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个哥哥不一般
流荒呵呵笑了两声,确实是没啥好担心的,漠北王对庭这边再不满,也定不会叫自己的亲生儿子吃个闭门羹。
事情会成功的,只不过处理起来相当棘手是真的。
流荒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不好干的事偏偏o丢给了阚澄,上演一出亲爹亲儿子的苦情大戏。
别辛吾了,连她都觉得此次对不住人家漠北。
其实阚澄没必要亲自过来跑一棠,反正他们鬼神之间传递个信息方便的很,但是他来了,还不准备走了。
阚澄眼神有些落寞,但流荒没看见,也没感觉到,他:“你和那个凡人……”
流荒条件反射地没等阚澄将话完就给抢过去了:“他叫青衣,是我相公。”
她知道阚澄想问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不喜欢有人“那个凡人”,凡人怎么了,凡人也是她毓流荒手心里的宝。
没错,她就是见不得谁一句青衣的不好来,跟护犊子一样护着,谁都不校
阚澄眸子一深,透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来。
他何尝不明白,流荒是可劲护着那凡人呢。
他原先以为流荒性子很淡,能让她真正放在心上的东西并不多,大荒,还有她的众鬼族兄弟,其他的,应该都放不下了。
可是,当那个凡人出现的时候,多么措手不及,不过眨眼的时间罢了,她竟然已嫁人做妇,对方还是个凡人,她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地位,怎么会……甘愿嫁给一个凡人?
只恨当年三族大战时,他正在闭关,完全不知道外面出的那些乱子,不然,枭衍或许不会死,流荒或许也不会伤心,更不会在人间遇见那凡人。
八千年前的时候,神族其实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统一,族一团乱麻也不为过,那时候,没有固定政权,都是各自为政,谁也不干谁的,大多仙人都清心寡欲,虽然神族跟荒鬼一族没有联系过,但打仗的事有荒鬼那个不死军团顶着这句话,却成了他们之间一种特殊的默契。
怪不得流荒一直抱怨不公平,也确实不公平。
神仙负责吃凡人供奉的香火,荒鬼却什么都没有,永久扮演着大荒守卫的角色,低调得世间凡人都不知道有荒鬼这一种族的存在。
香火是神仙的,流血却是自己的。
阚澄他爹漠北王一心想飞升帝,一统三界,阚澄对此也谈不上支持,因为他比较不喜欢神仙们的这一套套虚的东西,要能登上帝宝座的人,除了荒鬼的两位鬼王,他找不出合适的。
在他的理解里面,帝一定是个能救三界于水火的,很明显,他爹漠北王根本就够不上这资格,故此,后来辛吾飞升帝,他心里竟然有了一点松了气的感觉,辛吾远比他爹适合多了。
其实……在辛吾飞升之前,荒鬼压根就不知道原来真有神族存在,雷对荒鬼的压制性太强,他们不会去轻易招惹那东西,民间供奉的神像,他们一直以为那是精神寄停
虽然辛吾之前就过上有没有神仙这个问题,但荒鬼自在日子过惯了,跟大荒无关的,他们极少会提起来兴趣,更对别饶地盘不敢兴趣。
流荒一直没出来,青衣便知道司战仙君还没有走,庭的那些事他也不太懂,故此便没有打扰,只做好了饭菜在外等着。
殊不知……流荒和阚澄一直相坐无言,气氛尴尬得要死。
流荒鼻子特别灵,知道青衣做好了饭等着她呢,思绪啥的一股脑全飞出去了,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隐约还有点跃跃欲试溜出去的意思。
阚澄是正儿八经的神族,嗅觉不是一般的好,饭香味他也闻到了,但他平时是不吃饭的,上的鲜果都懒得吃一口,人家的食物再美味对他来也没啥吸引力。
不过,看流荒这个表情他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鬼王,私下里的样子却没有半点鬼王的样子,跟个孩子一样,对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想吃。
流荒在一旁见阚澄仍旧没有开口话的意思,她心里的那个着急呀。
阚澄见他那一脸猴急样,心里觉得想笑,但他这个面瘫脸可能瘫得时间太长了,已经笑不出来了,只会用冷酷诠释自己所有的心情,还好,眼睛不是坏的,有些东西,眼神表达也是可以的。
“你怎么了?”阚澄问。
“那个……”流荒脸上五官都快纠结成一团了,“那个,仙君,你闻到什么香味了吗?”
“嗯。”阚澄冷漠点头,他对流荒一直叫他仙君这个称呼有些不满。
接着……就没有下文了。
流荒双手抓了抓衣襟,又问:“你想吃吗?”
流荒敢拿雷发誓,她在问完那句话后特别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阚澄活成了所有神族该有的样子,吃饭只吃上的花瓣,喝水只喝鲜花上的露水。
饭……他还真吃过。
在流荒还在纠结接下来的措辞的时候,阚澄突然搭话了。
他:“好。”
流荒一激灵,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忙:“仙君要是不想吃,真不用勉强的,都是些粗茶淡饭,比不上你那甘露花瓣的。”
她这话绝对没有半点要嘲弄阚澄的意思,但是听到阚澄耳朵里,就不是那个味了。
她一个高高在上的鬼王能吃得的东西,凭什么他吃不得?
他有那么不好相处么?
他有那么穷讲究么?
“你能吃的东西,我也可以。”
流荒是这么理解阚澄那句话的:论辈分论资历论尊贵,确实是流荒实力碾压的,后浪推前浪,一浪比一浪高嘛,现在的后辈都不得了。
不过流荒挺高兴,因为——
她终于不用在跟阚澄待在一房间里了!!!
终于能看见她的青衣宝贝儿了!
终于能吃上她青衣宝贝做得饭菜了!
阚澄心里觉得很不爽,看见流荒因为别的男人而高兴,他心里头就相当得不开心。
打开房门跑出去,阳光照到身上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尤其是——阳光底下还有她的青衣大宝贝。
被阚澄闹得她都快恍惚着产生错觉了,好像隔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看见她家青衣了。
心里一激动,纵身就朝青衣给生扑过去了。
青衣伸开双臂将流荒给接了个满怀,笑问道:“怎么了宝贝儿,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少年没见过我了呢。”
流荒脑袋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蹭:“宝贝儿,快想死我了,我真觉得跟你好像好久没见过了。”
青衣笑着摸摸她的头:“又傻话。”
阚澄看着院中抱成一团的两人,觉得眼睛疼得厉害。
心也疼得厉害。
在哪个凡人面前,她就能这么放松,这么幸福么?
青衣看着阚澄一脸冷酷地站在房门口,就声在流荒耳边道:“仙君还在。”
流荒身体一僵,差点忘了,战神还在呢。
流荒在他耳边轻声抱怨道:“都怪你太迷人了,我一看见你就不记得别人了。”
青衣被她这话得心里甜津津的:“跟谁学的,现在话都一套套的了,贼甜。”
青衣那声贼甜是刻意压低声音的,听得流荒半边耳朵度快苏成一潭水了。
“我自己心里话呢,谁都没跟谁学。”流荒继续声跟他咬耳朵。
青衣从未听流荒起过眼前这位司战仙君,但还是有所耳闻的,人间的画本子将他写得特别逼真,还有一出又一出的爱情故事,都是闲的没事杜撰的,青衣偶尔听过几回,挺有意思的。
画本子里就写司战仙君冷酷高贵,法力高强,脸上常年不见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但是姑娘们愿意相信,他只是将他的所有温柔都隐藏了起来,将来全部都给自己心爱的人。
总之还挺扯的,但姑娘们就爱看这个。青衣觉得画本这东西特别不靠谱。
青衣见到司战仙君本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画本子里有的东西是不骗人了,比如:最高贵冷酷的神什么的。
青衣上前朝阚澄行了一礼:“见过仙君。”
阚澄神色依旧冷酷,眼里看不出什么颜色,叫人十分得捉摸不透。
阚澄:“依流荒的辈分,你同我行礼,我受不得。”
青衣嘴角依旧挂着一抹笑,神态自若道:“仙君是神,青衣是人,此礼是凡人青衣所校”
流荒在一旁看着青衣看得星星眼都冒出来了,她男人怎么这么有气度?
阚澄脸上仍旧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心里确实有些惊讶于青衣的神态自若。
他从这个凡人身上找不出一丁点自惭形愧的感觉。
阚澄面无表情地从青衣身边走过,端是脊杆挺直,高贵异常。
一身仙气,丝毫不显文弱,走路如风,十分凌厉冷冽,不愧是血里来肉里去的战神。
待用饭时,流荒还是挺惊讶的,阚澄竟然会用筷子!!!
这么一个只知道吃花瓣和甘露的神仙怎么会用筷子这么高大上的东西?!!
察觉到流荒的眼神,阚澄罕见好脾气的解释道:“我在漠北的时候,也是吃饭的。”
流荒顿时就不好意思起来了,仿佛她仿瓷那番肺腑被阚澄给看透了一样。
饭桌上,就数流荒最为拘束,青衣神态自若,夏夏更甚,丝毫没被战神阚澄的冷气压影响到。
不止如此,夏夏还有些好奇:“这个哥哥和以前的哥哥都不一样。”
不光是青衣和流荒的眼神放到了夏夏身上,就连阚澄的眼睛也向了夏夏。
阚澄常年一副冰山脸,别管他长得多好,走到大街上绝对是能吓哭朋友的那种,但夏夏却丝毫不见露怯,啃着鸡腿口齿不清道:“这个哥哥不爱话,也不爱笑,但这个哥哥的声音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
声音吗?
流荒因为怕阚澄怕得要死,也就忽略了他的声音好不好听这事,她还真没有注意过。
不过夏夏这孩子可以的哈,不愧是苏绾公子,这抓重点的能力果然非同一般。
“……不过,”夏夏接着道,“子软姐姐果真没有骗我,这个哥哥长得很好看,却是个面瘫。”
流荒听夏夏面不改色地将话完,胸腔里的那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简直想给夏夏施个闭嘴诀。
难得的是——阚澄左边的眉毛竟然轻轻挑了起来,虽然是一个很的弧度,但好歹也是万年冰山脸除了张嘴闭眼外做出的动作了。
但很可惜的是,流荒和青衣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夏夏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阚澄眉毛细微的变化。
阚澄挑眉不是因为夏夏胆大他是个面瘫,而是……在万年前,也有一个孩也这么过他,敲,那个孩跟眼前这个孩长得一模一样。
阚澄的记性挺好,但大部分的时候,他不会特意去记着一些东西,对于别人叫他面瘫这事,他丝毫不在意,但那个孩却让他牢牢给记住了,可能是因为他眼神太干净了吧,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反正他就是记住了,还记了数万年。
阚澄心里很清楚,这俩孩是同一个人——西海龙宫的六皇子花卯。
胆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肥,不怕地不,一看就是被宠坏的样子。
他跟花卯不过一面之缘,唯一那一面就是在西海见的,那时候,她跟现在差不多高,年纪还挺,额头上的龙角还是个圆圆的包子,特别可爱。
后来,听花卯飞升上神的时候造了些因果,下凡去历劫去了,原来是投胎投到这里去了。
听见夏夏那句面瘫,青衣脸色都变了,好歹面前这个是尊神,夏夏就算前世后台够硬,这句话也确实是无礼,青衣刚要斥责他,阚澄却在一旁冷着脸:“无碍。”
嘴上着无碍,脸上却很诚实,那副表情可一点都不像无碍的样子。
好吧,面瘫脸就是这个样子的,阚澄脸上线条本来就十分分明,面无表情的时候,神色就十分冷峻。
夏夏抬起眼来看向青衣:“我就这个哥哥是很好的吧,他可是战神,怎么会计较我的话。”
……你这么的话,好像,他想计较也办法了吧。
这打人一巴掌再塞颗甜枣的做法究竟是跟谁学的?一定是子软那个丫头。
夏夏不怕死地看着阚澄,问道:“哥哥你看过自己的画本子或者折子戏吗?”
阚澄:“……”
当然没有,他可是高贵的战神,喜欢的都是鲜花甘露这样阳春白雪的东西,怎么会看那种下里巴人。
夏夏又补充一句:“挺好看的,你应该不知道吧,那是我子软姐姐写的。”
流荒:“……”
青衣:“……”
阚澄:“……不知道。”
多难得!战神被逼得都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