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平头百姓多磨难

    食物不够吃那是常有的事，所以杨三就在放牛赶羊的同时，抓一些蚂蚱、蛇、田鼠之类的烤来吃，这些可是一大美味，杨三可以说是吃遍了所有能吃的虫子，或者是能抓到的小动物，那是赶紧烤来吃，杨三的身体可以说多半儿是靠这些小虫子和小动物养起来的。

    除了练武和烤蚂蚱之外，杨三每次放牛放羊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个大布袋，这个布袋上的补丁，比杨二麻子脸上的麻子还要多（杨二麻子是杨家堡人，为人比较楞傻）。带上这样一个布袋做什么用呢，用来捡牛羊粪，这些牛羊粪可是很好的肥料，所以杨三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为自己某些私利，人之常情，理解！理解！

    虽说杨家堡附近没有大河，但是杏还是有一条的，在夏秋两季雨水比较充足的时候，总会从上游跑下一些水过来，所以一有时间，杨三便去河里面抓些小鱼、小虾和青蛙、泥鳅什么的，可以说河里面有的，只要是能吃，杨三都不放过，就连癞蛤蟆杨三也曾扒了皮烤来吃过，别看癞蛤蟆长的丑，但是味道却不赖。

    在春、夏、秋三季杨三过的还算舒服一些，而在冬季是最难熬的，天气不仅冷的要死，而且各种花费也在增加，其中只粮食一项就几乎能要了杨三的小命儿。

    给地主家打工挣的钱，虽说是每月涨到了二十几文钱，但是粮价还长了呢，这样算下来工钱不仅没涨还亏了，早知道这样，地主就应该像老百姓交租子一样用粮食来结算工钱，这样就不好作假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可地主也不傻，这种蝇头小利他们算的最清楚了，不过说的也是，他们怎么会去考虑老百姓的利益呢，他们恨不得老百姓没有利益，他们恨不得老百姓饿了喝口井水就可以了。

    地主发工钱也是走个过场，刚发到手里的铜钱还没捂热乎呢，就又得用这些钱来向地主买粮买油，买回来的粮食没准儿就是自家去年上交的租粮呢，地主可是舍不得给新米新麦，说来也是够悲凉的，这样的阶级规则到底是谁定的。

    打工挣的钱根本就不够吃，并且还没有蚂蚱和蛇之类的拿来充饥，就是偶尔能抓个老鼠来果腹，可老鼠也不是想抓就能有的，反正杨三家是没有，老鼠可不会傻到，到穷人家去安窝，那样它们铁定得饿死，想抓老鼠，还得等到给地主家干完了活儿之后，在地主家抓几只，这样地主家连养猫的钱也省下来啦。

    村旁的那条杏本来就是一条分流河，在冬天是根本存不住水的，所以也就没有了鱼虾可以抓来吃，没有鱼虾可以吃，但是有一种东西可以抓来吃，那就是泥鳅，藏在淤泥里的又肥又滑的大泥鳅，这可是好东西啊。

    可是在冬天抓泥鳅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首先必须要挖开近一米深的冻土，冻土冻的很结实，一般若是不费些力气是很难挖的动的，在寒风凛冽的冬季去杏里挖冻土，亏杨三能想出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要以为挖开冻土以后就能抓到泥鳅，没那么简单，还要接着往下挖，然后才可能挖到几只泥鳅，看清楚了，只是可能会挖到，不是一定会挖到，可能一个中午都不会有什么收获，但即使这样，杨三还是每天中午只要有时间，就肯定会去挖泥鳅。

    你去看吧，一到了冬季最寒冷的时候，那杏里面到处都是洞，竖洞横洞随处可见，那些竖洞都是杨三在秋天就挖好的，杨三在总结了前两年的经验教训之后，以后就会在秋天提前挖好深洞，就算是在最寒冷的冬天，这些深洞里面也不会怎么上冻，所以在冬季只需要挖横洞就行了，这样一来就轻松多了。

    并且挖出来的那些河泥可也是好宝贝，用来给土地施肥最好了，甚至比那些牛羊粪都要强许多，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杨三是把一切能想到能利用到的东西全利用上了，这也是让生活给逼出来的。

    有时候实在是饿的没有办法了，除了祖母的口粮，家中是一丁点粮食都没有了，所以杨三只能去冒险，他不能让祖母饿着，这是他当时唯一能够坚持的原则。

    在冬天的夜里，杨三经常是饿着肚子，爬上几米高的大树上去抓鸟儿，想想都觉的害怕啊，在冬季最寒冷的夜晚，独自一个人去爬上几米高的大树，这可不单单是胆量的问题，只要稍有闪失就有可能去阎王殿报到，也没有办法，都是被生活给逼的无路可走了，不过渐渐地杨三便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在北方一般能抓到的鸟儿就是喜鹊、斑鸪和乌鸦之类的，这些都是不南飞过冬的鸟儿，幸而有这些鸟儿，杨三才熬过了那一个个寒冬，而对于这些鸟儿来说，它们自有过冬的办法，并且它们的办法可比杨三的高明的多，那就是去地主家偷粮食吃，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些鸟儿的名声都不太好听，不过这些不是什么好鸟儿的鸟儿，好像也不太在乎这些个名声，这倒是与杨三有些相似，不过杨三此时还没有胆大到去偷东西。

    经过这几年的努力，杨三抓鸟儿也抓出了经验，在他看来，在这些鸟儿当中，其中属乌鸦是最难抓的，警觉性高不说，而且还具有攻击性，即使是在晚上，它也有可能就会啄瞎你的眼睛。与它的攻击性相比，最可怕的还是它的叫声，在黑雾弥漫的旷野中，那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相比之下斑鸪是最容易抓的，几乎不怎么反抗，就连叫声也是那样的低沉，这有点儿像羊的性格，敢于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或许用吓破了胆更实际些。

    大晚上去抓鸟儿也是有讲究的，不能在有月光的晚上去，在有月光时鸟儿大多是要飞掉的，如果天足够黑的话鸟儿是不敢轻易的起飞的，因为一般鸟儿的夜视能力都很差，所以在它们起飞之后，搞不好就很有可能会撞到树上，一命呜呼了。

    最好是在下大雪的晚上去，那些鸟儿即使是想飞，也不敢飞，只能任人去抓，但是下大雪的晚上爬树是非常危险的，可是危险是战胜不了饥饿的，杨三每次去抓鸟儿都是挑夜黑风高的晚上，亦或是下大雪的晚上偷偷溜出去。

    他要偷偷溜出去是因为，他不想让祖母知道后为他担心，祖母若是知道了是肯定不会让他去的，不过一个炕上就睡着他们祖孙两人，祖母怎么会不知道他晚上出去呢，被发现之后，杨三也是撒谎说去杨六爷哪儿帮忙，杨六爷与杨三走的很近，经常叫他去帮忙收拾一些草药，也经常帮杨三的忙，送他一些粮食饭菜什么的，所以祖母并没有起疑。

    杨三抓鸟儿的过程可以说有些恐怖，想象一下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冬夜，一个人在旷野中疾行，或许是为了早去早回，或许是因为腹中的饥饿让他难以忍受片刻。

    凛冽的寒风就像是刀子一样，打在杨三消瘦的脸上，若不是涂有特制的药膏，估计杨三的耳朵早就给削掉了，这药膏是杨六爷教杨三熬制的，对于抗寒抗冻有很明显的效果，由于底料是锅底灰，所以看上去不免有些恶心，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外观是最不重要的。

    这些鸟儿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多，有时候走遍几十棵大树，才有可能遇到一棵大树上落着一只鸟儿，或是几只鸟儿。为了爬树方便，杨三有意没穿厚重的棉衣，不过对于经常练武的他来说这一点寒冷倒也可以忍受。

    杨三的身子本来就小就轻，所以在爬树的时候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你看吧，杨三之前还在旷野中疾行呢，而此刻在爬树时，他却缓慢的如一只考拉熊，慢慢地靠近猎物只等待着最后一击，最后的那几步杨三几乎是移动如蚂蚁一样轻微，并且还要配合着风的吹动，这样以来纵使那些鸟儿有过人的机警，也难逃杨三的手掌。

    杨三的个子不高，但是手上的力气却非常地大，出手就能拧断那些鸟儿的脖子，甚至它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下了地狱了，不过这样也好，没有痛苦。

    说实在话，在旷野中疾行，远没有缓慢的爬树累，杨三站在树枝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歇着，杨三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用破铁片制成的小刀，迅速的割开那鸟儿的喉管，那些鲜血如一条水线一样流入杨三的口中，他这个动作再配上他脸上抹的那些东西真如地狱饿鬼一般。

    不过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才练就了杨三一双过于常人的眼睛和耳朵，这在今后会帮到杨三不少忙，当然眼睛和耳朵是外在，最重要的还是磨练了杨三的耐心，这才是最宝贵的东西，让他成为真正的猎手。

    不管怎样，由于杨三的原因，杨家堡附近的鸟类几乎绝迹，因为杨三不仅抓鸟吃，而且还吃了鸟类的食物，像一些虫子蚂蚱啦，杨三从没有嫌弃过，这样一来杨三几乎是在竭泽而渔，不懂得循环利用，可是不这么办也不行啊，人饿了还管什么这些个啊。

    在一个很冷很冷的一个冬天，给地主家打工挣得钱怎么都不够杨三吃饱饭，并且又抓不到野味儿来充饥（对于杨三来说野味儿就是老鼠、喜鹊或者是蛇）。

    杨三饿的实在是难受，但是他又不能吃祖母的饭，因为粮食是有限的，等到吃完就再也没有办法了，所以他强忍着，实在忍不了了就喝一碗浆糊，（熬完粥，把米去掉就是这里所说的浆糊）而那些米要全留给祖母，杨三始终坚信着这一点，自己挨饿不要紧，但是不能让祖母少吃一顿饭，这是一个男子汉的坚持。

    这一天雪停了，杨三给祖母做完饭，并端过去以后，就马上借口去地主家帮工，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家门，他怕再等一会儿自己会坚持不住，会把祖母要吃的饭给吃个精光，人饿到极点可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杨三饿的已经接近极点了，即使现在让他吃人，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咬下去，可是像这样冷的日子，有几个人是愿意出门的呢，所以杨三吃人的机会是没有了。

    路上一行脚印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到处都是雪，有了这些雪的修饰，仿佛整个世界都小了许多，杨三懒得多想，迷迷糊糊的向堡子外走去，他想去田里挖蛇洞或是鼠洞，前两年杨三就是这么过来的，但是蛇和田鼠几乎被他给吃完了，所以今年田里的蛇和老鼠不是很多，对于杨三来说这不是件什么好事，不过这对来年的庄稼倒是一件好事。

    也许是老天爷还眷顾着杨三，还没有把他输给阎罗王去做小鬼儿，所以就有意让他在雪地上发现野兔儿的足迹，当然了，老天爷是绝不会直接从天上扔下一只烤野兔给他的，因为他还要等着看一趁戏呢。

    看到野兔儿的足迹，杨三马上就兴奋起来了，他提了提裤子，马上就跟了上去，田里是有些野兔儿、野鸡的，但是杨三却很少能捉到野兔儿或是野鸡，这可不是说杨三笨，他设计的那些喧关都很巧妙，用来捕捉野鸡、野兔是一点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