕扛不住,把他咬出来。为了给魏朝弄百童椒,田尔耕杀了百余名儿童,受害人的家人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而这次他授意田尔耕也是办此类事情,他是幕后主谋。他想明救田尔耕实无可能,无奈,他找到了客氏,说道:“夫人。坏了,田尔耕被抓起来了”
“被抓了?为什么?”
“因为什么?难道夫人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呀?”
“我托办百童椒的人就是他”
“你怎么找这么一个身负多起命案的人呢?你说我怎么救他?”
“那你要我办的事也不是涉及命案吗?不涉及命案此事能成吗?只有这样的人才敢做这样的事,除了他别人能行吗?”
客氏显得不耐烦,说道:“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件事你也别管了”
“我的祖奶奶,不管怎么行啊?现在折子已经递到皇上哪儿了,一旦皇上交给刑部审理此案。朝野上下都知道残杀儿童的元凶抓到了,倒时想救都来不急了,那时夫人可别怪我魏朝办事不力呀。”
“这事难啊,我怕你跟着栽进去”
“我已经栽进去了,我真后悔,我为什么替你们办事,把自己搭上”
客氏厉声道:“你后悔什么?我说不救了吗?”
魏朝心里稍安,说道:“那您快想法子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不管”
“那就谢谢您了”
翌日,客氏找到皇上,说道:“昨天抓到的那个田尔耕打算怎么处置?”
“听说他是个罪大恶极的强盗,朕打算把他交给刑部”
“不知陛下听谁说的他是强盗”
“是有人报上来的”
客氏惊讶地说道:“报上来的?是谁报上来的?”
“是孙云鹤、周迎秋两位爱卿,这里有他们递上来的折子”
客氏看了看折子,叹道:“哎!陛下,是他们搞错了,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熹宗不解地问道:“乳娘,您这是怎么说的?”
“折子上说的倒没错,田尔耕的确在尹重山手下干过,可是后来他看到尹重山竟和朝廷做对毅然和他决裂,发誓不与他们同流合污。愤然下山。陛下如果不信去问问递折子的两位卫大人,后面的情况他们知道不知道?
后经皇上派人核实孙周两人均说对后面的情况不甚了解,并经他们调查核实以后知道田尔耕脱离尹重山确系他们政见不一,情况属实。
客氏求情道:“陛下,像这样忠于朝廷的义士,不但不能杀他。还应该重用。”
熹宗听了客氏的话觉得,既然孙周两位大人已经甄别了,说明田尔耕确有冤情,也就不予追究了。但是也觉着奇怪,便问道:“乳娘何以对此事这么关心,莫非是你的亲戚?”
“此人和我一点瓜葛都没有”
“那您为很么急着救他?”
“这还不是为了陛下您吗?”
熹宗奇怪地问道:“什么,为了我?”
“陛下,不妨想想,您派王安下去选美结果如何?”
熹宗怒道:“这个王安,也不知怎么了,办事能力越来越差了,我大明这么个泱泱大国却选不出让朕满意的女子来?”
“陛下,这事急不得,需慢慢来。皇后乃为*。事关江山社稷,随便从民间选个粗手笨脚、目光短浅的女子来扶侍皇上,的确有失国体,王安自有他的考虑”
“怎么?乳娘也这么说?”
“怎么?我和王公公说的不谋而合?”
“正是”
“在洋的事上王公公谨慎是对的,听说他又拟了两套方案,我是个女流,对朝政不宜过问,不过对选美的事还是在行的。我想听听这两套方案”
“王安还没考虑成熟,朕也不详”
“那把他叫过来问问不就行了吗?”
不一刻王安来了。客氏问道:“王公公,听说你第一次出宫选美,进展不顺利?”
王安道:“回圣夫人的话,王安办事不利,有辱圣命,惭愧。
客氏道”王公公不必自责,事关江山社稷,慎重是对的,据我所知江浙地区应该是个选秀重地,俗话说苏、杭二州出美,怎么连个皇后的人选都找不出来,其中想必另有原因吧。
王安道:“圣夫人,此事我正向陛下做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