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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所以臣妾觉得,皇上还算是十分幸运的!”水荻忍住笑道。“为何?”水凝月奇道。“皇上您想,倘若那时候林师母并没有离宫,那么她现在也许还健在,也许是不在了。可是她若是一直都留在后宫,那她后来又怎会跟林太傅在一起,以后又怎会还有林姑娘这么一个人?!”水荻捂着嘴偷笑道。

    “就知道你会借机取笑我!”水凝月无奈地叹道。“谁叫皇上到现在都还这么死心眼儿!”水荻没好气地笑道。“若不是当初林师母的决绝,皇上后来又怎会有机会继承皇位?又怎会有机会去扬州林府受教?”水荻的每句话都切中了问题的重点,这便是当初水凝月娶她为正妃,后来又立她为正宫皇后的原因之一。

    身为后宫之主,手中掌控着六宫所有的大小事宜,可是水荻操作起来,却是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反倒是干净利落,游刃有余。当初她还在家的时候,因为;老王爷常年在外征战,教导儿女的人物,就全权落到了老王妃的身上。老王妃处理王府琐事,自有她的一套手段,虽然老王爷每次回来都会带几个女人回来,可是老王妃自有本事妥帖地安排这些女人。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更何况,忠顺王府的家规一向都十分的严明。若是有那些不安分的,想要生事的姬妾想要闹腾,老王妃便搬出王府的府规来处置。更何况,在整个忠顺王府里面,除去老王妃之外,老王爷硬是一位侧妃或者平妃都没有。后院的女人就是再想闹腾什么,也得掂掂自己的斤两。

    同样的,在后宫里面,水凝月纵然是收纳再多的嫔妃,身为六宫之主,水荻自然也是有法子妥当安排处置的。当初她还没被立为正宫的时候,她的位份都一直稳居于众多嫔妃之上,那时候,她就跟着太后学了相当长的一段管理后宫的时间。一直到她正位正宫皇后之后,对于这些后宫的琐事,她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

    可是她唯一不能掌控的,便是水凝月的感情。她心里十分清楚水凝月对黛玉的感情,她也知道黛玉心里早就另有所属,而且她心里也十分明白,黛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入宫为妃的。只是每当她看到水凝月眼里有黛玉的影子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不由得开始泛酸。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世上,水凝月唯一不舍的,就唯有黛玉一人!可是相等的,她心里唯一所爱的,也只得眼前这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出于私心,她没有告诉水凝月,昨儿北静太妃进了宫,去了太后哪里,为黛玉求了一道回乡祭祖的懿旨。虽然在此之前,水凝月口口声声说,说是到时候,他绝对不会干涉,也不会阻止黛玉回家去。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水凝月却再也没有提及此事,谁能担保他之前说过的话一直都是不曾改变?更何况,他当时并没有亲口下旨,也并没有攽下圣旨。毕竟,空口白话的事,谁都会做。自己虽然是正宫皇后,可是自己的权限仅限于管制后宫的嫔妃,对于黛玉的事,自己到底也只有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她心里十分清楚,若是有一日黛玉被迫入宫,不管她是什么位份,那么必然会是六宫之中,唯一一位专房独宠的嫔妃。只不过黛玉跟她母亲一样,对于宫闱里面那些事情,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陷进那个泥潭里去的。对于水凝月的明知不可为,水荻心里十分的无助。

    若是到时候水凝月真的要那样独断专行,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太后跟老王爷全都搬出来,然后自己再辞去这个正宫皇后的位置。她心里没办法去责怪黛玉,因为这并不是她的错。可是她也没办法责怪水凝月,因为他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她心里十分清楚,一旦黛玉真的进了宫,做了水凝月的嫔妃,那么后宫现在一直保持着的宁静与平和,将会被就此打破,紧接着,朝堂上原本平稳的局面,也会被彻底打乱。而当这一切全都发生的时候,也许所有的人都会将矛头指向黛玉,而水凝月也许只会将责任全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因为自己是正宫皇后,是后宫之主。

    皇后的职责不就是管制后宫吗?可是到时候,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局面,自己能控制得了那个局面吗?就拿现在来说,虽然皇上经常去凤鸣宫,虽然那新贵妃是专宠,之所以其他嫔妃没有闹腾起来,不过就是因为她终究是外国来的和亲公主,成不了什么气候。

    皇上虽然不是昏庸之君,可是却太过于有失偏颇。他现在是既要江山,又想要美人。自己现在能做什么?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暗地里帮着黛玉,让她早日跟自己的意中人成亲,协助她早日离开京城。只要她到时候能早日离开京城,水凝月就是想要特意派人去追,恐怕也不是那样稳便。

    她前些时候就听说了,黛玉这会子已经在开始准备行装了,有些到时候不方便携带的东西,也已经提前让人定了船只,送回扬州林府去了。据说,贾老太君也回自己家收拾东西去了,看来黛玉这一次回去之后,将来是没多大可能回京来了。这一段时间,皇上一直都忙着春闱和北疆的事情,根本就无暇顾及黛玉哪里,而这一段时间,正好是黛玉收拾整备的大好机会。一旦所有的事情全都准备好之后,她就可以以最快最稳妥的速度,从京城里抽身退步了。

    说起来,自己心里还是很舍不得她离开的。自己家里又没个同胞的亲姐妹,黛玉在宫里的那些日子,她们俩倒是很聊得来。只可惜,黛玉心里并不愿意长久地待在京城,对皇宫也是更加的排斥。这世上,有些人注定了要一辈子都留在宫闱里面,而有些人,是注定了与皇宫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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