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失信
“侯爷，九歌有话想说，不知侯爷可否能许九歌说完！”在这样的帝王面前，九歌实在不忍心咄咄逼人式的辩论，她连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想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来。
“九歌姑娘请讲！”
高西臣没有半点不悦，反而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他今日抽出这么多的时间，不就是为了听听，九歌到底要怎么游说他吗！
九歌沉了沉心，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道：“想必天下人皆知，北魏真正的当权者王世聪并没有那枚能号令三军的兵符。而惺帝日渐长大，明里暗里培植自己人，与王世聪当庭抗礼也不是一日半日之事。王世聪现在公然南渡攻打南楚，为的不仅仅是南楚的土地，更重要的是他要借机清洗那些不为他亲信的三军！这一点，想来侯爷是早就清楚的！”
高西臣点点头，没有说话。九歌继续道：“之前丁大人不过是受了北魏细作的蛊惑，什么二十城不过都是王世聪设下的陷阱。南楚还在的时候，青州与北魏之间尚有南楚作为屏障，若是南楚覆灭，北魏若想攻克青州，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高西臣笑着点了点头，又接着摇了摇头道：“此处，本侯倒是有不同见解，不过还请九歌姑娘说完！”
九歌感激的看了一眼高西臣，继续道：“青州候是想说，青州借北魏的势力拿下南楚，不善水战的北魏自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北魏自然一下子没有能力攻克青州，那么答应青州的二十城自然可以及时兑现。而青州则可以一鼓作气，继续蚕食南楚的腹地，如此一来，青州壮大，便是第二个南楚，与北魏分庭抗礼。”
高西臣有些惊讶的看着九歌，心中越发的敬佩起来，叹道：“果然坊间传言得九歌者得天下，诚不欺我！”
“九歌说的对吗？”九歌看高西臣并未回应，便直接问了出来。高西臣点点头，“没错，这恰是本侯所想！”
“那侯爷还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哦？此话怎讲？”
“南楚地界并非虚空，有百万子民嗷嗷待哺，就算所有的一切如侯爷所料，那么侯爷除非将南楚子民全部杀光，否则侯爷面临的则是来自南楚子民的反抗。即便百姓不予反抗，青州与南楚生活习惯差异如此之大，贸然迁徙，侯爷真的能确认青州百姓不会水土不服？亦或者在南楚遗民的侵扰下，日日胆战心惊的过活？”
高西臣被问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九歌。这个问题，他的的确确之前并没有想过。或者说他是明知故犯，他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后遗症，但眼前的利益让他不自觉的忽略了这一点。
“且不说事事并非全会如侯爷所料！但是那王世聪想必就不会让侯爷如愿，更何况南楚如若派兵与青州对战，侯爷以为我国主会派谁前往？”
高西臣想都没想便道：“巴音！”
“不错！巴音将军对阵青州，胜算如何？”
高西臣叹了口气道：“以往青州边境与山越冲突，只要是巴音率军抵抗，青州从无胜迹！”
九歌听罢微微一笑，“那九歌也可说，即便南楚只剩下山越一只大军，对抗青州军也不见得会败，对吗？”
虽然高西臣不想承认，但他知道九歌所说的句句是实话。山越大军原本就是单独管理，以他们的勇猛，想来青州军不吃苦头是不可能的。
“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王世聪在北魏早已臭名昭着，他与惺帝早已斗的不可开交，此次拼尽全力，不过是想趁着惺帝羽翼未丰之际，将所有大权收归。难道侯爷真的就这般相信他王世聪有如此通天才能，既能对外征战南楚，又能对内收服幼帝？”
“确实很难！”高西臣此时的心已经被九歌在牵着走，他顺着九歌的思路，一点点在复盘自己当初的决定。
“如若九歌所料没差别，侯爷此次答应同北魏结盟，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吧！”
这一句话让高西臣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心底深处那不愿意让人看到的秘密仿佛就要这般被九歌宣之于口，高西臣有些不甘心的否认道：“九歌姑娘，刚刚本侯已经将所有原因告诉你了！不知还有什么重要原因，本侯竟然不知道呢？”
九歌笑笑道：“是九歌失礼才对。九歌只是猜测，并无实证，若接下来的话冲撞了侯爷，还请侯爷见谅！”说罢便是再次躬身作揖。
九歌这样的态度，谁还好意思怪罪。高西臣抬了抬手道：“无妨，既然本侯诚心要听九歌姑娘的游说，那便没什么不可说的。”
九歌眼里满是赞许的看了一眼高西臣道：“在来的路上，丁大人曾说，侯爷是青州老侯爷的第三子，原本并非青州候的继任人，可对？”
高西臣点点头道：“确实。若不是本侯的两个哥哥死于非命，本侯自然也不愿意担下这天大的重担！”
“不。你愿意的ｒ者说，你一直都在想！”九歌一开口便否定了高西臣一直挂在脸上的那副不情愿的神情。
“你！”这否定显然让高西臣有些不乐意了。毕竟没有人喜欢把自己剖开，晾晒在太阳下，让众人参观。
九歌迎着怒意没有退缩，“侯爷先不要急着否认！九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九歌看到了侯爷那颗爱护子民之心。这样的心意，那般的焦急，在您的府邸之中种下大量的稻田，别说现在，便是古往今来，能这样做的，恐怕不出二人！”
高西臣一副探究的神情没有说话，九歌继续道：“这样急百姓之急的人，又怎么会没想过在自己的治理下，青州该是什么样子呢！所以九歌这才大胆僭越道侯爷早就想过要让青州的百姓安居乐业吧！”
这一番话语完美的解释了刚刚九歌所说，虽把高西臣的内心剖开晾晒，却让人无比的舒坦。高西臣眯着双眼往背后一靠，眼前这个女子实在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