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歇后新语（上）
盖房既是住宿急需，也是政治任务，各生产队不敢怠慢，开全体社员动员大会，明确分工，开始忙碌。
盖一间土坯草房，需在倾斜石坡地上，平整出长十多米，宽六米多平地，平地四周磊上十五厘米高，二十厘米宽石头，石头上砌起一丈多高，宽十五厘米土坯，房子两端土坯上，砌一米多高三角形尖顶土坯，两个尖顶上放上一根十米多长木梁，梁两边，隔十厘米钉上四米多长出土坯沿椽子，椽子上铺上厚厚黄白草，黄白草上糊上稀泥，在土坯墙一面中间留门地方按上木门，门两边墙上按上木窗，一间土坯草房基本完工。
按工程量计算，王家窝山高地少石头多，平整土地是最耗时费力工程，几乎占整个工程量一半，除用炸药崩大石头，其它工作主要靠人工用镢头和掀来完成，石头墙基，王家窝有的是石头，工程量约占5%，土坯用专门土制工具制作，用结实米板钉个高十厘米，宽十五厘米，长二十厘米，上下中空木框，制作土坯时，在地上放上一块结实平整石板，石板上放上木框，木框里用掀填上堆成尖湿红土，一个壮劳力站在石板木框周围，双手握一个嵌木柄石头作大圆柱形墩槌，一上一下用劲砸红土，直到红土结实粘连成块，去掉木框，一块土坯做成，一间十米多长土坯草房约需四百多块土坯，制作土坯工程量约占整个工程量25%，木材采购和制作需有木工经验人完成，约占工程量10%，余下10%工程量是上山割回黄白草，铺在椽子上。
平整坡地和制作土坯在村子里进行，房梁、椽子、木料采集，到村子附近山里，黄白草要到较远深山里才能采集到。
黄白草属多年草本植物，颜色黄中有白，长三年多黄白草一米多长，筷子粗细，成才黄白草不易变形和腐烂，不宜存水，成为盖土坯草房必需原料，由于王家窝及附近大队逐年需要增多，黄白草采集越来越困难，因此盖土坯草房，黄白草成为首先筹谋和采集原料。
晓亮从大队开会回来后，召集全生产队所有劳力分配盖房任务，妇女和老头在几个壮劳力带领下平整坡地，采集石料，几个力气大男女社员制作土坯，木匠怀木带领三个壮年人采集木料，他和奋堆带领十四个青年上狼帐深沟割黄白草，第二天磨好镰刀，做好各项准备工作，第三天四更开始上山割草，争取六七天把草备好后，青年们再和妇女老头一起平整土地。
狼帐深沟距王家门五里多地，山高路陡沟深，晓亮要求每个青年一天割回两担黄白草，记工分二十分，每担黄白草一百五十斤，第一担黄白草从四更起身，上午返回，吃饭后到扫黑前割回第二担黄白草，为集中行动赶时间，晓亮要求，所有割草青年集中吃饭，集体行动，由于要集中吃饭，晓亮安排工作后到大队向离毛汇报。
其它生产队心照不宣，采取同样分工，离毛听取各生产队长汇报后，认为这是目前最行之有效方法，打电话向李红兵汇报，请求供销社调拨七十斤菜籽油给王家窝，每个生产队分十斤菜籽油，动用一百斤玉米种子，玉米磨成面后，炸油馍角给早上上山割草青年吃，少有集中改善生活，以便在下雪前把盖房最难搞到黄白草全部备好。
晓亮从大队部回来，安排四个妇女磨面，太阳下山时，奋堆从大队部提回十斤菜籽油，晓亮喊来六个妇女，在自己家支上大锅，开始炸油馍角，三更时分，炸出二大箩筐油馍角，上山割草青年，肩抗扁担，腰插镰刀，陆续来到晓亮家，把系绳扁担靠墙搁下，镰刀放在大灶台上，围着箩筐蹲下，所有青年狼吞虎咽吃起过年才能吃上油馍角。
快到四更，十四个青年在奋堆和晓亮带领下，打着饱嗝，踏着月色，淌着露水，腰插镰刀，肩抗扁担，唱着红歌，沿着羊肠小道，翻山越岭，匆匆走向狼帐深沟。
来到深沟，每人月光下找一片山坡，放下扁担，抽出镰刀，弯腰割草，王大明找了片稠密黄白草蹲下准备割草。
王大明二十八岁，肥头大耳，五大三粗，是王家窝少有胖子，远近闻名吃货，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无论吃什么，吃多少总是吃不饱，平时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本来八个人一桌饭桌，亲戚邻居看他过来，自动走四个人，让他五个人坐一桌，既是这样他也是最后一个离席，桌上汤汤水水吃的一干二净，到邻桌吃完所有桌上残羹余料，巴巴摸着肚皮走开，因此人送外号‘一扫光’，对王大明来说，痛痛快快吃上一顿饱饭，是他日思夜想最大心愿，昨晚不到三更，他第一个来到晓亮家，不理会晓亮白眼，扔扁担在院地上，抽出背上裤腰别的镰刀搁在灶台上，不等人到齐，蹲到一个箩筐前，两手各抓五六个油馍角，左右开弓往嘴里塞，他第一个开始吃，人走完，在奋堆催促吆喝下，背插镰刀，肩抗扁担，最后一个上了山。
大明吃的多，力气大，踏实不惜力，人很热情，无论谁让他帮忙，他都努力认真操作，因此虽是‘一扫光’，人们看在他不惜力份上，道不十分烦他，公家活社员们能偷懒尽量偷懒，要求割一百五十斤，绝不割一百五十五斤，大明不一样，能担二百斤绝不担一百五十斤，众人心里，大明是个老实过头又可随意驱使实在人。
大明弯下腰，左手抓住一大把黄白草，右手握住镰刀把，使劲伸镰割第一把草，本应轻松割下黄白草没有割下一根，使劲过大，大明一屁股蹲在一块尖石头上，疼的大明哎呀一声爬起，伸手摸摸屁股，一片粘稠液体粘在手上，大明知道屁股扎破了，他的叫声招来临近割草人问询，大明顾不得疼痛，一边回说没事，一边爬起，抓住一把草准备割第二刀，第二刀同样没割下，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