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发威
转眼就是除夕，沈家兴领会了九十五个铜钱，这是他腊月里给镇上一个店里扛短工挣得钱，那家店待人不错，还给了他两斤白面，这可是媳物。
王氏将白面、小米面、高粱面掺和起来，做饺子皮。又从刘老头的地窖里拿出大白菜，剁了肉馅，做白菜肉馅饺子，这也就是过年吃的最好的一顿饭食了。
娘几个正在打整饺子馅的时候，沈贺来了。（打整：准备的意思。）
沈贺眼皮都不太的扯了扯沈家兴的衣角，意思是让他跟他出去说话，沈家兴之前听了王氏转达的沈如的话，他觉得甚是有理，就没打算跟沈贺出门。
“啥事，就这么说吧。”沈家兴也不待理沈贺。
沈贺看了看正在剁白菜的王氏娘几个，“我奶说，让你带着小五去过年。”说完，转身就要走。
沈如一听，火大了，“哥，你等等！”沈如忘记了放下手里的菜刀。拄着拐杖走到沈贺身前。
沈贺吃了一惊，向后退一步。
“你说啥，再说一遍！”沈如抬起拿刀的手，指着沈贺说道。
“如儿，你，你干嘛？”沈贺招架着手，又向后退了几步。
“大过年的，你也不说回家过年，还指望着把爹和小五带走，我问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沈如一步不让，向前而去。
“是，是奶让我说的···”沈贺一说到老太太腰杆好像有点硬了。
“她说的？她说的你就听？你是她生的？你咋不叫她娘？你没有自己的想法？”沈如可不想后退一步，她今天就要让沈贺知道，他到底是谁生的？
“她是我奶，我怎么不能听她的？”
“那，我爹还是你爹呢！我娘还是你娘呢！你听我们的话了吗？你听了吗？你说，你不仅没有喊过爹娘，你还处处使绊子，处处作对！你说你读的什么圣贤书？那些书上就让你这么对爹娘的？你还说什么做官？那些大官都这么对爹娘？”
沈如一步一步紧逼，沈贺一步一步后退，沈如的刀子就快到沈贺的鼻尖了。
沈贺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句话都说不来。
“我叫你一声哥，是因为咱爹咱娘！如果你不认我们，我沈如也不会认你！沈贺你给我听着，这些话你可以原本的告诉老太太，我不怕你告状！相反的，我还怕你不说，说了你就会知道老太太的嘴脸，她有的是谎言等着你！”
沈贺脸色虽变了，但却没有做出太孬的表现，如果他再孬一些，沈如不介意让沈家兴他们放弃他。
他走到院门口，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如，转身离开了。一句也没有再提让沈家兴和小五去那边过年的事。
沈如倒是不担心沈贺回去不能交差，她巴不得沈贺跟老太太闹翻呢。
她刚坐在小板凳上继续剁馅，就看着一家人怔怔的看着她。
“我，我脸上有啥？”沈如摸了摸脸，她是不是弄了一脸白菜。
“如儿，你，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沈叶第一个出声说道。
沈如一愣，刚才光顾着生气了，倒是忘记了隐藏自己是穿越的这件事。这，这如何是好？告诉这几个包子真相？还不得把他们都吓死呀？
“我，我一时气不过，娘，说实在的，我真的忍够了。就她们那些见死不救的样子，巴不得我们死了，我们不用忍着她们！”
沈如说完，还怕她们不信，于是说道：“娘，咱几个已经够惨了，害怕他们干嘛？他们不是想咱们不好过吗？咱就好好的给他们过一过，有他们求咱们的时候。”
王氏倒是能够理解孩子们的心情，但就是怕沈家兴心里不好过。她看了看他，说道：“她爹，要不今天你带小五过去坐坐？”
沈家兴看见沈如如此愤怒，也是吓了一跳，他这个温和的女儿从来没有跟别人红过脸，及时老太太再怎么刁难，如儿也是忍气吞声了。而现在，她竟然拿刀逼着沈贺说不出一句话，而她说的话，还句句都在理上。这不得不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女儿。
看着王氏这么说他，他于心不忍，但又不能不理会老太太的意见，这毕竟是他娘呀。
“要不··要不孩子他娘，我去看看，看看就回？”说罢，他还不忘看了沈如几眼。
沈如无所谓，她看了看王氏，王氏也正在看她，她点点头，“爹，去吧，给我爷磕个头也是应该的，我们就不去了，你带小五吧。”
沈家兴看沈如说话了，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他扯了扯嘴角，“诶！我就带小五过去坐坐，马上就会。”
他心里也感激王氏通情理，感激孩子们和他贴心。他也想跟妻儿好好的过一个年。
沈如带小五进屋搭理了一番，主要是还吩咐了他几句话，小五点点头跟着沈家兴离开了。
娘几个没有停下手里的活，知道傍晚，他们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准备过年穿。
王氏给沈叶和沈如打扮好，看了看这两个出落的越来越好的女儿，她心里好过了很多。
“我闺女们越来越好了，娘很高兴。”
不过在看看她们身上的衣物，王氏的眼神黯淡了很多。
沈叶咬了咬嘴唇，说道：“娘，我，我和如儿，我们都很喜欢你做的衣服。”说罢，沈叶的脸红了。
沈如笑了笑，知道沈如是渐渐的打开了心结，说道：“娘，急啥，只要咱们还在一起，总有时候我们会好过的。你忘了咱们过年后还要做买卖呢。”
王氏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娘开心，娘很开心。娘给你们煮饺子去。叶儿，去把刘老请来，咱们吃饺子。”
“不等我爹了？”
“不等了，咱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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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刚上桌，沈家兴带着小五回来了。
“咋这么早？”王氏问了一句，看着沈家兴脸色不要，就没有问下去。端出饺子有去灶上再煮了一锅。
沈家兴一句不说默默的吃着饺子。小五给沈如使了一个眼神，也开始吃饺子。
刘老头喝了几口带来的小酒，也给沈家兴来了一杯。
“家兴呀，老头我虚长几年，就给你充当个长辈，咱爷俩喝几个。”说完就先喝了起来。“这个日子呀，得一天一天过，好也是一天，歹也是一天。咱们都不是傻子，都想着往好处走，是不是？”
沈家兴接过酒杯点点头，喝了下去。
“家里齐全，老人明事理，这是咱们的福气。如果福气不够，有听话懂事的妻儿也是咱的福气。人生呀，有很多求不得，但是最不会活的，是那些不知道珍惜的人呀。”说完，刘老头一口一口的开始喝酒，不再说任何话。
沈如看着这一啄一饮的二人，脸上的表情还真是比较相似呢。沈家兴是为家事烦恼，那这个刘老头呢，他又不珍惜了哪个呢？有机会还真要巴拉巴拉他的八卦呢。
饭后，往事收拾东西，刘老头和沈家兴还在喝酒，小五就拉着沈如去旁边说话。
“姐，你不知道，爹心里很难过。我们刚去那，老太太就让爹跪下认错！”
原来，沈贺回去后，老太太见没有带回沈家兴和小五，心里很不开心，有训斥了沈贺两句，被老爷子给制止了。
老太太心里不顺，见沈家兴过去了，就二话不说让沈家兴跪下认错。
“你这个不孝子，娘叫你来，你还不来，是不是你家那个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她那个骚狐狸，总是把着男人。你还是我儿子呢，就不能来看看娘？”
沈家兴本想跪下来认个错，算是给老太太一个台阶下。没想到，老太太越骂越起劲，做好竟然骂王氏不得好死！
沈家兴真的怒了。他腾地站了起来，“娘，您这是在说您儿媳妇和孙女们？娘您说的这些都不觉得伤了儿子的心？”
老太太眼睛一瞪，“伤心？你也配伤心，她们也配是我儿媳妇和孙女？”
此话一出，老爷子赶紧咳嗽了一声，给制止了，“老大呀！你，你也别上心，你娘就是顺嘴说说，顺嘴。”老爷子亲自从炕上下来，拉着沈家兴坐在自己身边，又叫了老二沈家旺，老三沈家发。老二老三在今天上午也赶了回来，还带了一点礼物，算是给老两口拜年了。
这两家人一家比一家狡猾，年前事多，又是打扫卫生又是灶上的一些事物，两家人都不愿意回来。
往年都是老大媳妇王氏做，今年老大家光身出去，今年这些都得他们兄弟俩来做。
本来之前让沈贺找过一会沈家兴，让王氏回来给家里干活，可是沈家兴不知道跟沈贺怎么的拌起了嘴，还揍了沈家兴一拳。这下可好，老太太一气之下将他们的媳妇唤了回来，还说什么“没有张屠户，也吃不了带毛的猪”什么的。
兄弟二人一商量只让媳妇带着孩子回来了，他们又在镇上逍遥了几天。
今天是不得不回来了。他二人还得了媳妇不少埋怨。
他二人进门看到沈家兴坐在了老爷子身边，心里很不开心。那个位置之前一直是留给他们二人的。
“大哥，您可算是想着过来了？”老二沈家旺先开口了。
老爷子一看本来哄得差不多的沈家兴这下又要被老二拱起火来。于是给他使了使眼色。
沈家旺看沈老爷子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不要说话，心里的气就更憋不住了。
“爹，他不想回来，您还惯着他。你看他那一家子，哪个是省油的灯，就那个小褥子，就没给我娘挣回钱来，还得搭进去不少！”他看沈家兴脸色不好了，说的更欢了，“爹，等花儿被刘少爷看中了，您就有享不尽的福了！”
沈家发嘿嘿的笑了笑，“二哥，您这个女儿要被刘少爷看上也得过几年，你没见大哥的大儿子没几年就能考上秀才了呢！”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贺听完这句话，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家兴，转身出去了。
老太太见沈贺出去了，更生气了，“就你，你这个不孝子，要不是我孙儿想让你来，我才懒得看你的脸色呢！我老太婆了，不想看谁给我脸！你家那几个白吃喝的，咋就那么不知足，还裹着你不让你来？他们是想把着你让我低声下气的求吧。我给她老脸！我不求谁！你们家的那些赔钱货，不说给我换钱回来，还让我老太太给搭钱进去····”
沈家兴听老太太越来越起劲，再也坐不住了。
“娘，您看不惯我们，我们不来了，贺儿我也带走····”
听到带走沈贺，老太太一下子坐不住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呀！要我的命！我这就给你，来来来，打死我这个老的，你们活着就自在了！”
老太太蒋氏拱起屁股，一头撞在沈家兴怀里。沈家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将将在那里受着。
沈老爷子看着蒋氏闹腾的有点过，但又想给大儿子一点颜色，于是说道：“老大呀，给你娘认个错，就没事了，你也知道你娘的脾气！”
沈家兴再也忍不住了，“爹呀！您得把心端平呀，您看看我们都吃的是什么？爹呀，我一个人打理着咱家十亩多地，我光身出去，就得到了那几口吃的，要不是他娘给别人家缝缝补补，拿着几个钱，我们都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