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秉笔太监
第七十九章 秉笔太监
熹宗和王安没趣地走了,萧婵知道,他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个君王钟情的东西势在必得,想要安全就要在他们册后之前逃出皇宫。
此间,秉笔太监的人选在朝中分歧很大,朝中很多大臣都支持王安的看法,反对魏进忠担当此任。原因很简单。而且有极强的说服力。秉笔太监主要职责是代替皇上拟旨颁诏,处理公文,须有相当大的学识。而魏进忠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让他担当此任,容易误国,鉴于大臣们反对熹宗决定不下来,客氏这边也在力争。熹宗回想当太子时魏进忠是怎么照顾他,他们俩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当他未开口魏进忠就知道他需要什么,一看他眼神就知道该做什么,魏进忠说的是熹宗愿意听的,魏进忠干的是熹宗希望做的。魏进忠说话办事其圆满结果往往超出他的预想,只要魏进忠在他身边就省心省力多了。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给他当秉笔太监,他就用不着审阅、批复那些枯燥乏味的公文啊、奏章啊,这些都由魏进忠代劳了要是草拟个诏书阿文告啊别看魏进忠目不识丁,他张口就来,朝中大事怎么处置,什么罪怎么发落,都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随后由随身小太监落笔行文刊布天下,要说别人当秉笔太监熹宗还真不放心,如果是魏进忠担了此任他便可高枕无忧了。他就烦那些大臣们,如叶向高、杨涟、左光斗等,说朕知道了还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好像我这个皇帝愚不可及,没有他们英明,什么事都办不好,只有他们监督才行。魏进忠就没这些毛病。一切以皇命行事,好使。可是绝大部分大臣都反对,他们哪一个知道朕的苦心啊,秉笔太监的人选就这么僵持着。
客氏和魏进忠背地密商着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客氏道:“魏进忠,咱该用那张牌了”
魏进忠道:“夫人说的是哪张牌呀?”
客氏并不客气,说道:“你装什么糊涂?人都已经进宫了,你还报什么幻想?你胆敢和皇上争码?不要命了?”
“不敢,我不明白这张牌怎么个出法?
“你不知道皇上最近愁的是什么?”
“我哪知道?”
“魏进忠,你耍什么臭心眼儿。我这都是为了你。那秉笔太监你当与不当和我有什么关系?”
“夫人息怒,我哪敢和您耍心眼儿啊,我真不知道皇上愁的是什么”
“皇上愁的是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诸事我都已给办妥,还有什么愁事?”
“立后一事至今还没有眉目,难道你还不知道?”
其实魏进忠何尝不知道?只不过这人胆儿肥,他不愿此事速成,以便给自己留有一线机会。事情还有可能有挽回的可能,不料却被这老妪看破未免有些扫兴。
客氏道:“萧禅那小妮子和雪芙蓉一样难伺候”
魏进忠道:“女人的心思我当然不如夫人那么了解,这些就得靠夫人指点了”
“现在有两个办法可行,一,设法找到萧婵心上的那个人,如果活着弄死他,如果死了把尸体弄过来,让萧婵亲眼看到他死了,让她断了念想”
“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
“只要她确信心上人死了,她也不能独活?”
“那依你咋办?”
“我既不能弄死他,也让她断了念想”
“哦?还有这个好法子?说说看”
魏进忠对客氏耳语了一阵,客氏道:“你也够损的”
魏进忠道:“损事干的不止这一件,怕什么“
“她知道心上人和你一样了,就能从了皇上?”
魏进忠对客氏又耳语了一阵,而后嘿嘿一笑,
客氏立刻满脸怒容,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找死啊?”
魏进忠嬉皮笑脸地说道:“你我又不是头一回,还嫉妒那个呀”
客氏大怒,说道:“不许就是不许,不信你试试”
魏进忠摊开双手说道:“那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不让皇上给她破身?”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如果让皇上给她破身,她会去死,皇上也就永远失去了她”
“难道你给她破身她就不会去死了吗?”
魏进忠无话可说
客氏道:“别做梦了,来点儿实际的吧”
魏进忠道“你还不有第二个法子吗”
客氏道“有是有,不知道行不行”
她在魏进忠耳边嘀咕了一阵,
魏进忠点头道:“嗯,你出了这么多点子,唯有这个可行”
萧婵在这深宫里住有快半年了仍不见铁鹰回来,能和叶春联系的唯一一条线就断了。一日雪芙蓉进宫探望萧婵,目的是告诉她出塞打探叶春结果。萧婵看到雪芙蓉泪流满面便猜到了事情的十之七八,很可能叶春他们凶多吉少,雪芙蓉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
她说道:“孩子啊,别等了,叶春是没指望了”这一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几乎把萧婵击倒,
萧婵惊问道:“怎么?没见着他?”
雪芙蓉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我出塞打听他们父子俩的消息,听说前两年峪南县小岗村来了一对从关内逃难出来的父子俩,说是姓叶,他爹为了交狼银进了野狼峪就再也没回来。后来又听说他儿子为了找他爹也进了野狼峪也没回来,去追捕他的两名捕快据说被狼吃了,一听到这个信儿我就不想活了”可是萧婵听到这个信儿倒放心了,因为雪芙蓉说的都是叶春和萧婵见面以前的事。雪芙蓉说道:“可是我还有良岐和你呀,我总得回来对你们有个交代吧?奇怪的是,这期间良岐走丢了。我忙差孙大人去找,才知良岐差一点儿命丧蟒口。幸亏被一对年轻夫妇救起,听良岐说那女的就是你,孙大人也说是你,还管你叫什么张嫣,张娘娘。听到这里萧婵瞅了一下雪芙蓉,意思说我怎么会叫张嫣妮?什么时候成了娘娘了呢?
雪芙蓉道:“王安把册后的舆论都造了出去,说你祖籍是河南,原本姓张,只因逃难到塞外改为姓箫,你的本名不叫萧禅,萧禅是乳名,其实叫小婵,你的真名叫张嫣”
萧婵道:“这就奇怪了,不错我家祖籍是河南,原本是姓张,这些我们曾听爹讲过,别人也不知道啊,我爹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么怎么会知道呢?娘,这些你都听谁说的?”
“魏进忠”
“是谁给我走漏了风声呢?”
“这些人无孔不入,他们既然认定了你,关于你的身世不能不做一番调查”
“好啊,他们为了册后,真是不遗余力,连我的名字都改好了”
良岐道:“我爹曾警告过我,这些话只能心领,不能言传,我不管那些,姐,我就叫你真名”
雪芙蓉道:“看来他们真的加紧了册后的步伐”
“他们册他们的,我就不应,看他们怎么办?”
“儿啊,不能硬顶,最好还是拖”
“是啊,但是能拖到什么时候呢?好了,咱不说这些了,娘,你还是说你的,后来你们去没去过小岗村?”
“去了,就是没见着他们”
“怎么,他们走了?”
“走了”
“他们去了哪儿”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萧婵暗暗寻思着娘带回来的消息,确实其怪。我一直呆在宫里,怎么会去那儿你呢?那个像我的人是谁呢?他忽然眼睛一亮,想起来了。
高兴地说道:“娘,我想起来了,那个像我的人是萧楚”
别看萧倩是她亲妹妹,姐俩都不那么像,只有萧楚和她酷似,有时叶春都很难辨清他们俩谁是谁,只能从说话处事上才能分清哪个是萧婵哪个是萧楚,这么说那个男的肯定是叶春了。
萧婵高兴地说道:“娘,您放心,叶春哥还活着”
可是雪芙蓉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心情倒很沉重。
“娘,您还愁什么呀?”
“萧婵,你听了可别难过,我本以为你和叶春之间是患难之交,这种感情是任何力量也动摇不了的,可是他却辜负了你的一片真情啊”
“您说什么呢呀娘,”
“孩子啊!叶春对不起你呀!娘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说着雪芙蓉跪了下来,请求萧婵的原谅。
萧婵慌忙把雪芙蓉扶了起来说道:“娘,您这么做不是折我的寿吗?您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这样”
雪芙蓉擦了一把眼泪说道:“孩子啊,不瞒你说,他已经有家室了”
“娘,您弄错了,那个像我的姑娘不是他的妻子,是我们从野狼峪救出来的一个孩子”“可是乡亲们都说他们是夫妻,开始我也不信,我的儿子我知道,他可不是那种朝三暮
四的人,后来乡亲们证实他们确实是夫妻,我想起来了,他们还要一个孩子,不大,还在吃奶”
萧婵不得不相信雪芙蓉的话,从时间上推算也是合理的,那么叶春和萧楚——————,孩子都那么大了,有什么不可信的。萧婵觉得这个储秀宫似乎倾斜过来了,腿脚打颤,心跳加快,怎么也站不稳,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已是人事不省。雪芙蓉哭天抢地地哭着喊着:“儿啊,你要想得开呀,你不能撇下娘就这么走啊——————”听说娘娘昏了过去侍女们都慌了,忙报告熹宗,熹宗和王安急匆匆赶来,太医们也被传来对萧婵进行会诊只见其脉搏跳动急促,牙关紧咬,面色惨白并没有发现其它症状,
熹宗问起什么病时,当班的太医们说道:“臣等初步诊断,娘娘很可能是因心情悲愤所
致”
熹宗问雪芙蓉道:“都和萧婵说了些什么?”
雪芙蓉那敢告诉实情,只说谈起立后一事,萧婵便晕了过去。
熹宗心里非常懊丧,萧婵怎么就想不开呢?做皇后是天下女子趋之若鹜的好事,偏偏有
这样的女子,视名利和地位如粪土,看来立后一事不能逼得太急了,不然他们非但得不到萧婵,很可能以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正当熹宗和王安一筹莫展的时候魏进忠来了,看到魏进忠的到来熹宗很不悦。
说道:“朕没召见你你怎么来了?”
魏进忠道:“听说陛下为立后一事大伤脑筋,作为臣子的理应为您分忧”
王安道:“但不知你如何为皇上分忧?”
魏进忠道:“我的办法能否成功也不好说”
王安道:“既然你没有把握,在皇上面前瞎说些什么?”
熹宗忙道:“不知魏公公有什妙策?不成功也没关系。说出来朕听听”
魏进忠道:“说出来就得旧案重翻”
熹宗道:“什么?旧案重翻?,哦,只要对立后一事有利,旧案也可以重翻”
魏进忠道:“有陛下这句话,微臣心里就有底了”
熹宗道:“是什么样的旧案?”
魏进忠道:“什么案子不重要,眼下陛下头痛的不就是立后一事吗?”
熹宗道:“知朕者莫过于魏公公也,只是不知你如何行事?别看这小妮子面子上温柔,
可内心刚烈着呐,不好说话”
魏进忠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他在我府上住了那么多日子,我当然了解她了,不过具
体怎么做陛下最好不要问了”
王安不满地吼道:“你这叫什么话,你身为内侍,替陛下办事,却不向陛下禀明情由,你这不是欺瞒圣上吗?”
熹宗道:“王总管,不必责他,他不明说自有他不明说的道理”
魏进忠道:“还是陛下体谅微臣”
王安道:“立后一事一托再拖,后宫诸事无人管理,你可不能光说不做,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啊”
魏进忠道:“陛下也知道,什么事我魏进忠耽误过?”
熹宗道:“魏公公忠心可嘉,如果需要什么,尽管提”
王安道:“陛下,为臣可帮助魏公公完成此任”
魏进忠道:“陛下,微臣做事自有一套做事的法则无需他人介入”
王安道:“立后一事事关国家社稷,我身为司礼监总管怎么说成他人呢?你是不是担心我抢你的功啊?这个你放心,今有陛下作证,此事若成,我王安寸功不争,如何?”
熹宗道:“魏公公,依王总管意思如何?”
魏进忠道:“陛下,此事玄机不可泄露,待事成之后便真相大白,到时我自然对陛下有个明确的交代,若要执意介入,一事无成我可担待不起呀,不知陛下求的是行事之过程呢还是结果呢?”
熹宗道:“当然是结果了”
魏进忠道:“既然陛下要行事之结果当须赐予我行事之权力,我也好早早兑现对陛下的承诺”
熹宗道:“但不知魏公公需要什么样的权力”
魏进忠道:“我说出来怕陛下和王公公多心”
熹宗道:“但说无妨”
魏进忠道:“立后一事自由司礼监监管”
熹宗道:“你说的没错”
魏进忠道:“可是我一介内侍,而我又想独立行事,没有一定的权力别人是不会听我的”熹宗道:“当然应该给你这个权利”
魏进忠道:“要行使这个权利须有相应的职务,如为陛下发表文告或做出什么许诺我也
好当场拍板”
王安大怒道:“魏进忠,你这是分明逼皇上要权”
魏进忠道:“陛下,您听见了吗,一事无成的时候无人过问,事成在即却有人挑肥拣瘦
这不让人为难吗?”
熹宗笑道:“王公公也是为大局着想,魏公公不要介意,只要你办成立后一事,朕理应
赐予你相应的权利和职位“
魏进忠道:“这个陛下放心,不敢说马到成功也不会拖延时日”
熹宗问道:“那应该赐予你什么样的职位呢?”
魏进忠道:“陛下,您看啊,立后一事涉及陈年旧案,而要翻这个陈年旧案需调阅刑部的陈年旧档。谁有这个权利?只有陛下您啊”
王安听了后大怒道:“魏进忠,你也太狂妄了,莫不你要取代陛下行事?”
魏进忠道:“王公公,你想错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我是说陛下无暇事事躬亲,诸事还需你我这样的臣子去办理,而后呈报陛下定夺,惯例也是如此啊,而能替陛下行使这个权利的也只有一个职位”
熹宗道:“朕知道了,你要的是秉笔太监这个位子”
王安急道:“陛下,这个万万不可,魏公公一字不识,他怎么可以担当此任?文武百官也不同意呀”
魏进忠不满地道:“陛下,您也看见了吧,臣诚心想替陛下分忧,却遭人非议,拿百官来压我,您说劝萧婵为后一事臣还能办下去吗?”
熹宗道:“王公公,朕看赐魏进忠任秉笔太监一职咱不向百官通报,只有咱几个知道,这要看立后一事的成败,如若不成,成命定当收回”。
既然皇上说了,王安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是他警告魏进忠,说道:“魏进忠陛下赐予你这么重要的职位,你可不要滥用职权啊,只限于立后一事”
魏进忠道:“陛下和王公公放心,不就是劝萧小姐应后一事吗”
熹宗道:“魏进忠,朕赐予你这么高的职位和这么重的权力,你可不能对萧小姐用强动
硬啊”
魏进忠道:“这个臣知道,臣一定想法子劝萧小姐情愿地顺从陛下就是了。臣是她的义父,她会听臣的”
萧婵因叶春的事,痛哭了一场。雪芙蓉没有离开她,不仅仅是因自己儿子对不起她,还因为她是她的义女,她放心不下,娘俩终日以泪洗面,最后萧婵想明白了,反而劝雪芙蓉道:“娘,别想那么多了。叶春哥和我也许今生今世没那个缘分,等来世吧。”
雪芙蓉每每听到这样的话便心如刀割。她想儿子,也恨儿子。萧婵已处在这样的危机中,还在苦苦等他,而他却经不住困难的考验,而背叛了她,在萧婵面前她替儿子感到害羞。
萧婵却道:“娘,你也别恨我叶春哥了。他能和萧楚结合我倒替他们高兴”
“傻孩子,他们伤害了你,你还替他们高兴”
“娘,您知道萧楚有多可怜吗?很多人都恨她并想方设法除掉她,有叶春哥在她身边,她会安全的”
“人们为什么恨她?还要除掉她?”
“娘,您不知道,一开始她连人话都不会说,人事儿她更不懂。简直就是个野兽。如果我们不救她,她这一辈子就得在兽群中度过了”
“这么说她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人们传说中的那个妖兽?”
“娘,您别这么说,其实她也是个非常令人同情的女孩子,您要是见着了,您也会可怜她,也许叶春哥做得对,如果他抛弃了萧楚,萧楚将重回兽群,一辈子过那种歃毛嗜血的野兽生活,永远也成不了人了”
雪芙蓉听说叶春身边的女孩子竟是恶名昭着的妖兽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叹道:“天啊!我做了什么孽呀,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娘,您就别担心了,其实她和我一样,是一个非常乖的女孩子,您一定会以为她是个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吧?其实她不是那样的。您看见我了吧?您看见我了就等于看见她了,您不信就问问良岐”
良岐也道:“娘,开始我也以为她就是张嫣姐姐,孙大人也以为她就是娘娘千岁,现在我还是奇怪,要说人长得像,这事倒有,不过像到让人真假难辨的程度真是从没见过,这真是一件怪事”
经萧婵和良岐这么一说,雪芙蓉并不怀疑萧楚的形象了,她也许和萧婵一样美丽的姑娘,可是她毕竟是从兽群中分离出来的东西,怎么着也不能和萧婵相提并论,觉得自己名薄福浅没有缘分娶上像萧婵这样的好儿媳妇,现在她只能把她当做女儿了。只可惜因自己儿子的缘故,给萧婵带来终身难忘的痛苦,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弥补,更不是多少句对不起所能安慰的了的。她现在想的是怎么能为萧婵做点儿事,为她分点儿忧,有雪芙蓉在萧婵的身边,萧婵得情绪好多了,一改过去以泪洗面的日子,开始有说有笑了,也许这里面有安慰雪芙蓉的成分。其实她内心还是苦的。一天,萧婵向雪芙蓉提起出家的事,雪芙蓉听起来却像一把钢刀插向自己的心头,因为叶春,人家姑娘的心冷寂到这个程度,这是对萧婵的多大伤害?那种青灯礼佛的孤寂生活将伴随他一生。雪芙蓉想起叶箫声对她造成的伤害心灵上的痛苦无论如何也抹不掉,女人啊,多么脆弱,就像野地里的嫩草,经不起一夜的寒霜便枯萎了。他不免掉下泪来,萧婵是个聪明的姑娘,他知道雪芙蓉为什么哭,出家的话就不再说了,以免雪芙蓉伤心。其实她有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了,自打听到叶春和萧楚的事儿以后,她心里就有了这个念头,爹死了,妹妹失踪了,她唯一寄托希望的就是叶春。现在叶春也有了很好的归宿,人世间还有多少牵挂呢,人来到世上,一旦失去了自己追寻的目标,解脱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死,一个便是出家,萧婵不想死,她还有雪芙蓉这个娘。她们身世不一样遭遇是同样的萧婵同情她,如果萧婵死了雪芙蓉将会怎样?出家倒是个去处,四大皆空,万念俱灭,可以把世间的一切烦恼抛之脑后,一心向佛,也算是人的一生,出家人的一生,可是所处的环境允许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