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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深宫斗文

    第七十八章    深宫斗文

    熹宗和王安走了,萧婵惊心放定,他害怕皇上明确颁旨,立她为后。一个君王一旦出口,那就是金口玉言,无可更改,事情一旦糟到这个地步,她只有一死,那就苦了叶春了。熹宗虽说是皇上,却不像魏进忠那么跋扈,他知道以萧婵的性格如果用强,其结果必然会适得其反。他太爱萧婵了,他采取了怀柔政策,攻心为上。

    正当萧婵凝神思事的时候铁鹰却落在了他的床头,萧婵兴奋不已,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在宫里她再也不孤单了。根据熹宗和王安频频来探的苗头来看,估计他们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宫里出不去,叶春又生死不明,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来找她呀,可是又一想,叶春不一定知道她被困在宫里,就像她现在不知道叶春身在何方一样。在皇宫里她一刻也不想呆下去,可是出不去又有什么办法?宫苑重重,门廊回环,就是有意放她出去,她也转迷路了,而且总有那么一伙人跟在她前后左右,是监视还是保护?她连御花园都不想去了,人要是心里不净再好的景致也引不起她的兴致,她索性呆在宫里日子每过一天犹如一年啊。

    她抚摸着铁鹰说道:“铁鹰,现在我就剩下你了,你别再撇下我一个人走了,陪着我一直到我死,行吗?铁鹰无法回答,只是跳到她的兜里来,也许这是它理解的一种表现吧。萧婵捧起了铁鹰抚摸着他那消瘦的身子,咿!铁鹰的爪子怎么攥着一根芦杆儿?不大,就一小截儿,不足一拃,它弄来这个东西有什么用?芦杆儿是空的,萧婵明白了,这是个多么聪明的鸟啊!它启发了萧婵得灵感,感动得萧婵把铁鹰捧起来亲了一口,心里充满了希望。

    喊道:“来人啊!”

    这是萧婵进宫以来第一次愉快而响亮的喊声,两名侍女高兴地跑过来,

    问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萧婵听她们口称她为主子,满身的不自在。

    说道:“你们咋还称我为主子?我不说了吗?都是爹娘养的,什么主子、奴婢,听着难受,以后啊,你们就叫我萧婵好了”

    两名侍女齐声说道:“奴婢不敢”

    萧婵觉得和她们很难说通。

    两名侍女接着又问道:“敢问主子,有什么吩咐?”

    萧婵也觉得无奈,主子就主子吧,总的考虑这些侍女的处境。

    便说道:“麻烦二位,给我拿笔、墨、纸、砚来,太寂寞了,我要写东西”两位侍女格外高兴,难得主子今天有这么好的心情,她们很快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摆放到桌子上不料皇上和王安也来了。他们也是听侍女们说萧小姐今天精神状态特好,特来探望来了

    熹宗道:“萧小姐通晓诗文,今日可有大作?”

    萧婵道:“陛下过奖了,什么大作呀,涂鸦戏墨罢了”

    熹宗道:“一代才女,千古文章,定是出手不凡啊”

    萧婵道:“抱歉,一张白纸,一字未书,哪来什么千古文章啊”

    王安道:“难得萧小姐今天有如此雅兴,不如和陛下填词对诗如何?”

    萧婵除了和叶春外从未和任何男人对过诗,他们对诗干什么?萧婵警惕起来,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吧?对也好,如果他们有什么企图敲通过对诗回绝他们。

    便说道:“壁下有如此兴致对一首也罢”

    王安道:“今天这个游戏咱们不如由浅入深,由简到繁,循序渐进的办法较好”

    萧婵道:“什么叫由浅入深,由简到繁?”

    王安道:“咱们先对对子,而后再猜字谜,对诗对词,萧小姐你看如何?”

    萧婵道:“既然王公公提出来要这么办,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熹宗道:“那就依王公公的意思吧”

    萧婵道:“既然是王公公提出来的。那陛下您先出吧”

    熹宗道:“也好,那朕在萧小姐面前现丑了”,说着熹宗看了看王安见王安点了头提起笔来写下了四个字“凡鸟成鳯”这是个拆字对儿,鳯字是凡字下面一个鸟字。这是在试探萧婵,萧婵看了这四个字觉得熹宗在向她传递着一个信息,诏视着一种态度。有一股暗流向她涌来,是容纳它还是堵住它?堵住它就需筑堤堰流。随即也挥笔写下了四个字“甲鸟是鸭”也是拆字对儿,甲鸟二字合为鸭字,与上联儿对丈而且极其工整,其意表明自己不入上流,甘居世俗的态度

    王安拍手称道:“妙、妙、妙,。这是一付绝配的对子”

    萧婵说道:“可是王公公您想过吗?只是一付谜面和意义相反对子”

    王安道:“萧小姐何以如此说来?”

    萧婵道:“陛下出对首俩字为凡鸟二字,其实凤为鸟中之王,何以成为凡鸟呢?这对子本身就是意义相反,因此,小女子也不得不出意义向反的对子。鸭是个极其平凡的鸟,何以成为甲鸟呢?陛下出对儿执意要把凡鸟扶上凤位,而小女子出对儿表明虽称甲鸟却甘为凡禽的心迹,王安听了萧婵得解读堪称一流,熹宗、王安出对并没有意识到凤字在结构和意义上的谬误。一心想把萧婵的思路憋进自己设计好的轨道。没想到萧婵却以其人之道破其人之思不可谓不高。王安觉得这个小妮子不仅天生丽质,而且学识广博,思维敏捷,是他所结识的饱学之士中难以有人企及的,王安愈加觉得无论是品貌还是学识只有萧婵才可配做一国之母但是从对对子上可以看出,这个小女子把他们君臣拒之千里,不愿与他们为伍,可见其心态之高傲即便是帝王也不屑一顾,如果没有几个回合的较量,使她折服,难以收服她的心。在熹宗看来和萧婵对对子简直是应付一种差事,他们俩对什么他根本不懂,王安要他写什么他就写什么,这是和阁臣们事先商量好订的,这种事他极不愿意做的,只因他爱慕萧婵又不得不来,因为这是他得到萧婵的必走一步,通过对对子,他发现可能是王安输了,这么说萧婵这个小妮子确实不凡,因此他更爱萧婵了。通过一个回合的较量,君臣二人败下阵来,不得不调整斗文方案。

    王安说道:“对对子,出妙联儿须严谨规范,而猜字谜能丰富人的思维能力和想象力,不如咱们猜个字谜如何?

    萧禅说道:“王公公如此说,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熹宗道:“好啊,就依王公公之意,咱们猜字谜吧”

    萧婵道:“既然是王公公提议的,那就由陛下出吧”熹宗看了一下王安提笔写下了四个字“日冠苍穹”

    萧婵道:“陛下出谜,气势磅礴,不愧有帝王风范”

    王安道:“萧小姐猜猜看这是个什么字?”

    萧婵道:“我方才不说了吗,从出字谜上便能看出人的高贵气质,博大的胸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昊”字,形容天的广博、远大。

    王安佩服道:“萧小姐猜得不错,是个昊字,那萧小姐也出个字谜,让我们猜猜如何?”萧婵道:“小女子没那么大的气魄,凡事都量力而行,那我也出个字谜“山倾雨下”

    “山倾雨下?”熹宗和王安猜了半天没猜出来。

    萧婵道:“陛下和王公公不要忙,好好想一想”

    熹宗看着王安,王安也摇了摇头,熹宗道:“实在猜不出来了,请萧小姐亮出谜底吧”萧婵道:“是个雪字”

    王安看了一下熹宗,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萧婵道:“出谜也和个人的身份、气质、经历有关,陛下想的是江山社稷,天下大事,自然出谜也从大处着眼,而小女子出身寒微,经历坎坷,在野狼峪雪域被困了一冬,对

    雪有切身感受,雪虽寒轻身溅,但冰清玉洁,恰似我心。所以我就出了个雪字“

    王安不得不佩服萧婵天资聪颖,她出的谜面并不曲折隐晦,再简单明了不过了,却很容易把人的思维引向歧途,并把自己洁身自好不为荣华富贵所动的品格表现出来。潜意识里还是把熹宗拒之门外。

    王安道:“对对子,猜字谜都不能充分表达人的思想感情,萧小姐和陛下对诗填词如何萧婵觉得这个王安无非是想让他服输,给皇上点儿面子,可是他们的企图令萧婵讨厌,

    如他们出一个昊字表明他们是多么的广博远大,亮我这小女子怎么挣扎也跳不出他们的手心我有我的挚爱是多么大的势力也左右不了的,我岂能屈服于他们?便说道:“怎么?还对下去吗?”

    王安道:“怎么?萧小姐没有兴致了?”

    萧婵道:“实无兴致,如果陛下要对,小女子只好奉陪了”

    王安道:“对一首词如何?”

    萧婵道:“随意”

    于是熹宗拈了一首《蝶恋花》题目叫做《牵酥手》

    艳丛魁中觅挚友,

    山珍海味,肴丰宴无酒。

    单影伴孤嗟叹走,

    坤宫乏主谁当首?

    心病难医谁来抚,

    天遣贤淑,消渴尝鲜乳。

    斟酒挽君娇侍主,

    不拘言笑牵酥手。

    萧婵看了这首词认为,上半阕写得还算可以,而下半阕用词有些轻浮,不免有些气愤。只听王安问道:“萧小姐,陛下填的这首词如何?

    萧婵道:“上半阕写得还可以,只是下半阕——————”

    王安道:“下半阕怎么了?”

    萧婵道:“言辞外露,令人不适”

    熹宗忙道:“那几句不适?朕可以改”

    萧婵道:“算了,陛下非同常人,一言既出,无可反悔”

    王安道:“陛下已拈了一首了。该萧小姐的了”

    萧婵随即拈了一首《惜分飞》题目叫做《何牵手》

    风雪摧花花欲枯,

    同命寒天邂逅。

    荒谷遇知音,

    有属芳心许白头。

    浮萍遇水任飘走,

    流落深宫御楼。

    身边无挚友,

    与君不识何牵手?

    王安看了这首词心里先自凉了,在这首词里萧婵表达了对心上人矢志不渝的爱,对熹宗却表现出了拒绝和排斥,萧婵有这样的心态,熹宗想和他缩短感情距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这小妮子胆子也太大了,对熹宗对他的爱表示断然拒绝,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然而熹宗并没因此而动怒,原谅了她,这也许他不懂那首词的缘故还是过于喜欢她的缘故,爱屋及乌,也许这种无谓的精神正是她的可爱之处,魅力所在?

    送走了熹宗和王安萧婵总算输了口气。见驾对于萧禅来讲是答对差事,她本以为通过对对子、猜字谜、填词来回绝他,可是他在词里阐明了对萧婵渴求的愿望,且不惜用那些轻浮的辞藻,如不断然拒绝他将会得寸进尺。“身边无挚友,与君不识何牵手?”两句使熹宗颜面尽失。在那些嫔妃里面还没有哪一个敢如此拨皇上的面子。萧婵却不怕这些,她倒想以此来激怒皇上最好把她杀了,那是一种解脱,胜似在这深宫里备受煎熬。熹宗出奇地冷静倒使萧婵觉得是一件难办的事情。若不及早地逃离皇宫,熹宗对她仍抱有幻想。怎么办呢?自打她进宫以来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难道叶春他们已不在人世了?如果在,为什么不来找她?此类问题她不知想了多少遍,想一次自我否定一次。这不能怪叶春,他怎么会知道她被囚在宫里?怪谁?她想起了魏进忠,对魏进忠的做法她有点儿不理解,魏进忠想尽一切办法想占有她,那他为什么还把她送进宫理呢?无论是魏府还是皇宫都是令她讨厌的地方。想逃离这个地方靠自己是不行,得须别人的帮助,宫里谁能帮她?没有人,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叶春身上,如果他还活在世上,他一定会来救她的,可是连他的信息都没有怎么和他联系?她看到了那根芦杆儿,他萌生了一个念头,写信,向叶春发求救信号——————。外间的侍女们在看她,她讨厌她们,也理解她们,她们是受主人之命,她们有她们的苦衷。都是沦落人,何必同相欺呢?罢了。方才刚想写信,全让皇上和王安给搅合了,现在他们走了,萧婵铺开一张纸刚提起笔要写信,两名侍女跑了过来。一人研墨,一人抻纸,是服侍她还是监视她?天知道,她不好下笔了。写什么呢?如果写得直接、明白,看这架势今天这个信是送不出去的,必须隐晦,含蓄才有可能蒙蔽她们,他想起了唐朝诗人朱庆余的一首诗《宫词》,借用他的诗句作以掩护也许能成。

    于是她填了一首词《思远人》题目叫做《黄昏赋》,并在黄昏两字下面划了一个横杠。

    梳导至溪血满目,

    天崖归何处,

    千山万水,狼争虎夺,人若一餐肉。

    褴衫血迹迷君故。

    笼中孤雁愁,

    可久《宫词》悟,鹦鹉前头,悲写黄昏赋。

    写完仍在黄昏俩字下面划了一条横杠,不知道什么意思。诺大的一张宣纸,萧婵只在一角写了几行极小极小的小楷字,字迹工整、娟秀,一般的侍女文化素养都不那么高深,这首词写得公开、明了,没发现藏着、掖着的地方,自然没产生怀疑,只当主人寂寞无聊,为了打发时间随便写写罢了。只是不明白诺达一张纸为什么只在边缘上写了那么几行小字,宫里宣纸有的是。还在乎这一张吗?

    夜晚,两名侍女见主人已经睡着了,也就放心地休息了。半夜里萧婵悄悄起来把那写好的词剪下来搓成一个纸卷儿塞进哪芦杆儿里,两端用黄泥巴封好。铁鹰早已候在哪里,她把芦柑儿绑在铁鹰的腿上,她什么话也不能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铁鹰,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很累,需要休息,可是我遇到麻烦了,时间不等人,不能再拖了,我需要你的帮助。目前也只有你才能帮助我,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以你现在的体力还要飞跃千山万水,这是我强你所难,你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你知道吗?如果老天有眼你会安全的,我希望你能尽快地找到他,让他知道我在这里,让他快来救我,好了,飞吧,你一路要保重”扑愣愣,两位侍女被一种声音惊醒,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点上了灯。看里间主人还在睡觉也就放心了。

    铁鹰飞走了,尽管它的起飞是艰难的。翅膀是沉重的,为了使命它义无反顾地飞走了,接着萧婵便是焦急等待,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一天两天过去了不见铁鹰回来,十天八天过去了还不见铁英鹰回来。萧婵一天到晚仰望着天空,希望铁鹰奇迹般的出现,可是湛蓝的天空除了南飞的大雁什么也没有。难道铁鹰没找到叶春?找不到没关系,赶紧回来告诉我省着挂念,要不铁鹰遇到什么麻烦了?他不敢那么想,也不愿那么想,因为那么想不吉利。北方的远空出现了一个黑点子,难道铁鹰回来了?萧婵心中一阵惊喜,可是那个黑点子不是铁鹰,是一只离群的孤雁,她的叫声凄凉,哀怨,令人伤感,也许它在找患难中失去的伙伴儿还是追赶那离散的雁群?高空的逆风吹得它身形摇摆,几乎不能自持。但是它还在扇动着沉重的翅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天上有猛禽,地下有豺狼。孤独无助,凶险恐惧,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它,它的命运将会怎样?萧婵想到了铁鹰想到了自己,一滴滴苦涩的眼泪浸湿了罗帕。如果这次铁鹰带不回来希望他将怎样摆脱他们。他们加紧了册后的步伐,熹宗和王安几乎天天都来,就在他们猜谜赋诗后的第三天熹宗和王安向她公开摊牌了。

    熹宗说道:“以萧小姐的容貌和才气如果流落民间那岂不是黄金埋在了地下吗?”

    萧婵道:“埋在地下的黄金还是黄金,顽石仍是顽石”

    王安道:“萧小姐此言差矣,是黄金就应该闪光,不然谁知道你是黄金啊?”

    萧婵道:“我不是什么黄金,我是一块顽石,不想闪光”

    王安道:“若要有人要你闪光呢”

    萧婵冷笑道:“让顽石闪光?我看这个人有眼无珠,拿顽石当明珠啊”

    “大胆!”王安拍案站起,

    熹宗摁下王安道:“萧小姐,朕自登基以来一直没有立后,,这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萧婵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王安站起来吼道:“萧小姐,你要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萧婵针锋相对,说道:“今天王公公火气怎么这么大?,我怎么会不知道和谁说话?,我和陛下说话,陛下问我什么我就答什么,错了吗?”

    熹宗摆了摆手示意王安坐下,说道:“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

    萧婵道:“没有合适的人淹我说什么?”

    王安道:“怎么不能和你说?自打陛下见到你之后立后的决心才定了下来”

    萧婵道:“陛下立后的决心定了下来,但是陛下问没问过为后的人决心定没定下来?”熹宗语塞,说道:“这个——————

    王安怒道:“自古以来讲究伦理纲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叫臣死臣就得死,父叫子亡子就得亡”

    萧婵笑道:“哟,小女子自幼在荒村野岭长大,孤陋寡闻,还未听说过这些说道,可惜

    呀,小女子不是臣,是民,民不畏死何以以死惧之?”

    双方的谈话陷入了僵局,一个皇上,一个司礼监总管面对一个小女子的强硬态度无话可

    说,

    萧婵的个人修为毕竟不同于普通的女子,觉得太拨了他们的面子了,不能使他们难堪,便把话又收了回来,说道:“陛下,王公公,还请原谅。小女子自有所爱,不敢高攀后位,还望陛下另选佳丽吧!”

    熹宗道:“你所爱的人音信皆无,你还要苦苦等他,这要等到何年何月?”

    萧婵道:“我要等,等到霜染青丝,雪挂双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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