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大战
九歌看高西臣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脸上的神色也甚是轻松，毫无怒意，九歌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所以当命运的安排落在侯爷头上的时候，九歌妄想，侯爷是欣喜的对吗？甚至是想实现抱负的！对吗！”
高西臣再次打量着九歌，他心底里的声音就这么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了口，高西臣惊讶之余在想，若是自己也能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这些年他就不会被这些日夜压在胸中的欲望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高西臣看向九歌的目光越来越深沉起来，这个问题事关重要，九歌不能退缩，只能大着胆子迎着高西臣的目光看了回去，“对吗？侯爷！”九歌再次问道。
高西臣勾了勾嘴角，点了点头。九歌莞尔，继续道：“刚刚侯爷也说，这些年青州总是灾年，粮食欠收，一到冬天便更是度日如年，这样的情况，说对政局没有影响，那才是自欺欺人。”
九歌从北魏王世聪的目的说到了现在青州的朝局，高西臣眯着眼睛将手双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一副漫不经心，其实心底则如怒海汹涌般波澜壮阔，飓风席卷着雨气而来，拍打在心底的岩石之上。而那岩石隐隐已经有了动摇的痕迹。
九歌顿了一顿，继续道：“侯爷尚有兄弟姊妹，九歌大胆猜测，长时间的民不聊生，必定会引来众怒以及对侯爷持政能力的怀疑，而那些兄弟姐妹们便成了政客们团结党羽的对象。”
说到这里，高西臣原本微微浮着笑意的脸上荡起了一层寒意，朝局之上无父子，更别提兄弟了。原本他这候位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国内民怨沸腾，自然对他的质疑之声四起，九歌所说的没错，这些朝臣们表面上看着对他毕恭毕敬，有问必答，实则在背地里，结党营私，篡权谋政，令行不止。朝局之腐烂，早已让他心力交瘁。
但这一切他从未同别人讲过，就算有些近臣看了出来，也都是打着哈哈，大家亦都在观望，毕竟谁也没有把握照这样的态势下去，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
但这一切却被九歌看了出来，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刚刚还对九歌欣赏有加的高西臣的眼神一下子仿佛要把九歌吞灭了一般，转为恼怒。这燃着汹汹烈火的怒意掩盖在挂着寒霜的面容之下，很快别要爆发一般。
九歌自然感受的到高西臣情绪的变化，她心中虽打着小鼓，但她庆幸自己赌赢了。原本她也在犹豫究竟该如何游说，才有成功的可能性，将一触即发的战事化干戈为玉帛。
她一直在思考，直到她说出高西臣其实有心争青州候位时，高西臣并没有反对，九歌便决心赌一把，若不是将他激怒，说出他心底里最隐藏的秘密，恐怕高西臣不会轻易改变决定。
眼看着从高西臣双眸中喷出的怒火已经要烧了出来，九歌深吸一口气，加快语速说道：“侯爷不必感到愤怒，自古以为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个朝代的历史不是写在白骨之上。九歌只是想提醒侯爷，若想稳定朝局，转移朝内的矛盾于外，这样的法子，之前不是没有，之后也未必不会再有，只是这法子是否有效，却未曾见得！”
说到这里，高西臣突然间像是没了耐心一般，起身走向偏殿中间自己的座椅上，坐定，端着一国之主的架势对九歌道：“九歌姑娘，想来今日本侯与你说的太多了！本侯有些乏累了，姑娘还是先请在侯府住下吧！”
不过才早上，正是一天之中精力最佳的时刻，高西臣哪里是疲累，他不过是不愿意正面面对这个问题。但九歌却是一刻也不能再等了，根据她的推测，北魏发兵必定就在这几日，若不能尽早游说，恐怕到时候便是再说什么都晚了。
“侯爷！九歌所说虽然僭越，却是句句真心。看看北魏便知道，这样的法子有百害而无一利。为了保住你现在的位置，难道侯爷真的便要放弃打小的梦想吗？这样冲突的两个想法，恐怕早就想把侯爷的心撑爆了吧！”
高西臣看着殿中语速加快，迟疑着不想走的九歌，挥了挥手，他现在需要冷静，需要重新将自己曾经做好的决定在心中加固，他不想就这样轻易的否定自己，轻易的在一个女子面前露出自己矛盾和阴暗的一面。
“来人，带九歌姑娘下去休息！”高西臣想退出这场无谓的争执，他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与九歌纠缠下去。
侍卫从旁边走来，伸手要去拽迟迟不肯走的九歌。九歌挣扎着，大声喊道：“侯爷，侯爷，时不我待，九歌心中还有法子，侯爷请听我一言，此事不可再拖，不可再拖了，一旦开战，便再无回首的可能啊！”
“侯爷，侯爷！”就在九歌大喊着，就要被拉拽出门口的时候，高西臣喊了一句“停！你们先下去！”
九歌连忙正了正身子，看着缓步向她走来的高西臣，道：“侯爷，事不宜迟，九歌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真的还有别的路可走！”
高西臣走到九歌近前，目光逼视着九歌，一字一顿道：“你……说！”
“我国君主较王世聪侯爷以为如何？”九歌不答反问到。
“不甚了解，不予置评！”高西臣所言甚是谨慎。
“好！那我们就说个例子，山越降我南楚之后，可有亏待？山越一切如旧，现在百姓安居！若侯爷肯放下心中成见，我自可劝我国主开放边境，两地百姓自由往来，互通有无！”
“开放边境，互通有无？”高西臣哪里会不知道九歌这话里背后的含义。一下子便怒了起来，伸手抓住九歌的衣襟，像拎小鸡一般，拎到自己眼前，咬牙切齿道“你让我卖国？”
九歌被拎的喘不上起来，不停用手拍打着高西臣的手背，疯狂了摇头。高西臣没理她，又拎了一会儿，就在九歌满脸通红，险些要背过气去的时候，高西臣松开了手，“你走吧！我留你一命！青州人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