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翻脸
还不等沈楚楚出宿舍，门口便来了一群女生。
这架势，怒气汹汹的，难道是来找温糖的麻烦？沈楚楚眼睑微垂掩下了一丝兴奋之情，只是好可惜，她现在不在。不过......总要回来的不是吗？
一行七八人，带头的女生可不就是被陈旭青当场打脸的那位女生么？朝沈楚楚看了一眼，说了声借过，便带着身后的人一起踏进了404的门槛。
“咦？温糖不在？”
“是，小糖不在，你们想干什么？”沈楚楚想当然认为这些人都是来找温糖麻烦的，故意摆出一副华国好室友的模样维护自己的室友。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问话很和气，沈楚楚倒有些疑惑了，上下看了女生几眼：“你找小糖有什么事吗？”
女生忽然间有些不好意思：“就、就是来和她陪个不是的。既然不在，那我们晚点来吧。”
啥玩意？给温糖道歉的？
沈楚楚险些垮脸，这时那女生看到了一旁的林如，上前一步：“你就是林如？”
林如原本也以为对方是来给温糖找不痛快的，结果不是，现在见对方一脸的不善，不由退了一步。
“呵呵......”看到林如的动作，女生忽然笑了，果然是她，不然躲什么？明显的心虚嘛。上前逼近林如，“心虚了？”
林如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没数吗？不就是你在背后散布谣言的吗？”
“你胡说！”
“我胡说？”女生双臂环胸，面含讥诮打量着林如，“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白莲花，装什么装呀？你和温糖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居然敢这么背后阴人，简直恶毒！”
“你、你血口喷人，我怎么她了？”
“你敢说那些谣言不是你刻意传的？”
“什么谣言？”
“哟，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冤也好仇也罢，都是文明人，光明正大说就是了，犯不着背后搞小动作。被人戳穿了真面目还死不承认，简直恶心！你哪里配做京大的学生？滚出校园！”
“对！滚出京大！”
“你、你们......没凭没据说我传播谣言，你们这是污蔑，我要告诉老师。”
“去啊，有本事就去，还怕你不成？”女生白了林如一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曾经是石榴村的知青......”
林如心里再次咯噔一下，果然被自己说中了。银牙一咬：“那又如何，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林如，死不承认的模样真的很难看。你若是认了兴许还能宽大处理，一直这种态度，校方可不会姑息......”
“你们、你们这是逼我......”林如委屈落泪。
“我们是为你好啊，怎么是逼你呢？毕竟那些事都是杜撰的啊，什么温糖害了自己未婚夫一家？明明是那家人咎由自取，村长中饱私囊、儿子强奸犯，作奸犯科之辈幸亏被抓得快，不然糟蹋了好人家的女儿。”
林如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们怎么知道？
女生忽而勾唇，凑近林如面前：“看你这样子很吃惊啊，惊讶我们怎么知道的？因为天理昭昭啊，有人刻意中伤人，自然也有正义的来打抱不平。陈旭青，你应该也很熟吧？人家可是有理有据，绝对不会有假。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我......”众目睽睽之下，林如百口莫辩，不由朝沈楚楚投出求救的眼神。
沈楚楚倒是也想为林如说句话，比较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帮了她便是给自己惹麻烦，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沈楚楚这么自私的人又怎么会发好心呢？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然而还不等她开口，温糖来了。
“有事吗？”温糖和萧玉燕一起来的，走到门口便顿住了脚步。
萧玉燕有些莫名，宿舍一队人，外面也是一堆人，想到温糖这些时被谣言所困，顿时明白了。以为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连忙往温糖面前一护，轻声说了句：“小糖，你先去别处避避，这里我给你顶着。”
温糖失笑，若真是来寻事的，自己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不如正面应对。
“放心吧，没事的。”
“哎呀，你这人......”萧玉燕最终拗不过温糖，叹了口气表示拿她没辙，却还是将温糖护在了身后，“哟，今儿倒是热闹了，什么事这么多人啊？”
只要她们敢动，她就和她们拼了，谁怕谁？
众人一见温糖来了，也暂且顾不上林如，转身齐齐向温糖弯腰。
“温糖同学，对不起！我们是来给你道歉的。”
萧玉燕顿时愣住了，冲着温糖眨了眨眼，嘴角也跟着抽了抽，大概在说：哟，这情况......绝壁没想到啊。
不过，好啊，总算有明白人了。
温糖微微挑眉，朝萧玉燕使了个眼色：我说什么来着？这事传不了几天。
萧玉燕骄傲地悄悄伸出大拇指，手动为温糖点赞。
二人无声交流也就转瞬间，见几人登门道歉，温糖淡淡一笑：“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
“就是、就是......”带头的女生羞愧得面红耳赤，支吾了两声后鼓起勇气，“我们不明就里跟着传播那些关于你的风言风语，对你的名誉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也影响了你的学习生活。对于我们的不当行为，我们深刻反省的同时也对你表示歉意！对不起，我们错了！”
“对不起，我们错了！”
“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温糖踱步向前，轻扶了女生一把：“其实这点小事我没放在心上，清者自清。常言道谣言止于智者，你们能过来向我道歉，足以证明智者一说。但是我希望你们以后对人对事都能再仔细些，智者之所以被称之为智者，不偏听偏信，有自己的判断力，并且三思而后行。这事就翻篇吧，马上期末考试了，学业为主。说来我们寝室也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对于你们的到来我们欢迎，希望下一次你们是带着习题过来，大家一起讨论课题，共同进步。”
这几个女生平时并没有怎么和温糖接触过，最多也就远远看一眼，其实一开始是很喜欢她的。毕竟高考状元啊，还是个那么漂亮的女生，这个世界对女生总是有很多恶意，女人的地位比较低下，忽然出来这么一个能干的女性，同为女生的怎么不兴奋？但是那些谣言说得太逼真了，正是因为温糖在人前给人的形象极好，有了谣言的反差，她们才会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眼下听温糖这么一说，总算知道那些男生为什么都围着她转了。人家说这点小事没放心上！是小事吗？这种坏人名誉的事若真让人误会了，她以后的学习生活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人生一旦留下污点，将来都会有影响，换做自己被人这么冤枉，哭都要哭死了，她却说小事，明摆着是安慰她们嘛。
看，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是，那些男生说得没错，她值得所有人对她好。
女生忽而红了眼眶：“对不起！”
身后几人也跟着再次诚恳道歉。
萧玉燕大咧咧一笑：“好了好了，咱小糖都说事过翻篇了，咱都向前看好不好？别整得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受欺负了呢。”
女生抹了把泪：“温糖同学，我叫白悠悠，很高兴认识你，也感谢你的大度。我会记住今天，记住你说的话，我要以你为榜样，做一个品格高尚、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温糖扬了扬眉，现在的年轻人哦，思想觉悟其实都挺高的，张口闭口就是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果然这就是一个时代的象征。
“错我们认了，但是对于那造谣生事的罪魁祸首，我们绝不能姑息。”白悠悠说着朝林如一指，“温糖同学，就是她，她就是这次谣言事件的根源人，是她传出去的。”
“我我我、我没有！”林如气急，百口莫辩之下歇斯底里吼出了声。
“吼再大声也掩饰不了你的心虚！”
“你你你......”林如气得手指指着白悠悠直哆嗦，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大概就是自己现在最为真实的写照。
温糖当然知道这事不是她干的，同样的伎俩不是没用，但是分诚，林如不是个蠢人，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她若无辜，某些人又怎么会利用她呢？
活该你被人冤枉！
说到底，其实也算不上冤枉，你本就说过不是吗？
温糖没做声，微微垂眸，似乎有些难过被同宿舍的人给背后插刀。
温糖不吭声，不代表有人能忍。萧玉燕当即就说了：“呵呵，原来是你啊，你还真是不死心......”
“不是我......”
“那还有谁？你当大家傻的吗？这里就你在石榴村呆过，小糖有些什么过往你不清楚？原只当你只是妒忌小糖，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没想到你居然造谣生事给她泼脏水？上次香水的事你别是忘了？林如，做人真不能这样，小糖哪点对你不好了？你居然三番四次想要害她，这次还变本加厉！幸好咱们京大的学生都是带脑子的，没真的被你所骗，不然你让小糖以后怎么做人？你这真是比一刀杀了她还要狠啊！林如，你良心到底会不会痛啊？”
“我、我我......我真的......”面对萧玉燕的指责，众人鄙视的目光，林如又气又羞又委屈，险些吐血，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我、我冤枉......”
沈楚楚终于出声了，轻轻拉了林如一把：“小如，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糖一向不是个记仇的人，你认个错、服个软，小糖肯定不会和你计较的。你看，她们也知道自己错了，敢于道歉，小糖也原谅了她们，大家都原谅她们。犯错不要紧，人生谁无过呢？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真的，和小糖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有什么话大家摊开来说，解开心结以后和和气气的多好？”
“我......”林如原本还指望沈楚楚为自己说好话，没想到却是要自己承认那莫须有的罪名！凭什么呀？明明自己是被冤枉的，为什么给温糖低头？
蠢货！沈楚楚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轻声一语：“闹到学校可是要受处分的。”
闻言，林如顿时蔫了。
这事自己不认，她们空口白牙也只是靠猜，说来自己不会真的受处分。可谣言已经传出来了，自己若是坚决不认，闹大以后真的会惊动校方，到时候陈旭青做个证，自己可真是黄泥巴糊裤裆，不是屎来也是屎了。为了不被处分，大事化小，只能向温糖低头。
想通了关节，林如便不再坚持，走到温糖面前老老实实鞠了个躬：“温糖，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承认我看不惯你，也嫉妒你，我也承认自己小心眼，不该记仇的。更不该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影响了你的声誉，对不起！我诚恳向你道歉，也不敢求得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别因为我的不是而困扰。对不起！”
看，这个就是林如高段的地方。她不会哭哭啼啼求原谅，因为她自知散布谣言的可恨，甚至紧着温糖的心情来考虑，说自己的错处又不忘提一嘴记仇。记仇便说明二人之间有嫌隙，为什么有嫌隙、有什么嫌隙外人不知，不知就无法判断，那么过错方未必就是林如一人。
现在放下骄傲和脸面当众道歉，态度也是诚恳的，没人会一直怪罪，就好像大家也不会怪罪白悠悠一样。
温糖本也没想和她计较，因为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比起林如，某人却在想着渔翁得利。那个一旦露出马脚，这二人蹦跶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事不过三。”
温糖一句话，林如便松了口气，警报暂且解除。
林如道歉了，温糖也表示了原谅，那么众人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没多久，热闹便散了场。
众人一走，双方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谁都没有刻意去亲近对方，尤其是出了谣言一事。
沈楚楚心情很不好，原以为怎么着这次温糖的名誉多少会受影响，等再闹大一点，校方也会在意。无论温糖平时表现多好，只要有半点不如意的地方就会被放大，等到老师们对她的人品起了疑问，那么她的学习生涯就不会那么顺当了。到时候她的教导老师给她评个差，她以后的工作也会受影响。
可是没想到啊，陈旭青居然会横插一脚，可恨！
沈楚楚心气不顺的同时，001却暗自咦了一声。
萧玉燕身边的那只女鬼怎么不见了？
原本以为那只鬼可能去别处闲晃呢，往常消失个一两天也不是没有过，可是现在......不见有些时日了呢。
这事，倒是有些奇怪了。
001想什么沈楚楚并不知道，而001也没打算告诉她，二人各有心思。
林如却是一晚上没睡着，翻来覆去想了很多，越想越不对劲。
不对啊，凭什么沈楚楚在听到谣言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来质问自己呢？说好的朋友呢？说好的信任呢？要是真信任也是询问不该是质问啊！
还有，自己明明只和她一个人说了，自己这些时又伤着，哪来那闲功夫去管温糖？隔墙有耳？自己怎么能因为她自认委屈急了眼就给她找借口呢？
而且温糖爸妈离婚的事自己一点都不知道，那么这消息还有谁会知道？
沈楚楚，沈家千金，京城市长的女儿，她要知道些什么消息无非一句话的事！
也就是说......
消息其实是她放出去的？！
想到这里林如心中一寒，但又不敢完全确定。因为不敢相信，一来不相信沈楚楚为什么会针对温糖，二来也不相信她会利用自己。
利用自己的结果就是让自己背锅，可是为什么呢？
自己没得罪她啊，相反一直对她很好不是吗？她平时不也挺天真吗......天真？不、不对。
林如似乎想起什么，对了，难怪自己上次觉得沈楚楚对温糖有敌意，还以为是错觉来着，眼下看来，不是！
也就是说，沈楚楚的天真都是装出来的！
不期然，后背起了层冷汗。
自己将人当做天真的傻子，却不料是识人不清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可笑！
原来最可笑的是自己，偏生后知后觉。
那么，真是沈楚楚在利用自己咯？
林如说不上来自己心中是个什么心情，又气又恼，真是妄作聪明！
一晚上没睡，林如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温糖起来的时候扫了她一眼，哟，稀奇了。两只熊猫眼死死盯着上铺，哟，看来林如是想通了什么呢。
温糖和萧玉燕出宿舍的时候，林如和沈楚楚没出来，而且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呵呵，对峙了？
温糖没这个闲心去理会，小青却兴奋了，倏地一下脱离温糖的手腕：“主人，小青去看狗咬狗，一会向您报告让您乐呵乐呵。”
房间里，沈楚楚扬眉：“怎么？”
林如脸色有些阴沉：“沈楚楚，你才是传谣言的罪魁祸首吧？”
沈楚楚眼角微挑，勾了勾唇，双腿交叠着坐了下来，抬眸轻轻一扫：“那又何如？”
“你......”林如生生退了一步，眼底一沉，“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沈楚楚十分随意地把玩自己的发丝，呵呵一笑，“你觉得很委屈？不是呀！这些事不都是你亲口和我说的吗？我不过是复述了一遍，你......一点也不无辜！”
“你你你......”林如一时间无言以对，气得胸口起伏不已，“好好好，你不是害我，你是利用我，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利用我？”
沈楚楚看蝼蚁一般看去一眼：“你得庆幸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