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学的问题
按照原来的轨迹，由于父母工作的原因，周洋在4岁的时候被送到在北京的姥姥家，并在那里就读学前班和小学。但是重生后的周洋因为展露出绘画上的惊人天赋，而且特别乖巧懂事，几乎不需要大人看护。
对比周围战友、同事的子女情况，周洋让父母优越感大增，尽管俩人商量好了要低调，少对外炫耀，还是忍不住沾沾自喜，几个小时不见都会惦记，哪里舍得让孩子那么长时间离开自己的视线。
“现在不送过去，过两年上学还是得回北京。”周父说。
“那就过两年再去呗，就算你要出长差，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她，洋洋太好带了，只要准备好吃的，帮忙洗澡，别的都不用操心。”周母说。
“那你夜班怎么办？难道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夜吗？万一掉茅坑里都没人知道。”周父说。
“怎么可能？洋洋一岁多就会自己去蹲坑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不说别的，就说洗手，她必须得搬板凳爬上去才能够到洗手台，万一摔倒呢？”周父皱了皱眉。
“她可从来没摔倒过。”周母嘟囔。
“万一呢~”
“你这就是杞人忧天！”
“你这是盲目乐观！她毕竟只是个3岁的孝儿，别人家的还穿着开裆裤呢。”
周母有些委屈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咱家宝贝不是跟别人不一样么……”
周父叹了口气：“洋洋是特别聪明，可是，你不觉得她太孤僻了么？除了跟咱们比较亲近，她对任何人包括其他小朋友都只有礼貌上的客气，从来都不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耍，她还这么小……”
周父不知道该怎么恰当地形容对女儿的担忧，那时候家长育儿全凭自身修养和经验，哪有那么多专家教导和育儿理论啊，也从没听说什么性格养成、群体社交、抑郁自闭症之类的说法，只是本能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
“所以我更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到我爸妈那儿啊。”周母说。
“我想让她先去北京上学前班适应一下，上次妈不是说家附近的黄庄小学开设了学前班嘛，专门招收不够入学年龄的孩子，授课模式跟小学是一样的。洋洋可以不去幼儿园，可是如果不去小学的话，将来怎么上中学？考大学？正好趁着我这次长时间出差的档口，让她多尝试接触同学和老师……”
“学前班？那不是浪费时间么？其实洋洋的程度，上小学四年级都肯定够了，她自己已经能看懂小说了，我都不知道她哪个字还不认识，数学也是，她都会六位数以上的速算了，算得比我这老师都快，我看那些上五六年级的孝儿也未必比她强。”周母颇为自豪地说道。
“……”周父有些内向，他一时词穷，脑子里出现自己身高不足一米比洋娃娃还要精致的小闺女出现在一群半大小子中间的画面，感觉说不出的不和谐。
“就是不知道学校能不能让洋洋直接就读四年级……”周母继续说。
“学校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四岁孝儿直接上四年级？要知道四年级的学生都10岁多了，比洋洋大一倍都不止。”周父终于找回了话头：“你不觉得以洋洋现在的身高，可能都够不到课桌呢吧？”
“这不是问题，你可以给她特制一套桌椅带去学校嘛~”周母理所当然地说。周父是出了名的手巧，家里的家具全都是周父一手设计制作的。
“……”周父感觉哪里不对，好像重点又跑偏了……
两位年轻的家长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对把宝贝闺女送去北京的姥姥家达成了一致，至于上学前班还是在跳级到高年级，两人觉得与闺女商量再说，毕竟自家闺女主意很正，可不像一般小朋友那么懵懂好忽悠。
周洋对去陌生的姥姥家并没有家长想象的那么抗拒，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学前班，她并不想在年幼的时候太出风头，一方面她太熊多事情没有自主权力，更因为，如果现在就选择跳级，她的人生可能会走向完全不同的轨迹，那么记忆中的那些缺憾，甚至她最好的闺蜜，都可能在青葱年月错过，那她不知道这样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1984年的夏天，周爸出差了，周妈跟在北京的父亲通了电话，把周洋送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托付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列车员。这一幕似曾相识，周洋不由感叹80年代的家长可真是心大。
来接车的是周洋的两个舅舅。火车进站的时候，周洋早早扒着车窗朝外张望，看着大舅拉着小舅沿着列车边数车厢号边四处张望地走近，周洋心中竟生出几分激动来，这一年她大舅已经是个二十六岁的成熟酗儿，小舅还是个念初中的半大孩子，兄弟俩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小舅看起来特别英窥灵。
周洋很想跳下去冲他们挥手，但想到重生后她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见过这两个舅舅几面，强忍下冲动，等着大舅终于找到正确车厢，声如炸雷，对列车员喊：“我外甥女儿呢？这是11车厢吧？我姐说找这节车厢的列车员接我外甥女儿来的~”
周洋一个机灵，原来年轻时候的大舅嗓门就这么大了啊。她揉了揉耳朵，拖着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旅行袋迎了上去，列车员看到了，赶紧上前抓住旅行袋并伸手扶她，一边对大舅说：“你是叫李国强吧？这就是你侄女儿了。”
大舅李国强明显愣了一下，迟疑地放低声音：“这……你是洋洋？”跟我姐一点儿也不像吧？这娃好像……也太漂亮了点儿……
“谢谢阿姨~”周洋先是客气地对列车员道谢，然后对大舅说道：“我是周洋，我妈妈是李国华，爸爸是周文韬，你是我大舅舅吗？”
虽然还是小奶音，但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大舅李国强还是愣愣的，小舅李国军却是先一步反应过来，伸手接过被列车员抢在手里的大旅行包，道：“洋洋，我是你小舅，我们来接你回家~”
然后周洋便被交到两个舅舅手上，甜甜地跟列车员阿姨说声再见，列车员笑颜如花，完全没有核实接头人身份的念头。周洋不禁感叹，这时候人真单纯啊！哪像二十一世纪，你想去银行领个养老保险，不但先得证明自己是自己，还得证明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