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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找人,哪个王家?

    王琬琰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她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是不爽,梦境太过真实,她又受了惊吓,一时间还没发现房间的异样。

    她睁着一双葡萄大小的眼睛,怔怔地望着房顶上吊着的日光灯出神。看着看着,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家里什么时候安上日光灯了?她连忙转头看向四周,右边有一张椅子和一个小柜子,柜子上摆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口袋,里面装着的好像是药。谁生病了?带着疑问,王琬琰看向左边,左边是三间空床铺,被套上还印有裕通镇镇卫生院几个红艳艳的大字。王琬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右手手臂也是冰凉凉的,撩起袖子一看,赫然发现在肘关节的静脉处有个徐点。

    陈玉芬刚打了瓶热水回来,推开病房门就见到女儿醒了,撩开袖子在看自己的手臂。王琬琰看到开门进来的母亲在见到自己的一瞬间眼里闪过欣喜,只一会儿就严肃着一张脸走到床前,故作凶巴巴地说:“才输了液醒过来,你就不听话了,手臂放进被窝里,不准露出了。”

    王琬琰依言乖乖照做,只眨巴眨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陈玉芬,看得陈玉芬心都要被萌化了。

    陈玉芬爱怜地抚摸女儿的额头,现在烧退了,额头也不烫了,只是想起今早上女儿难受的情景,她的心仿佛被人揪住一样。

    “妈妈,我渴。”奶声奶气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

    陈玉芬收回思绪,连忙拿出杯子倒了热水,细心地吹凉了才半抱起王琬琰喂水。喝了水,王琬琰感觉嗓子好多了。陈玉芬强硬地要求她继续在床上,她只得乖乖照做。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就是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宝宝呢。嘿嘿···其实王琬琰还是很乐意当宝宝的。

    王琬琰躺在床上被裹得像个蚕宝宝,只一张小脸露在外面,偏生那张小脸还白白嫩嫩的,两颊带点刚睡醒的嫣红,那小模样可爱的紧。

    “妈妈,我生病了吗?这里是哪里?”装作懵懂无知样。

    女人点点头,说话的语调里带着自责,“这里是镇上的医院,琰琰发烧了,在这里住院输液。”

    王琬琰听出了母亲的自责,她眼珠子转了转,故作奇怪地问:“那我住院为什么没人来看我呀?”

    陈玉芬不懂女儿的脑回路,她认真想了想才开口回答:“因为别人还不知道你生病了呀。为什么你住院了别人要来看你呀?”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生病住院了,别人就会提上东西去看望他的呀。”王琬琰天真烂漫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陈玉芬的耳中。

    陈玉芬:···女儿你看的什么电视剧?估计你不是惦记别人来看你,你是惦记别人提的东西吧。

    不得不说,陈玉芬真相了。所谓知女莫若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吧。陈玉芬在王琬琰如此小小的年纪就看出自家女儿贪吃这一本性,也是观察入微。

    王琬琰发现自己成功转移了母亲的注意力,心里很是高兴。当然,高兴的同时也不忘把昨晚害得她吹冷风导致现在生病住院受罪的黄鼠狼臭骂一顿。

    天台观后院五雷塔中,吴观主把昨夜收黄鼠狼的布袋子拿出来,打开口子倒转口袋抖了一下,一个黄褐色的毛团子滚落了出来。观主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黄鼠狼,黄鼠狼发出咔咔地尖叫,观主无语地看着地上的一坨,“说人话。”

    黄鼠狼就地一滚,两只后爪着地,前爪抬起做作揖状,“大师好。”

    观主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扬了扬下巴,“昨日你欲对人行凶,贫道本应将你除之而后快,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乃是初犯,且修行不易,今罚你日日抄写《清静经》,直到你改邪归正。今后你就在此修行了。”

    黄鼠狼内心苦不堪言,面上还要笑着高兴地回答:“是,谢大师不杀之恩。小妖定当日日向善,争取早日改邪归正。”

    “嗯。”观主一甩衣袖,转身翩翩而去。

    吱···厚重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声音,两个蓝衣弟子一左一右地拉着门环。观主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着渐渐关上的塔门,以防黄鼠狼不死心突然发作出逃。

    黄鼠狼眼巴巴地看着渐渐合上的大门,要说不想反抗是假的,它是一只追求自由的黄鼠狼,他还没报仇,他还没化形,还没娶妻,还没生一窝崽子···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可惜···

    黄鼠狼真想趁着塔门还没关上的时候冲出去,可是那个可恶的天师在门口站着呐,现在自己也受伤了,冲出去的可能性很低,关键是他闻到了空气中渐渐浓郁起来的令他厌恶又畏惧的气息。黄鼠狼自知冲出塔门无望,塔内的光线慢慢减少,只剩最后一线光亮,黄鼠狼吸了吸鼻子最后再看一眼外面自由的蓝天。

    砰···咔哒···厚重的木门终于关上了。

    观主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看着两个弟子将门关好,上了锁,贴上符纸才转身离去。

    张道人一摇一晃地刚好走到月亮门下,看着向他走来的观主,他裂开嘴笑了笑,“老吴,关好了。”

    观主看到张道人这个样子就头痛,随意地点点头就继续朝前走。张道人也不在意,跟着观主的步伐朝外头走。

    张道人在观里吃过早饭就动身往王琬琰所在的村庄走去,沿途经过一个集市,他细心地给小女娃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顺便打听进村的路线。

    想必小女娃会很喜欢的,然后就会乖乖跟自己走了,嗯,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张道人如是想着。付了钱,将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放进随身斜跨的破布包里,拍拍布口袋继续赶路。

    破布口袋里的洛天法器:···什么东西?又乱丢什么东西进来。

    洛天在破布包里不停地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表达它对主人如此对待它的不满。张道人随意地伸手拍了拍破布口袋,洛天顿时停止了震动,乖乖地待在包里。

    张道人依着卖冰糖葫芦的老哥告诉他的路线朝安溪村走去,路上碰到正在田里除草的老汉,张道人停下脚步站在路边对着田里的老人出声道:“老哥,向你打听个事。”

    老人闻声站起身看过来,见那人穿着半旧不新的中山装,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肩上斜跨一个打了许多补丁的帆布包,因为补丁太多以至于不能分辨布包原来的颜色,脚上穿了一双布鞋,鞋上满是尘土,想来走了很远的路。老人警惕地观察了一番,对站在路上的男人印象不是很好。昨夜才开始播放的电视剧里面汉奸都这副打扮,今天还真见着有人这么打扮,老人顿时把看电视剧时对汉奸的情绪带到了现实。

    张道人见老汉盯着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从来降妖除魔都不手软害怕的人却被老汉看得很是不自在。他试探着后退一步,果然见到老汉的眼神更加严肃了,简直可以用仇视来形容了。

    老汉的眼神好像自己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张道人后悔不跌暗自反省,这个老汉不会是以前自己得罪过的人吧?年轻时太过轻狂,得罪什么人都记不清了,唉···如今难道要交代在这个小小的山村里?

    老汉不知道张道人都脑补了些什么,他把人当成汉奸仇视了好一会儿,被山风一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从裤兜里摸出洗得发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喷出的口水,又擤了流出来的鼻涕擦了擦,把手帕揣回裤兜。

    老汉被山风吹得理智回笼,但还是见不惯张道人的装扮,语气颇为不善地开口:“你要打听什么?”

    张道人不明白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小山村,怎么这人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呢。但是他又不好开口询问缘由,眼下还是先找着小女娃家再说吧。

    “这里是安溪村吧?”张道人露出自以为亲切的笑容,殊不知这样只会引得老汉更防备他。

    老汉心里打起十二分精神,点点头回答:“是。你不是本地人吧,来村子做啥子啊?”

    张道人是什么人?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三教九流的人都打过交道,难道还听不出老汉这明显带着防备的套话?他只是奇怪老汉对他的敌意来得太过突然,以为是遇到以前的得罪过的人了。

    他笑了笑,点头,把头上的帽子往后压,“是啊,我不是本地人。来这里走亲戚。老哥你知道王家不?”

    “那个王家?”老汉走到田埂上坐下歇息,喝了口水后开口。村里几乎半个村的人都姓王,还是两个不同的家族。一家据说祖宅在县上,这里的只是一个分支;一家是逃难到这里然后落了户,一年到头也不见有两个亲戚上门,更别说外地的亲戚了。这人说是走亲戚的,又不是本地人,想来是在说谎,说不定是人贩子,又或者是小偷。

    张道人还不知道老汉已经给他打上骗子和人贩子的标签,他正笑得一脸尴尬,暗自气恼自己昨晚忘了问小女娃她父亲的名字,这样一来找人就方便多了,要是报小女娃的名字,老汉估计会把自己当成人贩子。不得不说张道人真相了。

    忽然张道人灵机一动,“就村子东南方的那个王家。”还好记得方位,不然今天估计是进不了村子,找不着人了。

    老汉抽了两口烟,烟雾缭绕中模糊了看向张道人时眼中的精光。“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家。”说完不再开口,专心抽起他的叶子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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